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行》柯佑凌

2、第 2 章

　　六
　　江语晴在家里看着《异能百分百》，纪元回来的时候，她在感动路人的纯良。

　　桌面上的零食堆积着，江语晴吸着奶茶，她的眼睛留着泪。

　　“鼻涕流出来了。”

　　“我去，你回来咋没声。”江语晴弹起，把纸巾抽出来擦干净，恐慌地看着纪元。

　　“是你太着迷。”纪元凑过来坐下，江语晴就挪一点位置给他。

　　“这个小孩太燃了。”

　　“你论文写完了？”

　　“唉，劳逸结合一下，别煞风景。”

　　纪元笑，起身，准备去吃饭。

　　“饭在微波炉里，你加热就好。”

　　同居的这段时间，只要江语晴在家，纪元回来都有现成的饭吃。

　　纪元时不时会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在想，江语晴在想什么，他如果开口会不会破坏两人的感情。江语晴一直表现得，自由自在的样子，让他不能断定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纪元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要如何旁敲侧击。

　　她一直是有一说一，所以如果没什么感觉的话，这么多年老友了，彼此多差劲都见过了，她也不会尴尬。她一直在拿不定主意时问他的意见，她是觉得自己很靠谱的。虽然，他们在自己有女朋友这段时间断了联系。

　　纪元吃好了饭，打算和江语晴来个坦白局，看到她在沙发附近探头探脑。

　　“怎么了？”

　　“隐形眼镜掉了。”

　　纪元给她到处找，她模糊的近视视角，看到他在一袋零食下拾起，举起到眼睛高度，对她说。“给。”

　　他的左手，扶着她的肩，带了一些力量，推动她，她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她右眼有些模糊，他就在身边盯着她。

　　“今天出去了吗？”

　　“嗯，去见了导师。”她没接隐形眼镜，靠着沙发略微仰头，摘下了另一只，这才拿起他手上的，然后起身，准备去房间放好。

　　“和你聊些事。”纪元拉住她的手。

　　“嗯？”江语晴一脸懵，复又坐下。

　　“你不想谈恋爱吗？”

　　“？”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这几年虽然他会照顾她情绪不好，会帮忙解决她不擅长处理的情况，他也从来没有八卦过她的感情生活。这突然是怎么？

　　“你是要给我介绍对象？”

　　“嗯。”

　　“可以啊。”她说完起身，准备去房间收好隐形。

　　纪元又拉住她。

　　“我收好眼镜再和你详谈。”江语晴想，纪元要介绍的人是有多好，要他这么着急聊细节。

　　“你们学院男生那么多，也没遇见合适的吗？”

　　“没兴趣，聊不来。有意思的，也已经有女朋友了。”江语晴坐回他旁边。“就大概恋爱也是少数人的际遇。”

　　纪元笑：“如果你有机会的话，会主动吗？”

　　“为什么不？”

　　“怎么主动？”

　　“大概，有空就找他吧。”

　　“那，你觉得，如果你和我住一块，对方会介意吗？”

　　“如果喜欢的是别人，和你住当然有问题呀。”

　　纪元心脏一紧。“所以你喜欢的是我？”

　　这个问题是怎么真相的？江语晴噎了一口口水。这么多年来，终于要直面这个问题了。她感觉脑袋在冒烟，很想逃离现在尴尬的场景，可是她又觉得，如果再别扭地拒绝面对，下一次后悔，会不会又是对方已经被别人认领。“嗯。”江语晴听到自己忠于内心的回答。

　　纪元有些意外这个回答。她似乎之前隐藏得太好。可是，确实又是有迹可循的。这么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友情，而他却以童年一块长大的玩伴作为归类，直到最近他才反应过来。

　　“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不问你就不说了？”

　　“我是想找合适机会说。”江语晴依旧蹙着眉头，似乎因为有些烦躁，她挠挠头，然后从手腕处摘下头绳将长发扎起。

　　“其实你也有表现的，是我没注意到。”纪元笑着安慰她，“我也喜欢你，不如我们在一起？”

　　“嗯？”江语晴眉头蹙得更深了，她正面对着纪元，在沙发上曲起双脚挨在胸前，双手搭在膝盖上，下巴撑着小手臂。

　　胡青衫是纪元的前女友，一年多前去世了，心脏病。纪元因为这件事休学了半年。胡青衫的爸爸是医生，虽然不是纪元学校的老师，但也知道纪元因为这件事的打击，托朋友劝纪元想开点向前走。那时，纪元家里人，纪元他老师，她，都时不时要联系他，说点有的没的，小心翼翼地探查纪元心态。在周围人的呵护下，这才调整了过来。

　　但江语晴不太清楚，纪元心里的疤痕到底有多深。

　　“认真吗？”

　　纪元看着江语晴用这种又保护自己的姿态，又真挚地询问着。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回她。“认真的。”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标致的鹅蛋脸，自然的眉形下一双长密卷翘的睫毛遮盖着清澈的双瞳。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又仔细地观察过她的容貌。一般高的鼻子下，那双唇因为下巴的压力略微嘟着。

　　江语晴任他看着，因为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没有思考出来要怎么回复。

　　“时间总是不由人控制地在走，很多事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地让自己幸福，尽可能和自己和解。如果你在担心我是不是还因为青衫走不出来的话，我只能说毕竟相处过的人不会不留下些回忆。但我也得，努力存活在这世界，不能沉溺于回忆的温暖而不面对现实。而现在带给我这世界温暖的人，在我身边给我能量的人，是你。”

　　他伸出手，“如果你愿意，我想和你一起往前走。”

　　她不自主地点了下头，然后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纪元看到她脸通红，然后她突然起身，“吃好了是吗，那我洗碗了。”

　　“你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我……”她眨眼，转过来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他，手轻轻地扶着自己的心脏。“想答应。可是……脑子有点空。好像是应该答应的。我先洗个碗，我想想，让我冷静一下。”

　　他觉得有点好笑，走过来，“我帮你。”他在洗碗池边拿起手抹布，说：“你收拾盘子递过来吧。”

　　其实好像没有必要因为被正主戳破心思而羞愧难当。“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吧。”

　　似乎生活又好过了起来，可以与人黏腻腻，在这开春的时令。他笑：“太好了。”

　　难得的好天气，天空里有晚霞漂浮，彩云斑驳，朴珊喝着酸奶，和尹奕散着步。尹奕在公司没事的话，就回来校区陪着朴珊画图。

　　吃完饭，两个人走在校园里。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尹奕的前女友。

　　也不是说学校不大，只不过因为每次散步不想走同样的路线，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巧遇。

　　“比较文学马上就要考试了。书都没看完。”齐佳仁说着。

　　“考试前从来才是效率最好的。肝两天就行了。”走在她旁边的同学答着。

　　“想起马上就要长痘的时间就难受。”朴珊在这里感觉到了齐佳仁在撒娇。

　　“这种时候好希望可以有记忆面包啊。”

　　两个女生身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朴珊从看到她们俩就示意尹奕。尹奕觉察后，回复了他的清澈双瞳，一脸无奈迷惑地看着朴珊，朴珊无所谓地一边盯着两个女生的动静，不说话地品着酸奶。

　　本来想打趣一下他的，但是，又觉得这样是过于较真这段感情，有些没事找事，没意思。

　　过了一会，尹奕开口。“你要考研的话，留校吗？”

　　“嗯。”

　　“不打算出国？”

　　“交换就好了，出国留学成本高。”

　　“我还以为我要开始来回飞的爱情了。”

　　“……”朴珊知道，尹奕喜欢上齐佳仁，完全是因为对方也是这类。

　　他总是会记得在节日的时候，做些制造记忆的事。总是平白直叙些情话。做着那些甜宠偶像剧的男主角。

　　尹奕的招数有时朴珊很受用，有时会觉得他的脑回路太drama。

　　朴珊答应尹奕重新在一起后，尹奕在双十一那天搞事情，朴珊宿舍楼前的那棵树，被他装饰得特浪漫。好多女孩子还以为，某学生组织很会搞气氛。某学生，是很会。气氛高涨得朴珊被他叫出来时，被大家的手机齐怼，感受到自己满脸通红、大脑充血。

　　朴珊总是容易被他弄得高血压。所幸，自己的心脏还算顽强。也算朴珊粗神经，不然，以尹奕人气时不时要接受注目礼，她就已经可以和他闹很久了。这个男孩这么可爱，也是无法不爱。那些小缺点能沟通解决的，当然要包容他。

　　他就是很会在生活里制作一些浪漫的人，连他的毕业作品，都是一个纪念意义的小程序。

　　他说，用这个程序记录，以后他们生活里的每一件小事都弥足可贵。

　　琐碎的、平淡的、流失的很多时间确实让人很难提起劲。

　　但他，在这些微末里，为此赋予意义。

　　所以怎么会不爱呢。

　　“有想好交换的话去哪个国家吗？”

　　“我们学校不是和美国项目多嘛。”

　　“我看你喜欢扎哈，还以为你想去英国呢。”

　　“我想呀，可是英国生活费好贵。”

　　“我养你呀。”

　　“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你拿你爸的钱养我！”朴珊眉目带笑地回。

　　“谢啥，反正以后也是你爸。”尹奕回得理所应该。“宝宝，说真的，你去那说不定还能见到她。”

　　朴珊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嗯，我考虑一下。”

　　七
　　温沁在电脑前编辑着文档。《习得性无助人群需要关爱》

　　“如果人在幼时被拐卖，小小年纪就被命运捉弄，没有办法反抗。

　　如果人已经被虐到离不开施虐者，这样的精神破坏，造成的永恒代价，让人如何能不难过。正义不应该缺席。而这样受过伤害的人，又能重新再拾起爱吗？”将这样的文章编辑完后，温沁陷入沉思。

　　就像课堂上贺教授说的，被家暴者总在委屈求全中备受折磨，为了孩子。

　　尤其在农村，这样的女性孤立无援。

　　突然脑海里想起了那个淡然穿梭于毒品生产间的男人身影。刘骁骞，那个带给她震撼的记录。是因为他，她才走上了渴望法治的道路。

　　我们所能做的太少，可如果不做，那就更没有改变的可能。

　　“稿子改好了，你看看。”温沁点开许丰烨的□□，发给他。

　　“好，谢谢！”

　　温沁关上电脑，看着空空的宿舍。唉，大家都出去跑新闻了，没有人能一起吃个饭。

　　到了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刷着微博，看到室友在发蹲点时的人潮涌动，温沁不觉好笑。欸，能安稳吃饭不容易。尚且还没有工作就好好享受业余生活吧。

　　这又想到任嘉，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赶忙发微信问他。一边吃着饭，一边关注着新闻，等吃完饭了任嘉还没有回复。明明知道当今是凡事讲科学，也希望上天有神明能保佑他安稳。人民警察为人民，她是又心疼又敬佩。所以想把一切的好都给他，把自己一切的温柔，坚持，与之共进退。

　　今天跨年夜，他们学校派出了不少人出勤。

　　越是热闹的日子，越是因为这些人在后面默默守护。

　　就希望他们按时吃饭，没病没伤，出入平安。

　　“真好，你来救命了。”尹奕从教室门口进来，朴珊看着他放在桌上的吃的，“我点的外卖还没到。”

　　“您的爱心便当已送到，请给好评。”

　　朴珊整理好桌面，打开牛肉盖饭。“五星好评！”

　　“明天要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么？”

　　“京八件！”朴珊用手挡住嘴里正在咀嚼的饭，迫不及待地回。

　　后天尹奕要跟着组长去参加年末的一个讲座，晚上下了班就不能再到这边来和她一块温存一会儿。

　　“这两天要记得按时吃饭。”尹奕看着她饥不择食的样子，无奈地说着她。

　　“知道哒。”朴珊咽下嘴里的饭，回他。

　　“画图要紧，身体更要紧，晚上不要熬夜。”

　　“看我状态再说。”

　　听她这么会，尹奕觉得她肯定兴奋劲上来了又不会好好休息。

　　刚大一那会她真的是干劲十足，总是会第一个完成作业。哪怕是后来发现熬夜真的导致大脑第二天迷糊不在线，一到灵感醍醐灌顶时，她也是通宵达旦，生怕打断了思绪。

　　尹奕感到庆幸的是，这个小吃货，在饮食上倒还是很注意的。每次一日三餐的闹铃一响，绝对会按时点餐，不委屈自己的胃。

　　“你这考试也不用这么拼吧。上次的奖不是拿到了，凭奖去保研不就够了？”

　　“这不是能完成得好一点就好一点嘛。”

　　尹奕其实挺喜欢她这较真劲的。她平常的迷糊劲太佛了，也不爱玩游戏，除了采风若是没有什么活动也不出门。有时候和她说些什么综艺娱乐都不知道，所以之前尹奕总觉得，不和她聊建筑，都不知道能和她聊些什么。

　　但其实，只要是愿意分享，生活里的柴米油盐，一日所见的点点滴滴，心内所想的万般思绪，都是伴侣间重要的扶持与爱戴。

　　“等我回来了，咱去西山吸氧。”

　　“嗯嗯，放寒假前咱去白云观吧。听说那里的庙会也很不错。”

　　想起来大一那年收假回来时，和他一起去了天坛的庙会，那时候已经尾声了，没有后来自己和室友去圆明园庙会那么好玩。龙潭庙会自己也和室友去过了。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拍新年大片。”

　　尹奕这段时间在家里翻朴珊这几年的照片，越看越喜欢。往时看她朋友圈发的时候，就觉得她拍得很好，但这次把过往的留影都看了，这才真的心动得无法抑制地也想拍好照片。

　　她每年年底都会洗一些自己感觉好的照片留在相册里，供自己参考，也自己赏心悦目。

　　所以自己也学着她，买的相机也刚好前天到了。

　　她选定好角度，拍下众人烟火下祈福的虔诚，定格浮华盛世里静谧的安逸，这些来来往往的人流，与熙熙攘攘的香烛，揭露着传统的传承，也暗喻着信仰的自由。

　　举头三尺有神明。

　　愿神明护着岁月悠悠闲闲，庇着爱人坦坦荡荡。

　　即使寒冬已至，我们还在一起。

　　朴珊从镜头里抬头开向他，迎面而来的是他温暖的怀抱。他低下头，在自己冻得冰凉的鼻头落下吻。

　　“宝，别拍了，都下雨了，我们去喝热饮。”

　　他取过相机挂在他脖上，现在他脖子上有两个相机，多少也有些滑稽。但他却不顾形象，拉过她的手挽上自己，走得是从容自得。

　　正午时分，寺庙的钟声响起。随着响亮鼎鸣，他在耳边低语，“想吃什么？”

　　朴珊抬头，正好撞进他视线。“水煮鱼。”说完，她笑笑。

　　他也眉眼弯弯。“好。”

　　庙会里人声鼎沸，每一处角落尽是祥和。

　　八
　　任嘉带着温沁去胡同里找好吃的，正好碰见了高中同学。

　　“这小两口可真恩爱。”

　　两个人正吃着豆汁，抬头看到来人，只是默默腾了个位。

　　“你们两要是有个假期没有黏在一起，算我输。二十年了，不腻的么？”同样是孩提时会一起在大街小巷游走的小伙伴，不过中学时代因为搬家而相对少联系的来人，轻轻撞着任嘉的肩膀。

　　“说什么呢？”温沁大口吃完最后一些，“我和他平常能见吗？”

　　任嘉嘴里吧唧着，含糊地发言。“就是，好不容易地假期见面，在这酸什么？”

　　“也没见你俩中学的时候断交过。”

　　温沁琢磨着，也是，青春期可能不一样的分歧与躁动，也没有发生过在他们身上。

　　任嘉去学空手道、拳击，她也去。

　　温沁去学文学课，他也去。

　　确实有两家父母不经常在家，互相托付的意味。毕竟，上下层一直没搬家，这邻居地理优势在。

　　但，不得不说，两人成长以来三观、节奏、习惯一直很契合。

　　也没再与发小纠缠下去，左右晃动地看着街道。“果然是放假，比平常多人。”

　　“我们等位置都等了一会。”

　　区鹏看着任嘉，视线又移到了温沁上，此时温沁正挽着任嘉，两只手环着任嘉收在兜里的左手。区鹏一脸郁结，“哟，你们俩终于确认关系了。阿田什么时候到？我不能一个人做灯泡。”

　　“你今天还真是一个人做灯泡，你忘了阿田也带女朋友了？”温沁点醒他。

　　“行，咱交情淡了，到了放假好不容易见面，你们都在屠我这条单身狗。”

　　“你也说了，好不容易见面了。我不知道阿田他俩，反正我和任嘉是。”温沁没留面子地回。

　　“得得得，您说的对。”区鹏擦了下嘴角的豆汁，“我不管，今儿个我得宰阿田一回。不能我一个人受到伤害。”

　　温沁没再说啥，这公子哥只要怒火不洒在他俩身上，她可无所谓了。

　　江语晴出门串亲戚的时候，想起来以前总是能看到纪元的日子。那时候她还没搬家，他们还住同一个小区。他家在她家隔壁栋。上下学总是一块，总是在他家做完作业才回家。

　　有时候放假了，两家还一块出门郊游。成长里难免比较，江语晴总是让纪元考差点，也总是跟纪元表姐说他坏话。纪元嘟囔她自己要努力，从来没在学业上放水给她，却丝毫不在意她说的那些坏话。

　　想想也是要去看看叔叔阿姨的，跟纪元约好了时间。

　　“小晴来了啊，坐。”纪元妈妈从厨房里端着茶水来，和蔼得如沐春风。“你妈妈身体还好吧？”

　　纪元妈妈和江语晴妈妈同单位，说起来，当时江语晴在台湾交换，根本都不知情，等回来才知道，江语晴妈妈自己一人去动手术了，爸爸去出差，她妈妈还是纪元妈妈陪着的。

　　唉，独生家庭真不好，身为独身子女的责任真重。想想这几年留在京城，就有觉得愧疚。

　　“嗯嗯，恢复得挺好哒，多谢阿姨陪着我妈妈。”

　　“纪元以后要是在医院，可能照顾不到你，真是对不住了。”

　　“他是个好医生。我们以后可都靠他们照应，有什么对不住的。”

　　“哈哈，说的是，不过平常也得亏你照顾他了。他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地方，你跟阿姨说，阿姨帮你说他。”

　　江语晴想起来，从小到大，哪怕在阿姨面前说过纪元坏话，阿姨也总是偏袒着她，总是说她乖巧。眼角与嘴角弧度扬起，她抱住阿姨。“阿姨，怎么办，都是我欺负他。”

　　“没事，他生活上照顾不到你，那就得精神上、性格上支持你。”纪元妈妈轻轻抚摸着江语晴的小脑袋。

　　纪元妈妈喜欢女孩子，总觉得女孩子贴心。

　　其实纪元一直非常懂事自持，没有给家里添过麻烦，但还是免不了，在纪元表姐或江语晴到家时被嫌弃。

　　江语晴也因着这一点，特别爱来纪元家玩。

　　后来高中时搬了家，没有了这般照顾，周末若是父母都出差上班时，显得十分寂寥，现在倒好了，又能正大光明来蹭宠爱了。

　　吃完饭，纪元送江雨晴下楼打车，在路边等着。

　　正值春假，小区街边商铺都关门过年，大街上显得有些寂寥。

　　他一边看着来路车况，一边对她说：“我们这次去农庄吃饭，你就和你爸说我们两的事好不好？”

　　“嗯？我早就说了，确立关系的时候就说了。”

　　纪元放开她，皱眉对着她脸说：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要是没准备，这身份转换到时候没表现好留下坏印象，以后我俩未来不是很容易被你爸说教！”

　　江语晴笑着回：“你在我家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他说多跟你学学这话还少？你在他心里可好着呢。”

　　“那不一样，作为独立个体和作为女婿，那是不一样待遇的。”

　　“我感觉你应该也能驾轻就熟，平常心就好啦。”江语晴说着拍拍他的肩，“你在他心中一直很优秀的，真的。”

　　“你那天多提点我，我怕我紧张表现不好。”

　　江语晴双手捧着他脸，“呀，纪元，你也有今天，我可算逮着你短了。”

　　纪元掐着她鼻子不让她呼吸，“咱俩能不能走远可交代在你手了。”看她呼吸不自然用嘴猛灌一口气，纪元就放下手。

　　正好这时一辆打着绿牌无客的车缓缓驶来，纪元伸手拦着，“回去吧，到家给我信。”

　　“嗯！”江语晴在他脸上轻飘飘地留下一吻，就小跑着上了车。上车后在车窗上还笑着挥着手。

　　纪元也嘴角扬着，看着车驶离道路到看不见，这才返回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