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救世主与冬兵的适配性》云镜

7、第七章

　　山姆联系上他的新朋友，基地技术部门的一位漂亮姑娘。对方参照手机拍下的素描画，很快给出真人模拟图片。他们脑袋凑到一块儿，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大会儿。
　　“这可太他么帅了！”山姆拍大腿，“巴基老弟，等你慢慢变老，或许真的是这副帅叔叔模样！”
　　巴基也很乐意长成那样：“我们的确有缘——我也喜欢摩托车，它飙起来酷极了！”
　　山姆帮哈利把图片打印出来，大的放进相框摆在哈利床头（马尔福还在睡），小的放进哈利的钱夹（空空如也，钱夹是弗瑞给的小礼物，本来装着几百美元的零花钱，被哈利当成废纸扔掉找不回来了）。
　　将画本还回去，哈利还贴上小纸条表示歉意和感谢。
　　他兴奋地拉着巴基和山姆去训练室，菲尔·寇森刚好来找他和马尔福，于是叫醒马尔福的任务丢给了哈利。
　　好在马尔福没什么起床气，就是醒来之后一脸的生无可恋，并不想去训练。
　　但还是被山姆拖走了：“养好身体，回到你们的世界，凭借强壮的体魄和绝佳的智慧干死伏地魔！”
　　“……我没这个性趣。”马尔福冷漠如行尸走肉，“他没鼻子的脸很丑。”
　　哈利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好吧，马尔福大少爷第一次明确表示出对伏地魔的不敬。不过他说的是实话，扁平蛇面男确实很丑。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把年轻英俊的自己切成好几片，切得美貌无影无踪。

　　热身运动时，哈利跟巴基、山姆和菲尔·寇森讲起伏地魔，原名汤姆·里德尔拿自己做切片实验的愚蠢行为。
　　“魂器？”哈利愤愤地说，“要是资料齐全，估计他会把自己切上几百片，一天换一个灵魂寄居地——他怕死怕得要命！”
　　马尔福第一次听到这么重要的信息，有些难以置信。想到哈利自从进入六年级的奇怪举动，忽然能理解他的偏执发疯了。
　　想想看，你的宿敌强大无比，竟然还有死而复生的后招，谁能不急眼呢？
　　巴基、山姆和菲尔·寇森面面相觑，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巴基拽着哈利，山姆押着马尔福，菲尔·寇森严格监督，魔鬼训练开始了。

　　傍晚时，哈利和马尔福累成两坨烂泥，彻底扶不起来。巴基和山姆总算放过他俩，径自到一旁去“打架“，”。菲尔·寇森有别的工作安排，向他们宣布次日训练计划，匆匆离开基地。
　　晚饭时间，哈利吃了平时饭量的两倍，马尔福也是。他们拿叉子的手一直在抖，被巴基和山姆取笑，说他们俩应该用魔杖戳牛排，这样至少准头好一点儿。
　　“你和雷神的打赌。”马尔福冷冷提醒巴基，“侍应生巴恩斯。”
　　“你这混蛋！”巴基气急败坏，恶狠狠瞪过去。
　　哈利赶忙劝架：“没关系巴基。我来帮你。我来当侍应生。我姨妈一家招待客人的时候我常干这个，做得还不错。”
　　除去吹胀胖表哥达力的姑妈那次。

　　被哄好的巴基很快露出笑容，捧着哈利的脸在他额头用力亲一下：“好哈利！如果今晚你想偷喝点儿酒，我会帮你看住史蒂夫的。”
　　哈利兴奋起来。
　　然而他上当了。
　　入夜后的小聚会来了很多人，各路超级英雄，基地工作人员，前神盾局成员。他们还第二次打开与银河护卫队战舰的联系频道，相互沟通。事实上，都是钢铁侠单方面在表达不满——“你们要是搬空我的酒柜，我就收回基地的对外开放权，都滚去大马路上办公吧！我听见哈皮的声音了！该死的为什么不叫上佩珀？她不肯理我！我们失去联系快一个礼拜了！”
　　“Hello？Hello？我能不能听听梅婶的声音？”蜘蛛侠插嘴。
　　哈皮·霍根拿着鸡尾酒左右逢源，顺带回应老板：“波兹女士不适合……额，总之，她还在生你的气。我也是啊，老板。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忙！当然平时我也闲不下来就是了……”
　　史蒂夫他们搞定了官方，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尚在外太空的其他人。等他们沟通完，转过头就发现哈利在追着巴基嚷嚷。
　　哈利以为他能喝到酒，真正的烈酒来着。但是巴基给他倒的是水果酒，小孩子都能尝几口的那种。巴基这一晚换下作战服，穿的是牛仔裤和套头衫，跟哈利类似的装扮。他的头发被哈利用魔法扎了个丸子头，在头顶。
　　一个基地姑娘，盯着巴基死死地看，满脸痴笑：“他可真辣，不是吗？”
　　一身酷皮衣的山姆表示不满：“狗屎！他就像哈利的兄弟，刚刚成年那种！青涩的苹果，你懂？哥这才叫辣！”
　　姑娘白了他一眼：“他俩又甜又辣！”她还看下马尔福的方向。马尔福大少爷依旧西装革履，因为太疲累靠在吧台装死，倒显得有一种神秘莫测的颓废美。姑娘忍不住感叹说：“为什么帅哥到处都是！大的，小的，青春学生派和贵族绅士派！天哪！我恨不能再长一对眼睛……”
　　史蒂夫微笑着看巴基被哈利追上，大笑着反手将哈利提起来甩到肩膀上扛走了。临走之前还冲史蒂夫做个鬼脸。那意味着他要带哈利偷偷去尝真正的烈酒。
　　这不应该的。不管是真实年龄还是□□上的年龄，哈利和马尔福都未满十七岁，尽管也就差了一两个月。史蒂夫觉得有必要制止一下。但他被娜塔莎伸手拦住。
　　“史蒂夫，就让他们去吧。你看他笑得多开心。他本来该如此。”
　　史蒂夫无奈地坐回原位。

　　哈利只抿了小小一口。他端着盘子，继续当起侍应生。不得不说，他做得有模有样。端酒，递纸巾，拿水果，送甜点，还能变出口红让女士们现场补妆。绯红女巫对自己的长发总是垂下来挨着酒杯有些不满意，哈利偷偷用魔杖给她盘发，让她像高贵优雅的希腊女神。
　　马尔福喝着味道一言难尽的营养液，小声嘀咕：“哼，救世主当起家养小精灵……”
　　但是哈利很开心。他认识了新朋友，他们都对外来时空客充满善意。
　　他像蝴蝶一样在人群里穿梭，偶尔跑去角落里小圆桌旁，偷喝巴基的饮料。
　　光幕上，钢铁侠等人也在用餐。不过那是他们路过某个没有智慧型生物的小星球时摘下的果实，模样怪，味道也不好。
　　钢铁侠看着依旧憔悴，不过精神头好很多。他吃的是病号餐，飞船上仅剩的压缩饼干。
　　他们听着地球上各位老友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声音，纷纷表达心中的郁闷，并把这笔账算在灭霸头上。
　　德拉克斯嚷嚷道：“等老子回到地球，先喝他三天三夜！”
　　“希望王记得打扫圣殿。”奇异博士说，“我睡够飞船地板了，我想念我的床。”
　　而小蜘蛛作为好学生还记挂自己的学业：“我真的不会被开除吧！哈皮你千万记得帮我跟教授们请假……把我的作业给我记下来，下次沟通我得想办法做作业……”
　　哈利·万年抄别人作业·波特表示不能理解学霸的脑回路。
　　“这位哈利伙计，或者马尔福伙计，你们俩有没有作业？肯定不像我们这边作业那么多吧！天哪！我们还要考试！……”
　　“……”
　　“……”
　　NEWTs是什么？让我错过它好吗！哈利痛苦捂脸。
　　最后还是钢铁侠主动关闭沟通频道，他实在咽不下去那该死的饼干——“那种果子，给我来两个……什么？香菜味儿？香菜味儿很美妙好吧……”

　　马尔福实在扛不住，打算回去睡觉。明天早上六点半就得起床，二十公里！该死的麻瓜……他现在浑身肌肉酸痛，急需一个泡泡浴。
　　巴基叫住他，把喝醉的哈利丢到他怀里。
　　“什么？你叫我照顾这个酒鬼！你害他喝醉的！”马尔福低吼。
　　巴基眨眨眼，非常无辜：“他太受欢迎，人人都忍不住请求给他抿一口烈酒，能怪我？现在你们是室友，麻烦来一点儿室友爱？”
　　哈利还在乱扑腾，傻乎乎地笑着喊“罗恩干杯赫敏干杯海格干一大杯”，十足十的小巨怪。马尔福恨不能告诉所有人他俩不认识。
　　最终他还是把哈利半拖半扛弄了回去。清洁咒搞定，人丢进被窝，再丢一个隔音咒和石化咒，保证彼此能安睡到天亮。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勉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不到五分钟，马尔福就控制不住自己，爬起来查看波特的情况——嘴巴抖动，神情痛楚，波特在做噩梦。
　　解除咒语，哈利噩梦中的呓语传入耳朵，听不大清楚，但马尔福听到了“妈妈”“不要”“塞德里克”“滚开”“魂器”这些词。他双手挥动，好像梦中拿着魔杖在对抗什么人。
　　“波特？波特？”马尔福轻声喊，一会儿后他弯腰推推哈利。
　　对方忽然惊醒，猛然翻身。他不知何时将魔杖抓住，翻过身之后将它指向身边的人，“昏昏倒地”的咒语喊出了一半。等哈利发现触碰自己的人是马尔福，这才冷静下来，慢慢收回魔杖，躺回去兀自艰难喘息。
　　他那双绿眼睛没有聚焦，仍旧在宿醉中。
　　但他梦中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马尔福甚至感觉到杀意。哈利·波特不是一个惯用不可饶恕咒语的巫师，否则马尔福刚才死定了。
　　“到底有几个魂器？”马尔福忍不住好奇地问。
　　哈利没有回答他。他难受地蜷缩着身子，抱着脑袋，也不知道是醉得厉害神志不清，还是不想跟马尔福说话。
　　马尔福觉得尴尬又恼火。
　　好吧，那就继续不说话，反正也没什么必要。

　　基地小聚会很早就结束了，但这个夜晚并没有消停。某个犯罪团伙大概觉得灭霸这样的外星势力离去，超级英雄们会给自己放个假，所以想趁机放肆一把。他们带着重型武器席卷纽约的几个银行，又是爆破又是挟持人质，搞得到处乌烟瘴气。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美国队长就分派好任务，用半个小时将局面彻底控制，收尾工作交给警察和CIA。
　　他们本来可以开始第二轮的，但是巴基想要回来看看哈利，所以夜间场告吹。
　　史蒂夫和巴基的房间在第三层，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毕竟休闲服经过一番打斗满是尘土和弹药味儿。史蒂夫要去楼下会议室跟弗瑞谈谈灭霸的搜寻情况，打开房门就看到巴基换了身运动服当睡衣，揉着湿漉漉的头发匆忙往楼下走。
　　得知巴基要去哈利的房间，史蒂夫迟疑片刻后，试探性地提了一句——“你好像特别在意他，巴基。”
　　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巴基跟哈利的教父小天狼星太过相似。
　　巴基脚步停下来。他们在楼梯的拐角，巴基往下一个台阶，这让他不得不抬头仰视高大的史蒂夫。而对方背对着走廊的灯光，浑身笼罩在光环之下，有如神邸。
　　巴基放下手，有点儿不知所措。他用缓慢的语调解释：“你知道吗，史蒂夫……那时候我曾经想过，战争结束后应该怎么办。我觉得我……不适合娶妻生子。我可能会领养一个男孩——并不是说女孩子不好——那个年代照顾年幼的女孩还挺难的……”
　　史蒂夫闻言愣住。他急于开口说话，但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活着，有一个有孩子的家。
　　那梦想比现实美好千万倍，即便是兜兜转转几十年过后，被洗脑无数次，失去许多记忆，巴基还记得这个。
　　天哪，他还记得这个。
　　因为他们都没能得到天伦之乐。他们的家人全都逝去了，这世间他们只有彼此。
　　“你看。”巴基艰难地说着，“哈利就是我期盼中那孩子的模样。我知道他或许会离开，或许明天就会，但是……这梦想成真就足够了。我会抱着美好的回忆，度过下半生……抵抗九头蛇对我大脑的侵略。”
　　他强撑着不要流泪。
　　他本来是个乐观坚强的人，少年时、青年时，在布鲁克林，在战场上，他总是爽朗大笑，活泼调皮。史蒂夫没怎么见过巴基掉眼泪。
　　也许被一次次洗脑的时候曾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可是这几天，巴基已经好几次红了眼眶。
　　他刮去胡子，瘦了一些，好像刚刚参军那天，穿着军装转圈展示给史蒂夫看的时候，激动得绿眼睛泛着泪光的模样。
　　“天哪……巴基，巴基……”史蒂夫语无伦次，“我不该问的，真的，抱歉。”他试图走近一步抱抱对方。
　　巴基抬起手臂撩撩头发，无意中制止了史蒂夫的动作。他眨眨眼，笑起来：“我理解，兄弟。你怕我的在意将来会变成遗憾嘛。我早想过，就算这萍水相逢带来遗憾，但更多的是美好。我只要相信，另一个世界这个孩子能够平安、快乐地活着，他们肯定能做到。”
　　“是的……”史蒂夫真挚地点头，“他们肯定能。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有对抗邪恶势力的胆量呢。”
　　巴基转身，继续往楼下走。他头也不回地笑道：“得了吧，你自打会走路就有这胆量。”

　　他们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并没有进去。视线里哈利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没有将脑袋全部蒙起来。他侧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脑袋下，正对着门口的睡颜乖巧可爱，像个裹在光雾里的天使。
　　马尔福察觉到房门被打开，拉开床帘举着魔杖准备跳下床，发现来者是巴基和史蒂夫，再看看甜甜入睡的哈利，沉默地躺回去，用魔杖将床帘拉好。
　　巴基和史蒂夫相视一笑，关好房门离开。
　　回去的途中，他们走廊的窗口停留一会儿。宽大的玻璃墙外，郁郁葱葱的林木成了一片浓重的黑影。再远处，是纽约这个不夜城辉煌的灯光在夜色里如碎金点点闪烁。空气里是临夏的温暖味道，微风拂面，带来深夜的平和气息。
　　他们好像回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某个夏夜，布鲁克林临街的小公园里，不知名的鸟儿被散步的人惊动，拍打着翅膀从一棵树飞向另一棵，虫鸣啾啾。刚被修剪过的灌木丛和草坪透着略腥又夹杂着清爽的气味儿，角落里的野玫瑰散发出幽谧的芳香……
　　他们相视而笑，拍打一下对方的肩膀。
　　史蒂夫的手划过巴基未干的发梢。他说：“我会陪你到最后的，巴基。”
　　巴基笑着给他肚子上来了轻轻一拳：“我一直都记得——未来的邻居。”
　　史蒂夫被“邻居”这个词儿逗笑。
　　“OK，说定了。”史蒂夫冲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