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余辉》林十中

17、我来帮你啦

　　夜白辉忽地被弹出了红秀的回忆，不知是红秀的遭遇还是过快的魂穿让她感到心中一滞。她抚住胸口艰难喘息。
　　这是红秀独特的自我介绍。
　　不稍片刻，她那尖冷的声音又从某处传来。
　　“你不是定性高吗？奴家便让你尝尝别人的人生。这里还有很多，看你还能挺住几个……”
　　“红秀。该结束了……”夜白辉随即念出法诀，“神魂！灵召！”
　　灵召神术是夜白辉一千年前和仇极共创的一个仅限于他们两人的魂灵通传之术，只要他们两人中一人发动法力就能彼此沟通。
　　若不是今日遇到这样的情况，夜白辉还真想不起来这个小法术。
　　半夜，庄园大厅。
　　弥漫的魔雾已经涌到了庄园四处，仇极指挥着丰州分局的三十几名特勤人员驱散建筑内的魔雾，避免让更多的人陷入梦魇魔域。
　　“你们几个，去楼外布几个防护阵法……呃啊……”
　　他的头像是被整个蒙了一下，然后脑中响起夜白辉的声音。
　　“仇极！命人速来东南樟树林！”
　　这是……阿辉的灵召之术！
　　是遇到麻烦了吗？
　　“阿辉？你怎么了……”
　　不知什么原因，夜白辉没能够回应他。
　　仇极来不及多想，叫上几个特勤便直奔庄园东南方向的樟树林。
　　越靠近树林的中部，雾气就越黑浓。
　　“特助，周围有剧烈魔气波动。”一名手拿神器的特勤特勤人员在勘察过周围后对仇极说道。
　　“嗯。防护都做到位了吗？”
　　“都按您的要求做好防护了。”
　　梦魇魔域会先让人沉睡，而后困入梦魇。因此，只要保证不会入睡就能避免受到梦魇魔域的影响。
　　所谓防护就是在进到魔雾之前先吃一片尚付鸟的羽毛。尚付鸟，食之不眠，只吃一片羽毛也能保证一周不会睡觉。
　　仇极也是忽然想到自己还有这种东西，简直是用来应对魅魔梦魇的利器。
　　“好。这魔域有三个关键之处，分别是从当下这个位置向东百米，向西南五十米和向东南五百米。你们两人一组，各去一地。到地方后，用法器找准位置钉下封魔杵。接下来要怎么做，应该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三队特勤人员立刻赶往指定地方，只余仇极一人在原地。
　　他不能动用灵力，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夜白辉再次联络自己。
　　刚才她只说了那一句话就在没了后文。仇极清楚夜白辉的实力，但还是不由地担心。
　　梦魇魔域中，无法用灵体施动神力的夜白辉被魅魔红秀狠狠掐住了脖颈。
　　“呵……你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那是当然。你出手便要捏断奴家的脖子，我必然得回报给你了。”
　　说着，红秀又用力了几分。
　　她狞笑着说：“有人要破了奴家的魔域呀……这该如何是好？我看你神魂甚好，不如把你融进这魔域里吧。”
　　“神魂甚好？”夜白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好一个神魂甚好，你一叶障目！”
　　红秀来不及反应，就被突然发力的夜白辉击倒在地。
　　梦魇魔域只要出现一丝裂缝，夜白辉就能动用神力。
　　红秀见状不妙立刻施法溜走，却没料到夜白辉早有准备。
　　神体苏醒的夜白辉一下便用伏魔索套住了她。
　　“别再逃了。作为魔，你注定命不久矣。”
　　见红秀拼命想要挣脱伏魔索，夜白辉故意用力紧了紧，接着问：“当初化你成魔的是谁？”
　　夜白辉在红秀困她的梦魇中看到了红秀被魔化的经过。虽然没能看清那个魔是谁，但她非常确定那是属于一个上古大魔的气息。
　　一个神族还不曾斩杀的上古大魔。
　　“哈哈哈……是我的一位恩人。”
　　红秀的神情已然疯魔。
　　不对，她本来就已经是魔了。
　　“不说也罢，我早晚能找到他的。”
　　夜白辉也不想和她继续纠缠，她用伏魔索将红秀牢牢捆住，准备收了送上梵净虚空天。
　　突然，一团褐色的火焰从红秀的身上燃起。
　　她一动不动，任由那怪异的焰火将自己一点点吞噬。
　　夜白辉见状立刻施法，她想要扑灭这火，可灵力达到上面反而成为了火的助力，让它烧的更旺了。
　　红褐色的火舌粗暴地舔舐着红秀，不消片刻就只剩一片黑灰留在地上。
　　不知是她自己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反正，魅魔红秀现已于世间消失了……
　　在她消亡的瞬间，梦魇魔域也被破开。
　　夜白辉喃喃自语了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仇极。
　　因为感觉夜白辉在前面，所以仇极在原来站着的地方往前走了一点。他来到此地时并没有看见夜白辉，只是刚才魔域被破之后，夜白辉才突然出现。
　　夜白辉：“仇极……”
　　她有些小声，许是因为刚出梦魇。现在看见仇极的她心里说不清的感觉，有点难过又有一点愧疚。但是，在看见仇极的那一刻，却有一种莫名的开心浮了上来。
　　十几步外的仇极见她神色有异，赶忙走了过来缓缓揽住了她：“阿辉，不舒服吗？”
　　她微摇了几下头，想说自己没事。
　　但是，仇极轻拍几下她的后背，她便突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好在最后及时忍住了。
　　她被仇极一路搀扶着往外走，直到坐上车，夜白辉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神力消耗过多，已经有些疲乏了。
　　她强打着精神问身边的队员：“屠誉呢？”
　　那人在车窗外回道：“屠组长刚从林子里出来，在前面那辆车上。”
　　闻言，仇极将头伸出窗外看了一眼：“他在前面呢。你不必担心。”
　　“嗯。”这一声很轻，只有凑在她身旁的仇极才能听得见。
　　仇极：“他们需要善后，你先坐在车里休息一下吧。”
　　夜白辉：“好。”
　　应完仇极，她转头往车外看了一眼。
　　特勤人员都在忙，车周围没什么人。
　　车窗缓缓升起，夜白辉没来由地问了仇极一个问题。
　　“你究竟为什么没死？”
　　此话一出，仇极登时在她身旁呆住。
　　这一段时间，夜白辉没空仔细去想仇极为什么会被封印在灵太山。但刚才，她在梦魇里又身临其境地经历了一遍当初拔剑杀他的场景，心中突然疑窦丛生。
　　她清楚记得，一千年前她杀仇极时，是下了死手的。
　　见他没回答，夜白辉便接着追问：“你说神主把你封印在了灵太山下……那我问你又是谁将你放出来的？别说不知道。细想来，你封印被破之时，见到我可一点都不惊讶。”
　　面对夜白辉的质问，仇极神色依旧如常。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望向夜白辉的眼睛说：“阿辉……我的确有些事不能与你直说。但我可以回答那个你一千年前问我的问题。我‘怎么会是魔？’你愿意听我说么？”
　　夜白辉：“你想说便说。”
　　虽然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仇极是不是魔，她已经不在乎了。
　　仇极试探着抚住了夜白辉的手臂，动作时几缕长发在肩头散落。
　　“我以前不是魔。至少在很久之前不是，在我们初见的时候也不是。我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才逐渐变成了魔……北地魔君的魔力侵占了我的身体。”
　　夜白辉忽地想到了什么：“是我对你施了燃灵重塑。”
　　仇极：“不是因为你。你的燃灵重塑只是刚好调和了我体内冲撞的魔气，让它没有直接吞噬我，而是和我融合了。至于我为什么没死，为什么被如斯封印在了灵太山，又是如何苏醒的……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时机到了，你会知道一切。”
　　夜白辉自知从仇极这里再问不出什么了。他向来表面率性随意，内里却是最为缜密谨慎。
　　两人坐在车后座上，谜一样的沉默……
　　他们各怀心事，不能诉诸彼此。就算此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肩并着肩，却还是感觉到对方与自己之间隔着一层戳不破的壁障。
　　不知什么时候，夜白辉合眸已眠。她自然地靠在同座之人的肩上，面上神情很是放松。
　　“睡吧，阿辉……”
　　车子发动，仇极稳稳抱住了夜白辉。
　　几辆轿车在市内道路上缓慢行驶。
　　“啧，今天怎么这么堵啊？”
　　最前面车上开车的队员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现在几点了？”葛通忽然问道。
　　正在开车的他瞟了一眼时间，回答：“两点多一点……队长！”
　　当意识到现在已经两点时，他的神情已然大变。
　　两点了，这段路又不是在市中心……一段城郊的路怎么可能堵得半个小时挪不动！
　　“别停车，继续开！”
　　说完，葛通立刻给夜白辉和屠誉发消息。
　　葛通：有东西在困我们。
　　屠誉：我刚刚也察觉到了。
　　夜白辉：这些车上都是真人，他们被控制了。
　　葛通：白组长，屠组长，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屠誉：先找机会离开这段路。
　　葛通：这恐怕有些困难……雷达显示，这段路前后两公里都被堵死了。
　　夜白辉：下车吧，那“东西”已经来了……
　　她看向车子正前方立着的那个黑影，冷静地打完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