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伪爱》洌雪

14、番外一 過去

　　“如果你到了三十岁还嫁不出去，我娶你阿。”
　　“恩，哈哈，谁叫我天生剋女人啊。”
　　“对，你这种人呢，就没个女人缘，乖乖待着哈。”
　　黎天还记得魏展杰当时只专属于他温暖的笑容，和他习惯性摸自己头的安全感，他以为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玩笑，可最后却让他失去了全部。
　　*
　　从邻居到玩伴，从玩伴到同学，从同学到朋友，从朋友到死党。魏展杰和黎天从初中到大学都念同个学校，同个专业。他们形影不离，有黎天在的地方就有魏展杰，有魏展杰的地方就能看到黎天。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个性却天差地远，不知道为什么命运就把这两个完全位在平行线的人凑合在一块。
　　黎天沉稳内敛，说话温和，待人谦恭有礼，外加乾淨俊朗的外表，是每个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也是每个老师嘴上的乖孩子，虽然不聪明但很认真，所以成绩一直是全校前几名。
　　而魏展杰则完全相反，他自带奇特的磁性功能，在每个生活圈都能吸引不良少年跟随。学校里除了黎天和他的小弟以外，每个人对他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可他同时又是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口中疯狂谈论的风云人物，有的女生甚至为了得到他的一个眼神，愿意在众人前出尽洋相。
　　魏展杰其实拥有令人称羡的头脑，但总用在错的地方，几乎全年级的女老师都被他气哭过，但碍于魏展杰的父亲是学校最大的股东又是名副其实的□□老大，没有人敢动他。
　　然而一开始总有人自以为聪明的找捷径想控制魏展杰，当然，很不幸的失败了。
　　“小展，今天数学老师来找我，要你不要那么嚣张…”
　　“哦，是喔，哪个数学老师啊？”
　　“就你上次当着全班的面羞辱他的那个。”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啊，对不对，天。”
　　*
　　“小展！雪雪终于跟我说话了，太开心啦。”
　　“什么？她找你干嘛？”
　　“…只是让我问你这星期天有没有空。”
　　黎天垂下嘴角弧度，鼓起嘴巴，眨着圆滚滚的鹿眼望着魏展杰，而后者原本蹙着的眉瞬间化为乌有。
　　“我家天也太可爱了，那个什么雪的都比不上你，校花应该换你当。”
　　黎天习惯了魏展杰一贯的说话模式，没有搭理他。
　　“那你到底有没有空？”
　　“当然是…我自己去跟她说。”魏展杰露出习惯的坏笑，和不太明显的危险眼神。
　　“话说数学老师怎么无缘无故自动请退了啊。”
　　“…我怎么知道，哈哈。走，吃饭去，哥请你。”
　　“恩。”
　　“瞧你理所当然的样子，可不知道多少女生妄想这个机会。”
　　“那我这个女性绝缘体看能不能传染给你。”
　　魏展杰笑着一如往常把矮他一个头的黎天揽入怀，黎天脸上始终挂着笑，享受着他带给他的强烈安全感。
　　*
　　他们大四那年，黎天说想开公司，魏展杰二话不说地向他老爸赌上三分之一的资产，而他们两人的一收一放，使黎氏集团马上在众多外商公司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个操纵部分经济体的大财团。
　　一切看似完美的景象却在黎天三十岁生日时彻底化成泡沫。
　　黎天从来就不是同性恋，但他根本没有一次交往经验，所以当各附心机的女人争着想上位时，晓涵出现了，一个气质超群又朴实的女人。
　　叮咚！
　　“涵涵，帮我开一下门，应该是小展来了。”
　　“好！”

　　“天，有没有想…妳谁啊？”
　　“你是小展吧，小天常提到你，说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别那样叫我，我噁心。”
　　“魏展杰，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给我解释一下。”
　　“涵涵，先帮我顾一下厨房。”
　　黎天脱下围裙，一把拉过魏展杰的手，走进房间。
　　“涵涵？叫得可真亲密啊！”
　　“她是我女朋友…”
　　“什么？”
　　“小展，对不起，这阵子我们都很忙，没来的及告诉你。”
　　魏展杰握紧拳头，指甲硬生生陷入肉里，直到渗出血丝。他深深吸了口气，背着黎天将两手放在镜子旁的书桌上。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公司稳定下来后…”
　　“趁我忙的时候，偷偷交女朋友啊。”
　　“小展，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应该替我高兴，我…”
　　“你和她做了？”
　　“小展…你到底怎么了？”
　　“我在问你话！”
　　“前几天我们去做检查…她…怀孕了。”
　　刺耳的玻璃声划破异常宁静的午后，鲜血沿着魏展杰的手滑落，他的眼神绝望而心碎，但黎天却看不明白。
　　“你他妈真以为我喜欢开公司丶喜欢经济…还是你傻到真以为，你天生剋女人啊。”
　　“什么意思…”
　　“我从头到尾就没把你当作哥们，我要你…只能是我的人。”
　　魏展杰一把将黎天按在牆上，对着唇狠狠吻下去，这是他们第一个实质意义的吻，却充满悲伤和手足无措。
　　“小展，你干什么…”
　　黎天本该生气的，但当他看到魏展杰眼角的泪后，脑袋像被人重击般整个当机了。在他的记忆中，魏展杰永远是那么自信耀眼，他甚至只能定格在魏展杰嘴角的那抹坏笑。
　　“小展，别哭…”
　　“别碰我。”魏展杰拨开黎天正要碰触到他脸的手，冷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緻的黑色小盒。
　　“还记得吧，我们约定好的，三十岁你还没结婚，我就娶你。”
　　“你，不是认真的…”
　　“看来你把我全当笑话了是吧，好啊黎天，你会为这个笑话付出代价的。”
　　重重地摔门声掩盖过盒子掉落到地面的闷响，里头的戒指应声而碎。
　　魏展杰喜欢黎天，从小就喜欢，同个学校同个专业不是碰巧，都是他一心策划，而这么多年，黎天已经习惯魏展杰像家人般的存在，根本没把他放进伴侣这个角色。
　　也许他们都没有错，只是将彼此放在不对的位置上罢了。
　　*
　　黎天每天心惊胆战的等着魏展杰所说的代价，他原以为魏展杰不会从公司下手，毕竟那是他们两人一起辛苦共同打造的地方，有那么多璀璨的回忆和成就，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魏展杰本就是公司主要的掌控者，而黎氏集团于他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以他的能力几年就能打造一个实力相当的经济体，他会苦心经营都只是为了黎天。
　　当黎氏集团遇到了唯一合伙人掏空公司的惨况，这无疑对白首起家的黎天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家被国税局查封，资金被冻结，黎天为了涵涵肚中的孩子拉下脸向朋友和同事借钱，但他因毫无身世背景导致帮忙的人寥寥无几。一些原本不看好他白手起家的人更是在背地里冷言冷语。
　　*
　　几个月后，黎夜出生了，脸蛋漂亮的几乎和黎天一模一样，但谁也没想到，这却是黎夜毕生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