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沉沦》美人在御

2、人偶之夜

　　九点半，三人出现在南园大门口，往日人来人往的小区无人进出，只有统一制服的宗门弟子把守。
　　由梦师组建起来的玄梦宗，根据实力强弱划分小队，轮流负责现实中诞生的梦境。一半负责把守，防止普通人被牵扯，同时提防猎梦师和其它不正规梦师的进入。一半负责进入梦境解梦，如果这一半都解梦失败，可以申请向更强的小队求助。
　　此刻第107小队副队长正朝叶书卿三人走去，右手握拳置于左心房处，低下头行礼，“叶师姐，白师兄。”
　　两人以同样的方式回礼。
　　“梦者在七栋，麻烦师姐师兄了。”副队长抬起头，走在前头把人放进南园，分开时补了一句，“已经折了好多人进去了。”
　　“放心，都会出来的。”叶书卿回身摸摸小姑娘低落的头，笑得灿烂，耳坠在阳光下反射出更为耀眼的光芒。
　　叶师姐还是好喜欢摸人脑袋。
　　副队长面上微红，没有躲开对方温柔的抚弄。
　　进入南园，荀言走在最后，左瞧右瞧，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像寻常至极的一天，几位老人带着孩子在楼下玩耍，有些坐在石桌前讨论，还提及了三日前美学大师顾平颁奖的新闻。
　　“怎么了？”
　　叶书卿不知何时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肩。
　　荀言想着事，被吓了一跳，缓了一阵后才说，“这里看着很正常。”
　　“这是当然啦，被卷进梦境的都是意识，肉身还是在重复入梦前一天的轨迹，这一类被称为［意识空洞］。”叶书卿贴心解释。
　　“啊？这该怎么判断？”荀言疑惑。
　　叶书卿轻笑，“等你吸收了梦源，自然就能看见了。”
　　又走了片刻，荀言猛然回想起副队长的话，看着身前的黑色背影，鼓起勇气扯了一下白秋的衣摆。
　　后者停下步子，回头冷漠地盯着他。
　　“师、师哥……”荀言看着白秋黑漆漆的眸子，话到喉口又咽了回去。
　　白秋看着他怯怯的表情，下意识烦躁，拧着眉头，“有事？”
　　“就是之前那个女孩子说的，‘折了好多人’是什么意思？”
　　听到他的问题，白秋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变了，他勾起唇角，眼中带着些戏谑的意味，倾身上前，“你觉得呢？”
　　白秋带着兜帽，头部四周都是黑色布料，逆着光，脸被隐在阴影里，偏生白秋比荀言高出一个头，正对时荀言正好能直直对上白秋的双眼，在阴影的加持下，多出一丝阴恻恻的味道。
　　“你知道在梦境里你会面对什么吗？”白秋紧盯着荀言的眸子，看着对方发白的面色，自答道：“你会看见血淋淋的作案现场，地上、桌上，都是血、碎掉的骨头和肉块，你不知道凶手是谁，不知道他在哪，所有眼睛都在盯着你，等你露出破绽，他就会扼住你的喉咙，锋利的刀锋会割开你的动脉，你只能感受血液的流失，慢慢丧失知觉，陷入黑暗……”
　　“又或许你会进入一个蛇虫遍地的世界，冰凉的蛇会缠上你的脚腕，蜈蚣会爬过你的脸，那些虫子无孔不入，你猜猜，你会变得怎样？”
　　荀言被带了进去，仿佛真的陷入了那种境地，手指揪着下摆，用力得指尖都发白，一张脸上全无血色。
　　叶书卿发觉身后少了些什么，一回头，好家伙，人没了。她沿原路回去捡两个师弟，正撞上白秋故意恐吓荀言。
　　“……还有烂泥一样的畸形体，它们会从你的背后用触手捆住你的脚踝，然后一寸一寸向上，吞噬你的躯体。”
　　叶书卿眨了眨眼，她好像看到白秋的恶魔尾巴了。
　　她分开贴近的两人，轻斥了白秋一句，“你别吓他。”转头对荀言说：“他说的是个例，大多梦境还是正常的。”
　　荀言的脸色这才好些，没等他缓过来，叶书卿正色道：“但梦师确实是很危险的职业，不只是梦境本身的审查机制，还有猎梦师的追杀，几乎每一位梦师不是死于精神紊乱就是长眠于梦境。”
　　她顿了顿，直勾勾地注视荀言的眼睛，像是能透过它们看到内心，“荀言，解梦不是游戏，你还没有正式拜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四下无声，恢复冰山脸的白秋也看着荀言，两人都等待着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