《黑色伪爱》洌雪

15、續番外一 錯誤

　　“天，带着你的小孩来找我。”
　　魏展杰不冷不热的话却让黎天彻底慌了，他不知道究竟还要失去什么，他才肯放过他。
　　“小展，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弟弟，你能不能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
　　“他叫什么？”
　　“黎…夜。”
　　“他跟你可真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魏展杰冷笑着逗弄黎天怀中的婴儿，而黎天则瑟瑟发抖地等着眼前人最后的宣判。
　　“伊呀…”宝宝发出可爱稚嫩的声音，伸出肉肉的手想抓住魏展杰纤细的指头，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眼前人极致的危险。
　　“天，等到他五岁时，把他送给我。我就保证公司营运的像之前一样。”
　　“你说什么？不可能！”
　　“黎天，你搞清楚，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
　　“小展，不要这样，他是我的小孩…”
　　“好啊，你跟那个贱女人离婚，在我身边待着，我就放过他。”
　　“可是…”
　　“你自己决定吧。”
　　*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失去你…”
　　“晓涵，别激动，你才刚生完孩子，这样很伤身体…”
　　“为什么他要这样，为什么…”
　　“都是我的错…”
　　晓涵哭喊着靠在黎天怀中，而在他们之间的黎夜仍眨着大眼，疑惑地望向失控崩溃的母亲和默默落泪的父亲。
　　“把黎夜送走吧。”
　　“晓涵…”
　　“孩子可以再生，我不能没有你…”
　　黎天不再搭话，只是轻拍着仍在啜泣的晓涵。他知道一个母亲要亲手送走怀胎十个月的小孩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我们再领养一个孩子吧。”
　　*
　　五岁前的记忆很模糊，黎夜只记得爸爸妈妈虽然处处宠着他，但爸爸看着他的眼神总带着一丝悲伤和歉疚，而母亲则是透露着一股…恨意。
　　所以他最喜欢的是大他十几岁的哥哥，黎卫和爸妈一样时时刻刻保护着他，只是他的笑容眼神真诚丶充满溺爱。
　　*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
　　黎卫坐在后座，抱着熟睡的黎夜，看向愈来愈陌生匆匆逝过的风景。
　　“不是我们，是小夜…”
　　“什么意思？”黎卫赫然转过头，望着后照镜中父亲略为苍白的脸。
　　黎天不再说话，默默地开着车，好像每前进一公尺，他的呼吸就被剥夺了一些。
　　“待在这里，不要下车。”
　　黎天抱起黎夜，头也不回地朝一桩豪宅走去。黎卫贴着车窗，焦急的等待，他彷佛有种预感，好像再也见不到他最疼爱的弟弟。
　　“呦，来了，挺准时嘛。”
　　魏展杰穿着酒红色的浴袍，慵懒得躺在精緻的沙发上，连眼睛也没睁开。
　　“小展…答应我，好好照顾他…”
　　“黎天，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没有在跟你谈条件，小夜不是契约，我更不是你商场的对手…”
　　“黎天，你好像搞错了，我跟你，什么都不是。”他赫然站起身，跩着黎天的领口，无可自抑的冷笑起来。
　　“…可是你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悲伤…”
　　魏展杰的瞳孔猛烈的收缩了下，别过头握紧拳，背影如此高冷却孤独。
　　“在我还没反悔前，滚。”
　　*
　　黎夜不明白为什么一醒过来世界变了一个样，也不知道魏展杰是谁，只能确定这个叔叔很讨厌他。
　　“小屁孩，去把蜡烛吹熄。”
　　“叔叔，我不是小屁孩，我叫黎夜。”
　　“我爱怎叫怎叫，快去。”
　　黎夜知道叔叔又拿他当乐子了，这么高的蜡烛他根本勾不着，但他还是尽全力伸长他短短的手，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微弱的火苗。
　　不意外的，他又失败了，还引的成堆的书砸下来，一个一个的打在他头上。
　　周围穿黑衣服的人都笑了，包括魏展杰。黎夜摸摸头，也看着魏展杰傻笑，只是后者好像不愿意看到他笑一样，马上敛起笑意，蹙着眉转身离开。
　　*
　　“叔叔，我今天可以跟你睡吗？”
　　“滚边去。”
　　“叔叔，你要去哪里，带我去吧！”
　　“找死吗。”
　　“叔叔，你到底记不记得我的名字？”
　　“…黏皮糖。”
　　一个自带王者之风的男人身后黏着一个小毛头的画风实在有些违和，但魏展杰渐渐习惯黎夜的存在，也许是因为黎夜的不肯放弃，抑或是因为他能让魏展杰沉浸在与黎天相处的那段美好时光。
　　然而黎夜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叔叔。
　　黎夜知道，叔叔只有在喝醉后才会变得异常温柔。
　　初次把他搂入怀中，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他觉得心脏跳得他快窒息了。初次两唇相贴，黎夜觉得脸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他贪婪的闻着属于叔叔的清香，也许再努力一点，叔叔就能属于自己。
　　*
　　在黎夜十六岁那年，魏展杰夺走了他的第一次。
　　黎夜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而他决定为自己勇敢一次。
　　“叔叔，你喜欢我吗？”
　　“…”
　　魏展杰裸着上身，望着窗外没有答话。黎夜静静地倚在床头，心却强烈的跳动着。
　　“…黎夜，你搞错了吧。”
　　这是第一次魏展杰叫他的名字，可黎夜却感受不到一丝快乐。
　　“…什么？”
　　“如果你长得不像你爸，我连一眼也不会看你。”
　　黎夜当场愣在那，呆呆的望着魏展杰的背影，突然觉得如此遥远不可及。
　　“你回去吧。”
　　“…为什么？”
　　“我腻了。”
　　黎夜觉得他的世界溃堤了，好似之前所受的伤害现在才感觉到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魏展杰，你怎么能…”
　　“不是我能不能，而是我想不想。”
　　*
　　回家后的日子只是延续黎夜的恶梦，面对母亲和僕人的冷言冷语和父亲的複杂眼神，他恨黎天，恨他母亲，恨所有把他当成商品和玩物的人。
　　手足无措的他开始伤害自己，每天在白皙的手上划下无数伤痕。
　　他喜欢看鲜红的血慢慢流淌，那是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据。
　　“夜夜，你又在干什么！”
　　“…哥。”
　　黎卫成了最关心他的人，每天都细心的一边帮他上药，一边重複的说着要他不要再伤害自己。
　　“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黎卫垂下眼没有说话，而黎夜却露出些许诡异的笑和危险的眼神。
　　*
　　血腥味弥漫整栋别墅，无数的尸体倒卧在各个地方，厨房丶花园丶卧室丶客厅…。
　　而这里头，包括了男主与女主人，黎天与晓涵。黎天其实早就发现了，只是他觉得欠黎夜太多，无尽的愧疚使他选择闭上双眼。
　　黎夜拿着染满血的刀，安静的坐在楼梯扶手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好似于他只是一场闹剧。
　　“夜夜，你都做了些什么…”黎卫被黎夜刻意支开后回到家，却看到如此残忍的一幕。
　　“哥，我不再伤害自己啦，你不开心吗。”
　　黎卫跪倒在地，望着黎夜扭曲的表情，与他愈来愈模糊的身影。
　　而从此后，黎夜爱上终结生命的快感，也爱上属于杀戮的红色。
　　*
　　黎夜觉得，也许他生下来就是个错误，而无力改变过去的他也只能一错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