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某心尔》小单人

17、第 17 章

　　百鸟争鸣，百花争芳，正是出游踩踏的好日子。
　　我坐在马车中，里面还有一个女孩，虽不是浓妆艳抹，却也艳丽，似一只娇红的牡丹盛开在温和的初夏。她语气温文尔雅，举止端庄，浑身有着大家小姐的气质。我不禁朝她多看几眼，发现她也朝我看，不好意思的朝她笑笑，她扭捏一瞬，随即也朝我笑。
　　她好像知道我不是什么高贵的出生，在聊了几句后，就不再开口，也不看我，自顾朝着车窗外发呆。我有些尴尬，想解释什么，可是一想，就立刻闭嘴不语。
　　一路上我俩都沉默着。所幸路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遥远，只一日就到了。
　　下了马车，只见一座府邸恢宏气派，门前坐狮威武，依稀可见里面绿意盎然，却透着不可轻视的大家威严。
　　门口一家丁模样的人出来接客，面上不敢怠慢，却也没有露出卑微或是小人之颜，与院里的人相比倒是多几分坦然。我不禁好奇，这下人当的是不是过分仙化了，反倒觉着不舒服。一行人跟着那人一路穿过小径，来到了厅堂。已经有客先到了，只听的那座上的人客气的说道：“是王家三公子啊，在下李玉，也来参席了。”
　　“我大哥呢？”王启华没回答他，反而问起了带路的仆人。
　　仆人依旧如故，只是淡淡道：“王启珍少爷昨日已到，现在在客房歇息。”
　　“嗯，带我们去休息吧。”王启华将此作为自家，随意的对仆人说。

　　“晚间便要开宴，公子那时出来便是。”那仆人将我们领导一处住宅，临走前叮嘱一句。
　　“爷。”女子的一声轻唤打破宁静。
　　“佳仁，你怎么了？”王启华声音温和，满是怜惜，和着平日里的作风，却看不清真假。
　　“我乏了，这一天来也真是闷的，也没个人陪我，就我丢到了车里。”说着作势躺在他的怀里。我下意识的别过头，他挑趣道：“车里不是还有一个人陪着你吗，怎么是他欺负了你？”
　　女子忿然道：“爷，您不要妾了吗，是不是腻了，还是妾不够好吗？为什么会有人跟我们一起出来呢？”
　　王启华面露冷色，只此一瞬，又道：“怎么会呢，只是为你添些情趣，这儿都是些男人，我又不能处处陪你，岂不是冷落你？”话锋一转，向我问：“怎么你没好好照顾着佳仁吗？养你是做什么用的？”
　　我浑身一颤，他的威慑力很大，我连忙跪下，低声道：“属下知错，甘愿受罚。”
　　女子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王启华似有不满，随后笑道：“既是要受罚，那么就交给佳仁了。”他含情看着怀中女子，“可好？”
　　女子含羞低下头，可却眼露厉色，娇声道：“她没犯什么事儿，不如就算了。”
　　“怎么可以算了呢，你可是受了她的气，若是不加惩戒，以后下人们不是要爬到主人头上去了？”他声音冰冷，我跪着的脚不自觉的颤抖，我低头看地，觉得十分难过，随又看向自己的衣服。
　　“那就让家丁打她几棍子就成了吧。”她似有不忍，为我求情。
　　“嗯，拖下去，打三十棍。”莫名的我被人抬着拉到一旁，感觉到棍子打在身上的疼痛，我忍住，不发出声音。
　　一个在打我的汉子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快喊啊。”我心下疑惑，但还是放出了声音。几十棍子显然是放了水的，只是让我走起来也够奇怪的，我从地上爬起，不敢张望，只是垂头站在一边，做哭泣状。
　　女子像是受了惊吓，虚弱的到在男子怀里，奄奄的说：“爷，这是做什么啊。她只是与妾不够和睦，却也没得罪我，这也太狠了些。”
　　男子轻声笑说：“让你受了惊吓，真是让我心疼了。角落里待着做什么，还不快退下。”我应声离去，摸不着头脑，只听得声音说：“让你哪怕有一点的不开心我都是不允许的，佳仁，你可知我心？”
　　“爷。”她拖着音，幸福的靠着。

　　我在一处房中歇息，身上伤口不深，所以没有处理，翻着角落里遗留下的一本书看得出神。
　　“姑娘。”门口来了王家园子里的家仆，他一手拿着一瓶药粉，另一手端着一碗饭，上面摆满了菜，我不觉好笑，看着他进来。
　　我从家仆手中接过，面色如常的说：“谢了。你可知白日里……”忽觉不对劲，就住嘴吃饭。
　　家丁没有走，就守在我面前，我觉得奇怪，就放下筷子。他笑意浓烈，我看向碗中的食物，忽觉肚子一阵疼痛，不置信的看向他，他只是笑看我，默不作声。
　　“为何害我？”我捂住肚子，冷汗淋漓。
　　他终于开口：“我还以为你个贱人会有些心机，没想却是如此一愚笨贱妇而已。唉，还劳烦我动手，真是多虑了。”他的声音分明就是白日里的那朵红艳牡丹——佳仁。
　　“是你，为何害我？”我倦缩成一团，他一步步向我靠近，笑颜如花，手里拿着一把利器，我想一边走去，气力不足，从起椅子上摔下去。
　　“若是他看到你这么副狼狈样，不知作何感想，不过他是看不到的了。”他继续慢慢向我走过来，猛地出刀，杀气毕露，我心叫不好。
　　“叮——”利器碰撞打落的声音传到耳里，我看向门口，是原来领着我们进院子的家仆。他面目肃然，怒瞪向袭击我的人，甩手又是一击，牡丹身形不敢迟疑，左右闪避，最后忿忿的看向我，向窗口跳了出去。
　　我呼出一口气，撑地想要站起，他走过来扶住我，随口轻唤：“易安。”我身体颤抖，而他狂喜，定定看我，终于把脸上那层人皮面具撕下来，竟然是李进良？
　　“你怎么……”我思索一阵，随后开口，“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的每一个身形我又岂会忘记，你虽忘了我俩之间三年的情谊，我又怎么忘了你呢？”他满面容光，那我看的不好意思了。
　　“我说真的，你怎么认出来的，我变得又何止是容貌而已？”我不看他，坐在椅子上，看在背靠上。
　　他没立刻答话，笑着说：“你还欠我一顿饭，记得吗？”只觉得已经有久了，远远的却记不得了，我摇头。
　　他失望，看着我，说：“本不是我该奢求的，这种小事你又怎么会记得呢？”我摇头想解释，他又说，“何况是服了药的人呢？”我惊骇的看着他，他满脸苦笑，只是望着我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淡然，而是浓不见底的深情，毫不掩饰的让我害怕。
　　“先生，他一直在找你。”我不想听，只是怔怔望着桌子，桌子上的斑纹。
　　“他想你回去，不要牵扯进来。”他抚过我的发丝，不敢侵犯，但我还是躲过了。
　　“你如今只是王家的一个小侍女，难道等着王三爷来宠你吗？”
　　我不知道未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活着：“我，好像是死的。”语气轻的恍若不曾发声，却听得真真切切。他不作顾及，一把搂住我，说：“怎么会呢，你活着，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是……”哽住了般，停了一瞬，“怎么会是死的呢？”
　　我口吐一口血，却无法抑制的发起了怒火：“我从来都是死的，你们从来都没把我当成是人。你们夺去了我的过去，我的生命，我的意义，现在还试图连未来也一起收走吗？”他惊讶的看着我，说：“你刚刚的食物有毒，不可动气，跟我走，我给你解毒。”
　　我挥开他的手，怒声喊道：“走开，不再让我见到你们，我只觉恶心，真真让我恶了心了。”
　　他不顾我反抗，想要强带我走，我抵死不从，他伸手打在我的后颈处，我失去意识。
　　“你是何人？”门口站着王启华，身边带着一众仆从，看着男人怀中的女子昏迷不醒，怒声问：“你做了什么？”
　　男子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带着女子走。
　　现在正值深夜，席宴刚散，到处闹哄哄的，天空几枚星子闪着诱人的光芒，夺人心魄。
　　一男子对地上的女子沉声说：“你要及时才醒？”
　　女子悠悠睁开眼睛，像是刚睡醒一样，懒懒从地上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