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意难辨-未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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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花开半看，酒至微醺才是境界，泽金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一种境界。只少少一杯酒下肚，却被满身酒气熏到晕晕然，在安静的车内，感觉身子很轻很轻，眼睛越来越沉。
似乎从来不喜喝酒的她，也在现下一刻感到从所未有的轻松。都说难得糊涂，是的，她本就不是极聪明的人，在方才那种情况下，自是迷迷糊糊的，加上酒气微醺，她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一种姿态——两耳不闻窗外事
——心弦不颤便不以为戒。
时间正值晚上十一点，马路上车辆减少，一片夜色中，刀浅稍稍提速，向着泽金家的方向驶去。
车内酒香四溢。不似泽金困的频频打盹，他始终是清醒自持的。两道旁的路灯昏黄暗沉，将头转向窗的泽金的侧脸，以循环的方式投射到玻璃窗上，形成一个好看秀气的剪影，像是一路不停重播的画面，深深浅浅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随着暖气的聚齐，指尖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有些许的粘腻，如同这样的气氛让人心里淡淡的暖。
安静的马路上，一辆红色无车牌别克驶入了后车镜中，车速很快并且有超车的意图，刀浅有意靠右避让，那辆红色别克迅速超越上前，在刀浅准备提速之际，忽然切至他的车子正前方，刀浅始料未及，立即踩刹车，车子因被迫忽然降速导致轮胎与地面狠狠摩擦出一条黑色的印迹，在马路上划出一道扎眼的线条。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似要贯穿人的耳膜，泽金从睡梦中惊醒，没有系保险带的身子因着惯性作用朝挡风玻璃撞去，却在最后一刻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挡了回来，她一侧首就看到刀浅严肃到极点的一张脸，因为刚刚的紧急突变泛白且紧绷，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却依然腾出一只右手，将她牢牢护在椅坐上。
车子终究是停了下来，泽金长舒一口气，余惊未了的拍了拍胸口，手心里全是冷汗，刚才那一秒，她真的吓坏了。
刀浅双手紧握方向盘，表情冷的极致，眼中似要射出两道亮光。
那辆罪魁祸首的红色别克在停下不久悠悠然提速，到不远处的路口时，左转，加速，迅速消失在视野中，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一场梦。
红色别克车里的女人嘴角挑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后车镜中印出她妖娆艳丽一张脸，因为兴奋而发红的脸蛋，在笑容的映衬下美丽异常。一双亮的出奇的眸子，斜乜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嘴唇轻启：“这次，惩以小戒。”尾音节里的一声轻哼最终变成得意一笑，魅惑似妖。
车子重新上路，这次，他只保持80迈车速。
车内气氛诡异，泽金也是心有余悸，一直不敢再睡，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前方，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刀浅脸色依然很难看，在刚才车子被迫停下以后，他的心情就降至冰点，十年前的一幕血腥场景立即闯入脑海，让他两只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却因为身旁有人，只好手指握拳用力克制要喷薄而出的情绪。那一刻，他差点让愤怒烧毁所有的理智。
倘若不是精力集中刹车及时，是不是那样的惨剧会再次上演？手指抚上右耳根下的那道伤疤，灼热得烫手。
刀浅心脏猛地抽搐，只感觉疼的快要窒息,这样的大意，可不可以在今后的日子里不再出现；可不可以将那样无声且藏匿极深的心思深深刻在脑中，不再忘却？
泽金感到酒气仍在弥漫，空气却仿佛被冻结，偷偷看了刀浅一眼，那紧绷着的下颚线如刀削，显示着主人散发出来的气息，距离感变态的明显。
她忽然讨厌这样的感觉，对着她吹出来的暖气，让她浑身不舒服，稍稍扭动身子，她打开了车内的音箱，一首好听的英文歌传出。
似乎这样就不那么尴尬了。泽金满意的合上眼，耳边旋律不变。
张惠妹的慢歌似乎总有一种魔力，挠的人心痒痒的，很容易走进那个情境里。泽金轻呵出一口气，心里的小小郁结，随着旋律悄悄被释放。
“今晚，谢谢你……”她仍是闭着眼，默默享受这一切，表情疏懒的像只吃饱正在晒太阳的猫咪，酒窝浅浅，嘴角微微上翘。
这一声谢谢以极不经意的方式说出，火候却掌握的适当。刀浅知道她谢的是什么，微微摇头，不管她看没看到，随后想想，还是补上一句：“应该的。”可以说，那样的伸出手去，是出于一种本能，撇开泽金，如果是钟韵寒也是一样，只是事后他不会像刚才那般的自责。
这种自责，是他对自己说到却没做到的一种小小惩罚，他总是不让自己那么好过。
I can tell byyour eyes that you've prob'bly been cryin' forever,
透过你的眼睛我知道你也许会永远哭泣
and the stars in the sky don't mean nothin' to you, they're a mirror.
天上的繁星对你来说并非虚无，它们是一面镜子
I don't want to talk about it, how you broke my heart.
你如何打碎了我的心，我不想再谈
If I stay here just a little bit longer,
如果我再多呆一会
If I stay here, won't you listen to my heart, whoa, heart?
如果我不走，你会聆听我的心声吗，哦，心？
舒缓的吟唱，似细细的沙，慢慢捻磨、附着。泽金越听越想睡，一开始还想着就快到家了，结果还是抵抗不住一波又一波的浓浓睡意。
夜色越发深沉，车内的那首《i don't want to talk about it》循环播放，像一首催眠曲。
车子停至泽金家楼下时，她还没有醒来。刀浅微微俯身，借着路灯投射进来的微弱灯光，看到她睡的深沉的一张脸，长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一张小嘴微微的张着，泛着好看的光泽。浅浅的呼吸，淡淡的酒香，让他有些着迷。
他的唇离她的脸颊很近，但他丝毫未曾察觉。
时间仿佛被拉长被静止。
他有多久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一个女生了？
追溯到几年前那唯一一次的恋爱，它短暂的让人措手不及，他还未尝到甜，就被无情的收回了，甚至还没有亲吻到她的唇，甚至还没有让他用自己的方式去呵护她；甚至……他还没有好好的对她说一声“我爱你”，两个人就分手了。
她没有给他任何的原因，就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时光似乎流逝的太快，若不是今晚这样的情形，或许，他不会想起来这么多，他自己以及他的过去……
这个女生，让他好奇也让他担心。
终究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身子撤回，他靠在椅背上，也闭上了眼睛。
车内暖气很足，两人都这么各自靠在椅背上，只不过一个是真的睡着，而另一个却是假寐。
“唔……”这一觉，泽金睡的格外舒服，她伸伸懒腰，咂咂嘴，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眼前夜色深深，再看当下的环境，这哪里是她梦里软软的大床，这不是刀浅的车么？偏过头看他，他居然也睡着了。
呃……
泽金觉得很尴尬，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又在车里睡着了，明明是在听歌啊，怎么会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呢？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的呢？泽金努力的想，想的头都疼了还是想不到，最后只好认命放弃。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她要怎么办呢？总不能自己下车直接开溜吧？那也太礼貌了，但要把他叫醒，她又于心不忍。
正在踌躇之际，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醒了？”刀浅突然出声，睁开的双眼清亮，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朦胧痕迹。
“啊？”泽金没想到他醒的那么快，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送你上去吧。”说着，就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里没有过多的情绪，却依旧像一汪深潭，让人不自觉的陷进去。
“呃……那个，我还是自己上去吧，你早点回去好了，已经很晚了。”泽金确实觉得今晚太麻烦人家，所以便这样说。
刀浅看到她随意拨了拨散乱纠结的头发，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抹了下嘴角，发现手背没有意料中的口水时偷偷得意的表情，笑意偷偷爬上嘴角。
“你一个人上去可以吗？”他轻声问道。
泽金“切”了一声：“当然可以了！我上去了，你快回去吧，谢喽！”说着，还就潇洒的拉开车门，可是一只脚刚踏出去，她就被外面的寒气激了一下。
明明才十月啊，怎么外面就冷成这个样子？
泽金心里抱怨着，却不得不下车，她才不要让刀浅看扁了呢。
经过车子正前方时，她笑着朝驾驶座里的刀浅挥了挥手，嘴里夸张的说着“晚安”两个字。
刀浅也忍不住笑，朝她点点头。
泽金咂咂嘴，朝楼梯口走去，可是还没走几步，她就有些后悔了。
楼梯口的灯怎么不亮了？无论她怎么跺脚怎么拍掌，那该死的感应灯就是不亮，气的她想捶墙，可是说出去的话就等于泼出去的水，她其实是怕黑的没错，但叫她现在转身去找刀浅那也太……
泽金越想越觉得悲哀，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上楼。
“噔、噔……”上一个台阶就会发出一声响，泽金越发觉得周围黑的恐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只好利用唱歌来驱散心中的恐惧。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啊好风光蝴蝶儿忙啊……啊！！！！！”最后一个“啊”字陡然变成一声惊恐的叫声，她毫不犹豫的掉头向楼梯口跑去。
一边跑一边叫着刀浅的名字，尽管她想刀浅可能早就走了，可是她依旧本能的叫着。
“怎么了，泽金？”直到这一声传来，泽金才发现刀浅的那辆LEXUS LS430居然没走，还在刚刚的那个位置，而刀浅就站在她的面前，看她双手抱头非常狼狈的跑了出来。
“有鬼！”思绪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之中没有完全缓过神来，她想了想刚刚看到的一个模糊的黑影，一下子扑倒他怀里，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身体微微颤抖着。
刀浅怔住，良久，才浅笑着说道：“不怕，我在。”
想了想，还是把手放到她的背后，一下一下的拍着。
“别怕，我不走。”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意难辨-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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