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楼》争教销魂

3、十字楼

　　次日清晨，窗外天色蒙蒙亮。

　　江潮开车前往善川西郊。

　　那边是未经开发的地区，连公共交通都没有。

　　大学的最后一夜，他在善川地图反复搜寻。岁祠路十字楼，连互联网上都无法检索，就像一个胡编出来的地名。

　　没想到天亮之前，他真发现一个地方。

　　在善川市西边郊区，有一大片荒芜和连绵的山，背面挨着早已落败的村庄。那个村庄曾经就叫岁祠村，山腰上有个十字型建筑，两地中间夹了一条不知名干道。位置很不显眼，灰沉沉也不清楚，山脉不规律地蜿蜒裂开，远远看去就像一层冻结裂开的霜。

　　凌晨五点，江潮坐在宿舍，面无表情地盯着卫星地图。

　　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如同蛛网，织在脑海深处。

　　今天清晨，江潮开车驶向那座山。

　　市区越来越远，路上车辆也越发稀少。

　　太阳越升越高，变得刺眼炙热，空气越发沉闷，柏油路像是能把轮胎烤化。

　　江潮放下遮阳板，来到一个剪刀岔口，四周逐渐起雾，他一打方向盘，向着右边的岔路拐去。

　　道路崎岖起来，多年没有维护，两边景色渐趋荒芜，野草连天。

　　头顶不再那么热，大雾变浓，白茫茫的像在迎接末日。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马路上出现几个粗壮的石头桩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概是为了安全考虑，这一条公路坑坑洼洼，前面又是多山路段，如果继续开车很有可能出事。

　　江潮把车停好，沿着公路向前走去。

　　大雾越来越浓，弥漫天际。

　　他的手机始终非常安静，那个号码再也没有发过任何消息。

　　……

　　约莫过了半小时，江潮到达荒山脚下。

　　周围乱石丛生，树木茂盛。

　　他没找到山路，干脆选个缓坡往上爬。沿途大多是槐树，正好开着花。乍闻还有几分清新，越往山中，槐树越密，香气冲着鼻子，就只剩下恶心和头晕。

　　烈日当空，林中雾气依然未散，分外阴冷。

　　他穿了一件宽大半袖，山内寂静，手脚寒凉，薄雾也仿佛飘进了身体。

　　爬到半山腰时，江潮突然停下来。

　　对面还有两座山头，于大雾中若隐若现。

　　那两个山头中间有一道沟壑，如同天然开的一道口子，风就像一把利斧砍进来，朝着他的位置。

　　而他的身后，有一栋楼的轮廓。

　　江潮抬头看那栋楼，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连心脏都被猛震了一下。

　　那是一栋旧砖楼，子午朝向，没有窗户。楼的形状很独特，四个朝向，穿插呈十字形状。

　　奇怪的还不止这些……

　　院门前摆了许多供品。

　　熄灭的香烛、散发异味的黄酒、烂掉的糕点和水果。水果算不上严重腐烂，能分辨出模样，似乎有什么人定期来奉。

　　供品中有一个黄铜香炉，香灰沉积。

　　香炉的两三米外之外，有一片烧得发黑的地方，残渣有些飞到枯草里，还挂着金色纸钱的残屑。

　　院门被锁住了，锈迹斑驳。

　　江潮对这奇怪景象看了几眼，慢慢走过去，他抬手攀在铁门横杆上，露出一截凹凸有力的窄腰，一条分外修长的腿在半空晃着。

　　他的核心力量很强，攀着横杆的手忽一用力，撑起整个身体，悬空的那条长腿一抬，几乎轻而易举就跨了过去，纵身入院。

　　落地时，他抖抖脚踝，四处扫视。

　　杂草丛生，围墙砌得很高，高得仿佛连太阳都要挡住。

　　枯枝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声，碎砖里长了青苔，泛着潮湿的绿意。

　　院中一切都很破败，他在周围绕了绕，看到一片垂柳林，一个浑浊池塘，一座矮假山，一尊奇怪雕像。

　　最后，他站定在十字楼前。

　　……

　　十字楼盖得沉闷，高高像个墓陵。

　　原来这栋楼并非没有窗户，只是都被水泥封死了，砖墙挂着岁月斑驳的雨痕，如同整栋楼都淋在看不见的风雨中。

　　楼的正面有个门，两侧刻有一副繁体对联，写着：

　　萝阴茂兮菩道没

　　槐木魂兮鬼祠灵

　　门上有封条，已经掉了。

　　江潮稍微一碰，封条就整个飞了下来，被风卷起，缠在草地里。

　　油漆粘在封条的背面，伴着厚厚的积灰，门里似乎有什么尘封的事物，随之轻叹。

　　他缓缓一推，正门大开。

作者有话说

　　十字楼对联三个草字头，加三个鬼字，肯定不是什么正常地方啦。槐树有木中之鬼的称号，阴气比较重哦，山的位置是一种风水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