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沉沦》美人在御

3、人偶之夜

　　“我想成为师父那样的人。”少年目光坚定，即使脸色依然不佳，却没有一丝犹豫。
　　叶书卿呆了一瞬，随后突然笑起来，右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志向，那你可得加油了。”
　　白秋收回视线，回身向前走，神情都笼在阴影里。
　　在七栋周围绕了半圈，前面两人齐齐停下步子，荀言跟着顿住，四周瞧了瞧，没有异常。
　　但在另外两人眼中，前方立着一块椭圆状的白色屏障，边缘处萦绕着白雾和流光。
　　叶书卿把荀言喊到身前，然后让他把手心摊开。荀言乖乖照做，伸出自己的右手 ，疑惑地看着师姐作势从耳朵上弄了什么东西下来，接着放在他手心里。
　　但他什么也看不见，手心也毫无感觉。
　　这……应该是他看不见，师姐才不会无聊到戏弄他。
　　荀言心里默念。
　　“握紧了哦，记住，一定不能松手。”
　　荀言点了点头。
　　叶书卿看着这样乖巧的少年，笑意在唇角漾开，下一刻，她把少年向后一推，“那么，言言就先进去吧，师姐马上就来。”
　　失重感传来，荀言下意识闭上眼睛，双拳攥紧，却没有感受到痛意。
　　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陌生的景象，自己走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上空落下一片又一片蓝黑色的纸张，四周人来人往，却全都没有模样。
　　荀言知道，他入梦了。他下意识去捻指腹，光滑的质感让他低头看去，是一张海报，上面有一座欧洲古城堡的图像，配文是[人偶之夜，欢迎您的到来]。他这下意识到，无故从天空上落下来的正是这些海报。
　　梦境之外，叶书卿把荀言的身体放到路边的长椅上，然后和白秋并排坐着，闭上眼，虚体从肉身脱离，走进了椭圆状四周散着流光的云雾里。
　　梦境的场景像是古欧洲和现代的杂合体，既有高楼大厦，又有古老城堡。
　　白秋比对着海报上的城堡，确认眼前的就是目的地，此时还未入夜，城堡的大门紧闭，深黑色调的古堡高耸而威严，在白日里也显示出危险的预警。
　　他凝视着一面墙，脑中意念汇聚一处。下一刻，墙体虚化成一片黑雾，白秋跨步走进去。
　　古堡内部也是昏暗的，长廊两侧挂着画和壁灯，火焰隔着一层灰蒙的玻璃，亮处也变得不甚明晰。
　　白秋四处查看，顺着过道走，空旷的长廊中只有细微的脚步声和更为细弱的振翅声。
　　他突然顿住步子，转身取下近处的壁灯，贴着“画”瞧——精致立体的人面，完整的个体，分明的层次与空间感，这不是画，是人偶展柜。
　　半头身的人偶被绑在十字架上，背后生出了一双纯白的翅膀，银白的长发垂散在身前，眼上蒙了白布，他仰着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囿限]。
　　白秋在心里默念。
　　他退回去看前面的人偶，是一个法官的形象，人偶坐在审判台上，高举法槌，身上披着斗篷，兜帽将它的神色完全遮盖。
　　——[是非]。
　　……
　　白秋把长廊里的人偶展柜看了个遍，最终确定，梦者在现实受到了精神方面的禁锢，欲望核心暂定为自由。
　　手中壁灯只够照亮白秋身前几寸，他只身走在空荡荡的长廊里，冷风偶尔吹过来，拂起他的发梢。
　　又是一阵风后，白秋目光落在身前的影子上，他往右挪了挪灯，左处的影子更加明显，像是各种东西杂糅起来的形状，并且还在继续扩大。
　　“啧，真是不小心，什么时候惊动它们的？”白秋自语，仿佛是在懊恼，语气却不如此。
　　下一瞬，他倏然转身，正好与一只蝙蝠大眼瞪小眼，“你说呢？”白秋扯起唇角，“梦境之灵。”
　　蝠灵受惊，呆愣了片刻，立马调转方向要跑，白秋先它一步抓住它身体，还捏了捏。
　　黑色的小蝙蝠疯狂挣扎，爪子扒拉着他的手。
　　“好不容易来了个这样简单的梦，不要来打扰我，好吗？”
　　蝠灵感受到逐渐收拢的手，识趣地停止了挣扎，妈妈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它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嘤！
　　“让它们回去。”白秋得寸进尺，把它转向那一群乌泱泱的人偶，“培养出灵识可不容易，你也不想沦为工具吧。”
　　混蛋！居然这么光明正大地威胁他！
　　……我忍。
　　蝙蝠屈服了，看了一眼人偶，它们便呆滞地回到它们原本的地方。
　　白秋拎着它继续逛，整个城堡就是一个大型的人偶展览馆，顶楼是梦者制作人偶的工作间。
　　确定屋内无人，白秋利索地翘了锁，在不能百分百确定欲望核心时，越贴近梦者的地方越不能使用技能，否则容易激化梦者，解梦的难度会直线上升。
　　为了防止蝠灵捣乱，白秋把天诏唤出来，星球状的器物悬浮在手心之上，金属轨道转动着，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空间封锁。”
　　白秋只锁住蝠灵所在的空间，金色光芒完全笼罩住它，白秋松开手，蝠灵维持着被抓的姿势悬在半空中。
　　蝠灵：……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师姐，我这里差不多了。”半个小时后，白秋站在过道阴影里，手中天诏运转，对面隔了一会儿才回答，“就等你这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