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伪爱》洌雪

13、黎夜

　　黎卫的弟弟回来了，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顶着一张大平头却仍旧不减他脸上的俊俏。
　　“小翊，出来一下。”黎卫溺爱的摸着他弟的头，声音里有独特的温柔。
　　沉翊自房间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韩朔。
　　“我有叫你吗？”
　　黎卫有些不爽的挑眉望着韩朔，而后者则是紧跟在沉翊身旁，连个眼神也没给黎卫。
　　“你好，我叫沉翊。”
　　“哦，你就是那个我哥用来替代我的人啊？”
　　“夜夜，别胡说。”
　　“倒是跟我长的蛮像的嘛，就是气质差了点。”黎夜走进他，抬起沉翊的脸，直直的凝视着他。
　　沉翊迎上对方玩味的眸，心里五味杂陈。
　　黎夜回来了，代表他该滚了。
　　沉翊心想，也许这个时机刚刚好，因为有韩朔陪着他。
　　*
　　气氛其实有点尴尬。黎卫从不让黎夜离开他的视线，而韩朔则是像往常一样屁颠屁颠跟在沉翊后头。
　　“哥，你去帮我煮义大利麵，我好饿。”
　　“好，等一下哦。”
　　黎夜像是故意支开黎卫一样，在他转身后，马上将眼神放到坐在另个沙发上的两人。
　　“喂，你叫什么？”他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眼神好似一切于他都只是玩笑。
　　沉翊时时刻刻观察黎夜的一举一动，而韩朔则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沉翊身上。
　　“疴，我叫…”
　　“不是说你，我说他。”
　　可韩朔压根没听到黎夜的话，只是一个劲的抚摸着沉翊怀里的卷毛。
　　“…韩朔，黎夜在跟你说话。”
　　“哦，恩，不好意思，你…”
　　“韩朔？真有趣，看起来你手很巧啊。”
　　沉翊惊讶地抬起头，蹙着眉看着韩朔，但后者也同样疑惑的望向他。
　　“恩，我不明白…”
　　“原来我哥没有告诉你啊…”
　　“什么意思？”韩朔的眼神变的危险，蹙着眉盯着黎夜。
　　“真有趣，你很听沉翊的话嘛。”
　　黎夜诡异地笑着，侧过身将电视音量开到最大，然后像在夜店一样舞动起来。
　　“他在说什么？”
　　“不知道，大概嗑药了吧。”
　　“我们好像从来没跟他对到频。”
　　沉翊和韩朔偷偷的轻笑着，然而事情总在他们的预料之外脱轨的发生。
　　*
　　一阵婴儿惨烈的啼哭声划破夜晚，沉翊自睡梦里惊醒，看到韩朔同样疑惑的脸。
　　“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近。”
　　“不知道，我去看看。”
　　“我和你去。”
　　沉翊和韩朔走出房门，外面灯火通明。
　　他突然意识到那不是什么婴儿哭声，是猫咪的嚎叫。
　　沉翊马上望向柜子上方，却不见熟悉的娇小身影。
　　“卷毛呢？！”
　　“声音好像是从厨房传来的。”
　　沉翊急急的望厨房跑过去，接下来的这幕让沉翊发誓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卷毛的头像扔垃圾般被扔在地上，血流满了整个地板，一些灰色的毛絮和一条红色丝巾黏在上面，还有一隻猫脚静静的躺在血中。
　　“哎呀呀，被发现了。”
　　黎夜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手里还拿着锐刀剁着卷毛剩下的三隻脚。
　　“…你在干什么！”
　　沉翊无法压抑的尖叫起来，冲过去一把抢过黎夜的刀，用尽全力掐住对方的脖子。
　　最令沉翊无法接受的，是黎卫竟然站在一旁没有出声，默允了黎夜荒唐的行径。
　　“小翊…不要这样…沉翊！”黎卫立刻上前阻止，一把推开沉翊。
　　韩朔见状马上接住沉翊快倒下的身躯，握住他瑟瑟发抖的手。
　　“干嘛这么激动啊，亏我还好心听哥哥的话，给它一个爽快，先砍了它的头呢！”黎夜向黎卫露出求鼓励的表情，而后者眼神複杂的摸了摸他的头。
　　“你这个疯子…”沉翊红了双眼，推开韩朔，慢慢走向黎卫，一把扯住他的领口。
　　“你为什么…为什么让他这样做…！”
　　黎卫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沉翊愈来愈小力的拉扯和溢出眼角的泪水。
　　“牠是卷毛啊…是卷毛…”
　　“是你帮它取的名字……”
　　黎卫垂下头咬着下唇，却仍旧不发一语。
　　沉翊突然发现自己还没用的记得那日在异国的树下，黎卫溺爱的眼神。
　　“灰灰？听起来衰爆了，要不卷毛如何？”
　　“卷毛？卷毛…可以！真可爱…”
　　“听好啦，名字是你取的，你也得好好爱它！”
　　“你这小毛头，不怕他来跟你争宠吗？况且…”
　　“…什麽？”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
　　“什么卷毛，不过就是一隻猫而已，哭哭啼啼干什么！哥你说他除了脸皮以外哪里跟我像了，真是侮辱我…”
　　“你这人渣他妈给我闭嘴！”
　　沉翊突然拾起地上染满血的刀，黎卫吃惊的向前护住黎夜。
　　“你干什么？！”
　　“小翊，不要！”韩朔知道沉翊并非想伤害黎夜。他第一眼就明白，却来不及阻止。
　　利刀陡然划向沉翊洁白的脸，深红的血液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流出。
　　黎卫瞪大双眼，本能的伸出手，却在半空中赫然停止。
　　“怎么样，不像了吧，夜大少爷！”沉翊露出一个胜利又悲伤的笑容，看的黎卫直发冷。
　　“小翊，你干什么...”
　　“黎卫，我现在可不像你弟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韩朔，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小翊治疗！”黎卫别开头，不再看沉翊近乎渴求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生生的疼。
　　“小翊，我帮你…”
　　“放开我！我不需要！”
　　“小翊…听话，我可以把卷毛救回来，你冷静一点。”韩朔向前拉住沉翊的胳膊，安抚着沉翊颤抖的身体。
　　“不要…”
　　“…你让他安静的走吧，这里…好可怕…”沉翊失神的冷眼盯着那对兄弟，他又再一次发觉自己的淼小和无能为力。
　　“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沉翊不再挣扎，蜷缩在韩朔怀里，把头埋进韩朔颈中。
　　黎卫面色阴沉的看着远去的两人，指头深陷入手心。
　　“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我以前又不是没做过，你看这红色多美啊，对吧！”
　　“夜夜，下次咱能不做就不做吧？！”黎卫放缓了神情，手却依然狠狠握着。
　　“是因为刚刚那个人吗？”黎夜不高兴的嘟起嘴。
　　“不是，我就是不想让你再坐牢。”
　　“...呵，那些人都该死。”黎夜又露出令人心悸的笑，他握紧双手，彷佛想捏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