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救世主与冬兵的适配性》云镜

6、第六章

　　格兰芬多宿舍是五人间，因此哈利与旁人同住并不排斥。他甚至住过好几年狭小阴暗的碗橱。然而前提他的室友不能是一个斯莱特林，尤其不能是德拉科·马尔福。
　　基地提供的房间还算宽敞，附带浴室。但它只有一张床。
　　“收起你那嫌弃的表情。”马尔福冷漠地讥讽，“我更不想跟你睡同一张床！不过，才离开魔法世界几天，你就忘了怎么用扩展咒和变形咒？”
　　哈利脸上臊红，替自己辩解说变出来的床总归不如真实的床更舒服。
　　“那是因为你学艺不精。”马尔福的冷嘲热讽一句接一句，“所有的劲头都用在黑魔法防御术上了吧？你也就只能得这一个‘o’！”
　　哈利有点儿生气，冷声反驳道：“算上飞行课那就两个。”
　　一次次落败于魁地奇比赛的马尔福哑然，气呼呼地把衣服扔在沙发上，把沙发变成一张铺着墨绿色床单的四柱超级大床，带床幔，四周悬挂精致流苏。它咣啷啷落地的时候把原有的大床寄到角落里去。
　　马尔福甚至把床头柜、衣柜、地毯和窗帘都变成绿色基调，茶壶茶杯换成绿瓷金边。整间房屋只有留给哈利的那张床是灰白色。
　　心里窝着火，哈利整理东西的动作略显粗暴，满含怨愤情绪——他本来以为这几日流落异世界的悲惨遭遇能够让他和马尔福和平相处，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马尔福就是个被宠坏的自私鬼！
　　马尔福被哈利甩掉鞋子跳上床的行为惹得头疼。哈利的运动鞋砸在他的被面上，尽管没留下什么痕迹，还是让马尔福嫌弃得不得不重新变出新被子。
　　他转过身，凶狠地瞪着哈利。他的魔杖没有指向哈利的胸口，但是哈利察觉到他拿魔杖的手在抖。
　　“我警告你！”马尔福说，“我迫切需要回去原来的世界！不像你，乐不思蜀，只顾着交朋友！”
　　“我比你更想回霍格沃兹！但这不意味着我不能交朋友——他们都很友好，他们帮了很多忙！”
　　“你只是在享受新的‘救世主’光环！跟超乎寻常的人打交道，满足你的虚荣心。”马尔福不客气地说，“我可没打算喜欢他们。他们帮忙，是因为我先帮了他们，我应得的！”
　　哈利气急败坏，奈何吵不过对方。他只能像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一样放狠话：“好啊，他们帮得够多了。接下来你可以拒绝，看看离开你爸爸，你究竟能做成什么大事！”
　　“你怎么敢！”马尔福涨红一张脸，愤怒地扑过来。他把哈利压在身下，伸手掐住哈利的脖子。
　　“咳……放手……马尔福！……”哈利艰难喘息，面色通红。魔杖不知掉落在何处，他用双手去推马尔福，但完全使不上劲儿。
　　反倒是马尔福的眼中先涌上泪意。他失去理智，压根儿没听到哈利的话。他细长的手指越来越用力，紧紧咬着牙齿，甚至把嘴唇都咬破了。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一家！……你觉得我一次次挑衅你，跟你作对，像跳梁小丑，滑稽又可笑是吗？！我也曾经想要跟你做朋友！你拒绝了！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马尔福家族不受救世主的待见！你叫我们对你忠诚？那之后呢？会被你当成弃子，当成烫手山芋给甩掉吧！‘马尔福一家都是食死徒！’在我还没有被标记的时候，你就给我判了罪！……”
　　哈利踢腾着双腿，却被马尔福腾出一只手用力按住。他的手掌划过哈利腰间，按在肋骨下方，袒露在外的肚皮上。
　　“！”哈利不再动弹。

　　巴基来到他们房间门口看到的就是这类似杀人现场的一幕。他疾步奔上前，振金钢臂抓住马尔福的肩膀把他甩到数米开外——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马尔福的扩展咒让房间变成了两倍大。
　　巴基将哈利扶起来的时候，马尔福砸在墙上，落地后滚了好几圈。他趴在地上，似乎在默默哭泣。
　　哈利靠在巴基肩膀上大口呼吸，神情呆愣，仿佛被吓坏了。
　　“你不该这么做！”巴基扭头冲马尔福恼火地喊，“杀了他你会后悔一辈子！”
　　巴基将哈利拖出去，离开的时候用力甩上房门。
　　那个夜晚哈利没有回来，他在巴基房间里睡的，做了一晚上噩梦。
　　而马尔福整夜没有出去，没用晚餐，没有喝水。他甚至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巴基控制了力度，他没有怎么受伤。他只是彻夜仰面躺在地毯上凝视天花板，未能闭上眼睛。
　　史蒂夫也不在。
　　凌晨某个英国人在网络发布消息说上山跑步途中看到了美国队长。对方刚从埋葬佩姬·卡特的墓园出来，脚步沉重缓慢。

　　第二天早饭时间，餐厅里人差不多到齐了。
　　美国队长在跟刚刚回来的索尔说话，神态略显疲惫。马尔福穿着休闲服坐在角落里，他用连帽衫的帽子盖住脑袋，目不斜视，不跟任何人交流。
　　巴基和哈利走进餐厅的时候，除了马尔福所有人都投来目光，这次没有调笑。
　　看来昨晚的动静大家都一清二楚。
　　哈利瞧见马尔福佝偻的后背，嘴唇动动，目光移向别处——索尔在盯着他看，嘴唇紧紧抿着，不大好惹的样子。
　　“来吧。”巴基冲史蒂夫打个招呼，拉着哈利去另一边。
　　早饭是自助的，很丰盛。巴基只拿了一个餐盘。他随便选了些，然后拿了两副刀叉，将其中一副递到哈利手里。哈利勉强笑笑，慢吞吞地享用早餐。
　　史蒂夫和索尔都收回了目光。
　　没有人说话的诡异气氛让娜塔莎和山姆都觉得早饭不好吃。他们先行离去。纽约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这次他们带走了哈利。
　　“你总得给我们个机会，让我们跟新来的小伙伴熟悉熟悉？”娜塔莎妩媚一笑，顺手带上一杯牛奶，让还没有吞下嘴巴里食物的哈利路上吃。
　　马尔福被留给史蒂夫、索尔和巴基。他们还请了一位基地小领导，菲尔·寇森作为短期训练员。寒暄过后，索尔主动跟马尔福提起他穿梭九界的能力，说他来往地球的数次都未曾听说过那个魔法世界。马尔福点头表示知晓。
　　但是离开餐厅之前，菲尔·寇森仔细打量马尔福一番，强迫他又吃了两块面包、一份牛排、一杯饮料才放过他，将人带进训练室。
　　这个训练室能够供多人同时使用，附带各种保护措施、抢救装备和快速维修装置。
　　索尔一改方才的沉默，点出要一对二——他对史蒂夫和巴基，拳脚格斗赛，不用武器，谁先倒下爬不起来谁认输。输家要在今晚的小聚会上给大家当侍者，端酒端饮料。
　　马尔福看看巴基，巴基气呼呼地从作战服上摸出一大堆装备丢到旁边，不等史蒂夫就开打。
　　几秒种后史蒂夫加入战斗。
　　菲尔·寇森一边兴致勃勃地观战，一边给马尔福制定锻炼计划，嘴里不停地念叨，说马尔福的体质甚至比不上珍玛·西蒙斯和里奥·菲兹。他甚至还有时间追问霍格沃兹到底是什么样子，对妖精、家养小精灵、巨人、狼人等充满好奇。
　　这个上午，健美三人组几乎拆了训练室。好几次马尔福都被波及到，幸亏有神出鬼没的高科技机器人挡灾。
　　马尔福跑了差不多二十公里，几百个俯卧撑，被上年纪的帅老头菲尔·寇森无数次放倒，摔得很难看。他好几次想要拿出魔杖反击，但是因为速度不够快而被拦下来。
　　索尔还在旁边起哄，说有时候他得试着不用魔法去解决问题。
　　“我弟弟就是从小不肯好好锻炼身体，所以矮我一头。”索尔感叹说，“总是瘦巴巴的，不用魔法就打不过别人。”
　　他分了神，挨了巴基一拳，用振金手臂打的。但他很快打回去。
　　“要不是你太矮太瘦小，我肯定被这一拳打趴下。”
　　“索尔！”
　　“我没说错，他比我上次见到的时候瘦得多——等等，这不科学！他不可能短短几天瘦二十几磅！他肯定用魔法作弊了！”
　　“……狗屎！去死！”
　　“史蒂夫吾友！你竟然不教训他！他说脏话！”
　　看得津津有味的菲尔·寇森失手一拳打在马尔福脸上，之后拉住他说了好几声抱歉。马尔福憋着气没敢骂出口，毕竟他刚才同样看热闹看得出神未能及时躲避。

　　午餐的时候哈利他们先到餐厅。鹰眼和绯红女巫、幻视也在。
　　马尔福拖着半残废的身体走进去，看到的便是哈利被众星环绕的情形。大概在用魔杖跟幻视比速度，有时候哈利能击中幻视，有时候则不能。山姆和娜塔莎给了哈利很多溢美之词——修复咒和遗忘咒太好用，他们重建了很多座几乎毁于灭霸舰队的建筑。哈利还用治疗咒治好一些人的轻伤。
　　“仅限于轻伤，因为他们早晚会好的，咒语只是加速过程。但是其他疾病不行，一旦我们回去，咒语会失效，他们也会回到原来的状态，那样对他们的打击会更大。”哈利不好意思地解释。
　　“那也不错。”幻视说，“苏睿公主帮我修复了额头宝石挖出后的痕迹，但是没有再生摇篮，效果差一点点。我能请求你的帮助吗？”
　　哈利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答应：“好的，额，好的……我试一试。”
　　他在一圈人热切的注视下，给幻视整了一个完美的额头。当幻视变换为人类形态，对自己饱满的额头更加满意，让绯红女巫吻在额头以表达喜悦。
　　娜塔莎则亲亲哈利的脸颊：“天哪！你害羞的样子太可爱了！我真希望你是我儿子！”
　　哈利瞄了瞄她的红头发，低头笑着没说话。
　　山姆撇嘴摇头：“这不难，你只需要甩了旁边这位不能再变身大块头的呆头博士，跟巴基结婚。”
　　“Well。”娜塔莎冲揉着肚子的俊美酷哥抛了个飞吻，嘻嘻笑道，“这也不是不可能。有那么一段时间，这位帅哥是我的暗恋对象。”她还用口型对憨笑的班纳博士说“抱歉”。
　　大八卦让大伙儿来了劲儿，完全忘记这儿是吃饭的餐厅。
　　迎着史蒂夫愕然的眼神，巴基没好气地翻白眼：“她胡说八道——她只顾着试图打败我，杀了我！”
　　哈利好像很遗憾似的叹口气。

　　他们围在一起用餐，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分享一上午的经历。
　　最惨的是巴基和马尔福。
　　一个打输了，不但要去给大家当侍应生，挨了几拳的肚子也疼得厉害。另一个浑身肌肉酸痛，深觉被巨怪踩几脚也比这好受得多。
　　“我以为队长会让着你。”哈利偷笑。
　　巴基冲他挑眉，把盘子里的胡萝卜丢到哈利碗里。
　　史蒂夫无奈地笑道：“不行。我不使尽全力的话巴基会骂我。”
　　“是啊，公平起见。”巴基说，“你还是豆芽菜的时候跟我打架，我都用全力了。”
　　“哟呵，那当年史蒂夫·豆芽菜·罗杰斯没有被你打死可真是个奇迹。”山姆忍不住吐槽。
　　巴基和哈利回敬他许多胡萝卜。
　　马尔福照旧躲在角落里默默吃饭。吃完被菲尔拽住，又加一份，再吃完又被塞了一嘴营养液。
　　哈利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也被巴基投喂了营养液。
　　“真难喝……”哈利板着一张苦瓜脸。
　　曾经有太多吃药经验的史蒂夫笑起来：“良药苦口。哈利你最好晚上入睡前再来一罐。”言外之意，就是他这个小身板没比当年的豆芽菜好多少。

　　午餐过后，哈利和马尔福照之前的计划，将心灵宝石藏到咒语掩护之下，即便是灭霸杀遍地球也不能轻易找到。期间他们俩毫无沟通，配合倒还算默契。随后娜塔莎叫上史蒂夫、幻视等人，他们去跟官方做新一轮的谈判。
　　索尔也要再回阿斯加德在地球的新家园。女武神是代理国王，然而事务杂多，索尔需要提供帮助。他自己也明白身为国王的责任，在宇宙飞船上死去许多子民让索尔心中愧疚，但他没有被打倒。
　　巴基和山姆负责在基地带孩子。
　　“叫他们睡午觉。”史蒂夫离开之前特意提醒。
　　巴基觉得一百岁的史蒂夫真的有些唠叨：“你认真的吗兄弟？他们又不是两三岁。”幸好直升飞机的轰鸣声盖过了他的回答，不然还有得受。
　　马尔福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
　　哈利可不会乖乖听话。他变出一副巫师棋，教会巴基和山姆玩法，然后被他俩杀得落花流水。
　　“这不可能！”哈利不客气地质问，“巴基你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九头蛇的影响！你的脑子再好不过了！”
　　巴基得意洋洋，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就算我会搞错昨天和二十年前的记忆，我的脑子也比你的好用。”
　　山姆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的脑子构造异于常人，真搞不懂他们怎么学得会七八国语言——也许他们该学学中文。”
　　“哼……如果罗恩在这儿……”哈利不服气，收拾被砸得零零碎碎的棋子。
　　“你那位怕蜘蛛的好朋友？我猜他最想得到‘彼得一激灵’的能力，好让自己离蜘蛛侠十万八千里。”山姆用食指弹飞一个棋子，看着它变成普通的乐高积木掉进垃圾桶。
　　哈利不得不承认山姆是对的。
　　他讲了一些关于朋友的事情。格兰芬多三人组在霍格沃兹的冒险，邓布利多军的伟大友谊。最后是他们勇闯魔法部，大战食死徒，还有小天狼星的离去。
　　现在哈利已经能平静地接受现实了。
　　“我真希望能给你们看看他的照片。有一张，他的发型跟巴基的一模一样。倒也不是。巴基的黑发更像是深褐色。小天狼星的发色是漆黑的夜色。”哈利感叹着，忽然想到什么，“等等！我可以把他画出来！你们不是有一种高科技，呃，根据画像模拟真实人像那种？”
　　“你也会画画？”巴基有些吃惊。
　　哈利颇不好意思：“会一点儿。大概是遗传。我父亲亲手绘制过活点地图，这个以后跟你们详述。我画过我的宠物猫头鹰海德薇，赫敏他们都说我画得还不错。”
　　为了将画留下来，哈利没有变出纸和笔，他想用真实的材料。
　　巴基径自去史蒂夫的房间拿来素描画本和铅笔。他一边跟哈利炫耀说“史蒂夫也会画画”，一边打开画本。
　　他以为那是个崭新的，毕竟它看起来好像没被打开过。
　　但是第一页已经画好，一支玫瑰，黑白色的缠绕着火焰的玫瑰。
　　“天哪。”山姆轻声说道，“他就是走不出来，对吗？”
　　巴基沉默了几秒钟，将这一页翻过去，把本子递给哈利：“没关系，你接着画。史蒂夫不会介意的。因为纸上都是你们挚爱的人，这是个画满爱意的本子。”
　　哈利点点头。他画得非常小心，没有弄脏其他纸页。他也画得很慢，许多细节需要勾勒——小天狼星的抬头纹、眼角纹，深邃的眼睛，脸颊上的细小疤痕，唇边短髭，微微弯起的嘴角……
　　他记忆里饱经沧桑、狂放不羁、真诚勇敢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