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故人来》画骨叶夜

10、第 10 章

　　“首领。”
　　靠近晨昏线的某座地下城内，躲在房间里正在和通讯器那头说话的男人神色稍显紧张。
　　‘那边怎么样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阵奇怪的电子合成音，电话这头的男人微微打了一个哆嗦。
　　明明是在四季如春的地下城内，接电话的男人只要一接到来自首领的电话，就会满身的不适。
　　但即便如此，男人还是会强行忍住心中的不适感，接听来自首领的电话。
　　毕竟，站在这个组织内，不是谁都有资格可以接听到首领的电话的。
　　这点，足以让所有人羡慕至极。
　　所以，这点来自于心里的不适感男人自认为还是可以忍住的。
　　“报告首领。”男人思考了一会后，回答着对面的问题、“这里一切很好。”
　　‘是吗？’
　　对面那个声音有微微的滞涩感，但电话这头的男人正紧绷着神经，也就没有发现声音的主人出现了些许的滞涩感。
　　‘对了，我让你接触的那个人怎么样？’
　　“首领。”
　　谈起这个问题，男人的额头上竟然出现了些许的汗珠，他抬手抹了把脸，嘴巴嘟哝了下，最后还是决定将事情告知对方。
　　“您让我接触的那个人拒绝了我。”
　　‘拒绝了？’
　　“是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发慌。
　　‘啊，这样啊。’电话那头，这个奇怪的声音将语调拉长。
　　“是、是的。首领。”
　　男人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语调，紧张地喉咙发紧，垂在一旁的手莫名地揪紧了身上的衣服。
　　‘听你的语气你也是第一次敢这样的事情吧？’
　　不知道为什么，电话那头突然转换了话风，将话题逮到了另一个方向。
　　“回首领的话，我、我确实是第一次敢这样的事情。”男人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首领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但为了自己对小命考虑，男人还是乖乖地回答了首领的话。
　　‘这样吧。’电话那头丝毫不在意男人会有怎么样的心里反应，语调轻快地决定了男人接下来的命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去接触那个人。’
　　‘这次再不成功的话......’
　　''''就不用再给我回消息了。''''
　　‘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首领.....”男人听着电话那头的电子合成音说着决定自己命运的话语，顿时面如死灰。
　　他不会去试图争辩，因为他眼睁睁地见过争辩的人都会在某个未来，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死去，所以，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会不顾一切地，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那我就等着你的消息喽~’
　　说完，也不顾男人的心情，直接挂断了电话。
　　房间内，被挂断电话的男人背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将面如死灰的脸埋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距离苏拉威西三号转向发动机四千八百零三公里外的北京三号地下城内，站在直冲隔离病房对面居民楼天台的一个带着帽子长发女子挂断了手中的通讯，看了眼远处隔离病房内的景象之后，点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为010开头的通讯号码。
　　手指在这串号码上悬停许久后，女人还是点开了这串标着010开头的通讯吗。
　　在随着电话常用的“嘟嘟——”声响起后，女人将视线转移到远处的隔离病房内，继续盯着那里。
　　过了一会，电话被接通，但对面的人没有说话，随即，电话被挂断。
　　女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动作，只是点开信息框，看着对面发来的讯息，陷入了沉思。
　　.....柳慧？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看到这条消息时，女人眼神有点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似乎是知道女人的慌张，对面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慌张中的女人看着那条消息微微眯起了眼。
　　直到时间过了许久，女人才眼神坚定地望向远处的隔离病房。
　　随后，拉了下戴在头上的帽子，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对面，隔离病房内的刘培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转头朝着窗外望了望。
　　病房内，原本趴在刘培强颈窝内嚎啕大哭的刘启渐渐没了动静。
　　原本，还在安抚他的刘培强认为刘启是反应过来，认为自己这么大人了，还趴在父亲的颈窝内嚎啕大哭这件事情是非常丢面子的一件事，所以这才导致刘启不愿意起身。
　　但渐渐地，一直安抚刘启的刘培强发现了不对。
　　触手滚烫的体温让这一向与儿子相处不多，且从四岁后就离开他身边去往空间站的半新手父亲一下子手忙脚乱。
　　他撑着刚醒来，还未做复健的虚弱身体，将刘启安置在身边，拨开沾在脸上的碎发，望着眼前这个已经长成大人面孔的刘启，抬手轻轻拍打着他滚烫的脸颊，试图唤醒已经昏迷的刘启。
　　“儿子？”
　　“醒醒啊。”
　　“你别吓爸爸啊？！”
　　“刘启？”
　　“小启？”
　　“医生！”喊到一半，刘培强感觉自己的眼前有点发黑，但还是忍住不适，艰难地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一瞬间，一群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从外一拥而进，将整间病房挤地水泄不通。
　　“刘启！！！！”
　　就在刘培强望着病房内呆愣的时候，一道尖锐地声音在这群人的身后响起，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从刘培强的身上转移到了门口。
　　那是已经摘下帽子的柳慧。
　　只见柳慧眼含着泪水，面容扭曲地盯着刚苏醒的刘培强，那样子，简直就是一头护崽不成，想吃人的母兽、
　　要不是这里还有人在，柳慧恨不得直接生吃了刘培强。
　　柳慧的表情看得刘培强有点愣怔。
　　他低头看向床上半截身子还在凳子上的刘启，紧紧抱住他。
　　“你想干什么刘培强？！”
　　在看到刘启已经陷入昏迷，柳慧一直绷紧的弦“蹦——”的一声断掉了。
　　她对着病床上刚醒过来的刘培强怒目而视，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看向她的眼神。
　　“你不知道他还在发烧吗？！”柳慧快步走上前去，刚要伸手去拽刘启时，旁边拿着仪器要给刘培强检查的医生直接伸手拉住了要上前的柳慧，眼神中已就透露着不可置信的目光。
　　“柳医生！”那名男医生直接抱住柳慧，一边安抚着柳慧，一边用眼睛示意周围看热闹的人将刘培强刘启父子两人分开，省得柳慧在发疯。“你清醒一点！”
　　“刘培强中校刚刚醒来，总要先检查一番的。”
　　“你看。”说着，那名男医生示意柳慧看向旁边，让她先冷静冷静。“刘启已经被放到旁边了，已经离开了刘培强中校，他不在那里了。”
　　“你先看下。”
　　男医生钳制着怀中的柳慧，试图让她的情绪平稳一点。
　　一直在男医生怀中试图挣脱控制的柳慧在看着刘启已经被其他人放到了众人推进来的一张移动床上的时候，喘着粗气，平复在这自己的情绪。
　　在看到刘启平安无事之后，柳慧又将视线转移至病床上的刘培强，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刘培强中校。”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恭敬地叫你了。”
　　“希望你能记住。”
　　“是你先不要刘启的。”
　　“这不是别人的错。”
　　“你不要了，将他抛下了。”
　　“现在又回来想认他？”
　　“谁给你的权利？！”
　　“联合政府？”
　　“中方政府？”
　　“还是你那位早死的妻子？”
　　“刘培强，我早就想问你了。”
　　“地木危机中你在最后驾驶着空间站撞向木星时，你有考虑过你儿子的感受吗？”
　　“你一直都说你儿子长大了，可以看星星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从那一晚后，就一直被困在那个晚上，一直循环你死去的场景？！”
　　“你有没有想过？”
　　“啊。”
　　“是了。”
　　说到这里，柳慧不再去看刘培强的神色，抬起头，看向还躺在移动床上的刘启，神色温柔。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你的儿子。”
　　“你只是觉得可以解脱了。”
　　“可以去找你的妻子，去找你的父母了。”
　　“终于可以和他们团聚了。”
　　“那既然这样。”
　　说着，柳慧缓步走到移动床边，双手放在床边，描绘着从床上已经是成熟男人的刘启，展开一个不可言说的笑容。
　　“刘启，他就归我了。”
　　“你放屁——咳咳咳——”
　　“中校！”
　　床上，刘培强被柳慧这一番话刺激得咳嗽连连，这导致在一旁的众人紧张地上前围住了刘培强，一边仔细的询问着刘培强现在怎么样，一边在纸上刷刷刷的记录着。
　　这位可不能不放在心上。
　　这可是上头点名要照顾好的一位。
　　更是拯救众人于水火中的大英雄。
　　这要比其他人更要上心。
　　所以，这导致柳慧趁着众人询问刘培强身体的空隙，直接推着那张移动床离开了这个件病房。
　　期间，柳慧拿着刘启的通讯器给刚刚回到居民楼休息的韩子昂和张鹏发了一个讯息，随后，便将刘启的通讯器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等到众人从隔离病房离开的时候，时针已经来到了十点的位置。
　　早就接到刘培强醒来的消息的韩子昂和张鹏见一群人从隔离病房内出来，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
　　“医生。”
　　“你是.....”
　　一群医生从隔离病房出来的时候，见拦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白发老人和一名穿着风衣的，却能一眼看出来这个人是军人的男人，望向他们的眼神有点警惕。
　　虽然现在是流浪时代，关于医护人员的安全问题比起黄金时代时的安全问题提高不少，但是，还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地医护被杀案件，
　　所以，不要怪他们警惕性较高。
　　“不好意思，医生。”一旁的张鹏赶紧上前，自我介绍了一番。
　　“我和这位老人都是病人的家属。”张鹏又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韩子昂，示意他也是病人的家属。“医生，我想问下，里面的病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里面的病人，医生收起了略带调侃的眼神，正了正神色：“你说的是刘培强中校吧？”
　　“是的。”
　　“刚刚我简单地检查了下刘培强中校的身体情况。”医生从后面那人手里拿过病例，慢慢翻看了起来。“病人的情况肯定要比在美国期间的情况要好上许多，但是——”
　　说着说着，医生停顿了一下，他转过头和身后的人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询问身后之人能不能说。
　　身后人摊了摊双手，示意他自己决定。
　　接收到同伴的讯号，领头的医生绝望地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表情让张鹏和韩子昂心里一紧。“怎么了这是？！”
　　"赶紧说啊！"
　　“哎呦这不是急死人了吗？！”
　　“等等等等。”医生见张鹏和韩子昂两人着急了，赶忙拦住即将要冲进去的两人。“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你等我组织下语言啊。”
　　“！！！”
　　听到这话，两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撅在当场。
　　暗自平复了下心情，张鹏扶着墙稳了稳自己的身体，面如死灰地和医生说着：“医生，告诉我们吧。”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现在就死。”
　　“说吧，我们能撑着。”
　　说完，张鹏将身旁的韩子昂扶到身后的长椅上，让他先缓缓。
　　医生被这两人的动作搞得相当懵。
　　原来、原来刘培强中校这么伟大的吗？
　　几位医生面面相觑，眨巴着眼诉说着自己的疑问。
　　就是暂时站不起来而已，就这么悲切的吗？
　　“好、好的。”医生推了下眼睛，试图让自己恢复正常。“是这样的，刘培强中校的各项数值现在暂时只是还在水平线以下，也就比正常人坏上了一点点，和他在空间站内的水平那肯定是不能比的。”
　　“这我们也知道。”
　　“你们知道就好。”男医生将病历本合上，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但是你们也知道，刘培强中校他躺了五年，身上各处的肌肉接近萎缩。”
　　“如果不是张鹏先生你在这五年里有事没事的帮着他按摩身上的肌肉的话，那么现在的刘培强中校......”医生抿了下嘴，继续说道。“就是废人一个。”
　　“所以。”
　　“现在的刘培强中校最大的问题不是他的各项指标。”
　　“这并不着急。”
　　“最着急的，就是刘培强中校的复建问题。”
　　“谁，来帮他进行复建？”
　　医生的问题砸在两人的心头，带起一阵沙尘。
　　“.....刘启呢？”被这问题砸懵掉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一旁的张鹏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皱着眉问着医生，疑惑地神情显而易见。“不是他发讯息告诉我说他爸醒了吗？”
　　“他现在人呢？”
　　“啊——”听到这个名字，刚被身后的伙伴拽着要离开这里的医生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引得两人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你说的那个人现在就在隔壁睡着呢。”
　　“等他醒了之后就会过来的。”
　　拽着伙伴准备离开的另一个医生见两人视线移到了他们身上，暗自掐了下发出声音的男医生，使得男医生刚要说出口的话直接变了声调，随后，他们戴上一副假笑，转头对着两人解释起了原因。
　　“哦，这样啊。”韩子昂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得张鹏牙酸不已。“那就麻烦你们了。”
　　“谢谢医生啊。”
　　“不客气不客气。”
　　两个医生架着中间捂着腰部被掐过的软肉迅速逃离了现场，那动作，敏捷地像是后面有狗在撵着三人跑一样，哦，对哦，流浪时代没有狗，只有到处可见的摄像头在追着你跑，时不时地还能给你来记一笔奇怪到你自己都记不得的黑历史，就问你，你拍不怕？
　　所以，这让张鹏和韩子昂两人直接愣在当场。
　　“搞什么？”韩子昂有点搞不明白现在的小孩在想些什么。
　　“可能.....是在放松自己？”张鹏左看看右看看，也有点搞不明白这三人在干些什么。“不过我终于知道了小时候我爸妈看我发疯时的心理活动了。”
　　说到这，韩子昂转过脸上下打量了下张鹏。
　　“你那什么眼神？”张鹏感受到了韩子昂打量自己的视线，无语地望向对方。“别看，我就不信你小时候发疯你父母不会说你发癫？”
　　话说至此，韩子昂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嫌弃地白了一眼张鹏。
　　随后，起身朝着刘培强所在的病房走去。
　　隔壁病房内，躺在床上挂水的柳慧坐在床边，背着照进窗户的人造光盯着床上的刘启出神。
　　叮了很久之后，放在柳慧口袋里的通讯器响了一声，间接地，唤回了柳慧的神智。
　　深呼一口气，抬手点开短讯息，看了一眼上面的讯息，柳慧的神色逐渐阴沉，握着通讯器的关节渐渐泛白。、
　　随后，她离开了房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转过头望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刘启，眼神中流露出淡淡地不舍，但最终，柳慧还是离开了这里。
　　等她收拾好，拎着装着衣服的袋子出现在一所破旧的居民楼前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这个时候刘启的外公已经到他的身边了吧.....
　　柳慧站在这扇门前发着呆，心里计算着她离开到这里的时间，没有注意到眼前的门正被缓缓打开。
　　“你来了。”
　　一道电子合成音响起时，柳慧正在担忧着刘启的药有没有滴完，不知道他还醒没醒过来之类的问题，直到这道电子合成音响起，这才打破了柳慧的幻想。
　　她缓缓抬头，眼神凌厉地注视着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人。
　　直到那个人对着她挑了下眉，她才转过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查看着她的身后有没有跟踪者。
　　“你不用看了，没有人跟着你。”
　　那人继续说道，隐藏在黑暗中的眉眼微微舒展，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站在阳光下的柳慧，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
　　“进来吧。”
　　“我要的衣服，你带来了吗？”
　　随着柳慧跨进门槛的动作，身后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得整间房间都在轻微地颤抖。
　　站在门口的柳慧刚想说话，就被那人的话语堵得一噎。
　　瞬间，柳慧也没好气的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地上。“带来了，拿去吧。”
　　那人似乎是听到纸袋掉在地上的动静，俯身在地上摸索着，直到她碰到了被柳慧扔到脚边的袋子。
　　同时和那人动作一起袭来的，是这间房子里许久没有亮起的灯光。
　　那一瞬间，在别人眼里看来微弱地灯光在柳慧的动作下，像一道刺眼的利刃狠狠地刺进了那人的眼中，快速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中映照出柳慧冷漠地表情。
　　她抬头看着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看着她动作的柳慧，心里逐渐蒸腾出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她从地上站起身，注视着眼前的柳慧，藏在帽子下的脸逐渐扭曲。“你干什么柳慧！”
　　“我干什么？你还能不知道吗？”柳慧听着那人质问地语气，嗤笑着又说了一遍这个问题。“我干什么我都不知道。”
　　“所以，我还要问问你干了什么好事啊我的好姐姐。”
　　“自从刘启失踪后，我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刘启，好不容易能借着这些年相处的机会，将刘培强给挤出刘启的记忆里。”柳慧双手抱胸，极度愤怒的她似乎忘记了面前的人算是她的亲姐姐。
　　那样子，恨不得直接将她掐死在当场。
　　“你倒好，直接将还未醒过来的刘培强直接送到了刘启的面前，”柳慧越说越气，直接伸手拿掉了对面人的帽子，刹那间，藏在帽子里乌黑秀亮的长发像是挣脱了束缚一般，从头顶滑落，露出了一张和柳慧一模一样的脸来。
　　站在女人身前的柳慧盯着眼前的这张脸，眼神冷冽。
　　“你知道吗？我的好姐姐。”过了一会，柳慧抬手抚摸着眼前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眼神逐渐从冷冽转向怀念。“我真的好嫉妒年。”
　　“嫉妒你能和刘启相处近一年。”
　　“嫉妒刘启居然能向你敞开心扉。”
　　“嫉妒你拥有着这一切却不自知。还要整天地怨天尤人。抱怨着命运的不公。”
　　“姐姐。”
　　“你是忘记了....我们自己，就是命运的本身吗？！”
　　柳慧掐着女人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诉说着她的嫉妒。
　　可女人听着这些话，眼里却逐渐涌现出晶莹地泪花。
　　她挣脱开柳慧的钳制，趁着柳慧的不注意，一巴掌扇上了柳慧的脸庞。
　　顿时，柳慧那被打偏过去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摸着脸上被扇红的地方，柳慧含着眼泪，却意外的笑了起来。
　　“继续打啊。”柳慧捂着脸，冷笑着转过头，盯着女人的目光中泛着森冷的寒意。
　　“怎么不打死我？！”
　　“也对。”柳慧一步一步地逼着女人，丝毫不在意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她的亲生姐姐。“你从小就是衣服看得人恶心至极的正义爆棚的模样。”
　　“父亲母亲都是被你这副模样给蒙骗到死之前都不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只不过你现在的这幅处处可怜的模样又是装给谁看的呢？”
　　“刘启？”
　　“还是首领？”
　　“柳嫣。”柳慧将女人逼着角落，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慢慢收紧。“我似乎警告过你，不要试图碰刘启。”
　　“看来你这句话....是没有听进去啊。”
　　“要不要我再帮你回忆回忆？”
　　“嗯？”
　　说着，被掐住脖子的柳嫣双脚逐渐离地，涨成猪肝色的脸庞衬着逐渐凸起的眼球形成一副可怕的画面。
　　被掐住脖子的柳嫣望着眼前被逼至绝境的柳慧，嘴角却勾起一个惨淡的笑。
　　“我真、可、怜你啊，柳、慧。”
　　“闭、嘴。”
　　被‘可怜’的柳慧听到这两个字，手底下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
　　挣扎中，一直戴在柳嫣脖子上的变声器在不注意间掉落下来，滚到了不远处的板凳下。
　　“呵、呵——”
　　“你笑什么？！”
　　就在柳嫣即将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柳慧松开了掐住柳嫣的手，任由着女人捂着脖子跪倒在地上使劲地咳嗽着。
　　“咳咳——”柳嫣捂着脖子，长长的黑发遮挡住了她的面容，这让站在她身前的柳慧警惕了起来。
　　“没什么。”恢复正常的柳嫣倚靠着墙壁，满是怜悯地注视着眼前的警惕地柳慧。
　　“我就是可怜我那快要成年的小外甥。”
　　“明明杀死他的人就在他母亲的面前。”
　　“明明他的母亲很快就能帮他报仇。”
　　“却因为自己的私心，放过杀死自己的仇人，还将他看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小外甥在天有灵的话，会不会死不瞑目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唔——”
　　说完，她便靠着墙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似乎被戳中痛处的柳慧直接一脚踹了柳嫣的心窝一脚。
　　那一脚，直接导致柳嫣捂着胸口倒地不起。
　　“闭嘴闭嘴闭嘴——！”
　　柳慧抱着脑袋瘫坐在地上，痛苦地声音从手臂下传来，那一声声怒吼被弓着身子躺倒在地上的柳嫣看个正着，掩藏在头发下的嘴角微微一勾，撑着酸痛的身体，移动到柳慧的身边。
　　伸手抱住了陷入痛苦的柳慧，低头靠近柳慧的耳边，语气温柔中带着几滴血腥气：“小慧，姐姐知道你想小外甥。”
　　“但是刘启不得不杀啊。”
　　“他是杀死小外甥的凶手。”
　　“如果他不死，小外甥就不会瞑目。”
　　“还是说，小慧你想让小外甥哭着来找你？”
　　说道小外甥，柳慧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被柳嫣抱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抱住柳慧的柳嫣感受着怀中身体的颤抖，轻轻地拍了拍柳慧，但在柳慧看不到的地方，柳嫣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小慧。”
　　“我知道你舍不得刘启。”
　　“我还有另一个法子。”说着，柳嫣松开抱住柳慧的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瓶棕色的玻璃药瓶，塞到了柳慧的手中。“只要你将这药让刘启吃下去。”
　　“就像之前一样。”
　　“从此以后，他就会属于你。”
　　“别人再也不会抢走他。”
　　“到时候，你可以带着刘启来找我。”
　　“我会将刘启和你送到就连联合政府都找不到的地方。”
　　“这样，他们就不会分开你们了。”
　　听着柳嫣的话，被抱住的柳慧泪眼朦胧的盯着手中的棕色玻璃瓶的白色药片，握住药瓶的手渐渐泛起了青白色。
　　房间的角落里，一个毫不起眼，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正勤勤恳恳地记录着这房间内的一切。
　　而原本抱住柳慧安抚着的柳嫣缓慢抬头，对着摄像头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