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降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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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已过，天气澄明。
急诊科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
冯北坐在工位上，陈东东正给她捶肩，渐渐酸疲感消退不少，她舒服的喟叹一声，视线晃一落到林观南干净整洁的工位上。
冯北拍了拍陈东东正给她捶肩的手问，“你觉得副组这个人怎么样？”
前些日子急诊科分了小组，许沁是B组组长，林观南是她们的副组。
陈东东捶肩的动作放缓，思考状，“人感觉有点冷。”
冯北认同，“谁说不是呢。”
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前几天我跟A组的人聊天，他们问我，和B组的那两座冰山共事是不是很不自在？”
陈东东惊诧，“你说他们叫组长和副组是冰山啊？”
冯北，“对啊，他们说咱们组的两个组长整天冷着一张脸，哪有他们A组组长杨思佳看着亲切啊。”
陈东东斟酌，“可我觉得还好诶，冷归冷，但也没什么架子，不过你要是说冷，我觉得咱们副组才是真的冷，组长偶尔还能给我们开个玩笑，但你有见到副组什么时候笑过吗？”
冯北赞同，“你别说，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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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观南趁着急诊科清闲的空档站在医院走廊迎风处透了口气，楼外混着泥腥气的风吹在她身上，白褂不及风势紧紧贴着她身体，修衬的她骨架清瘦漂亮。
晃一抬眼，看见昨晚那位做心包穿刺手术的病人的女儿正坐在医院挂号厅低头啜泣，林观南眸色闪动，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她没再往前，而是拐进了职工专用电梯，去了医院食堂。
站在食堂门口，林观南环视一圈，最终将视线停在刚开放不久的甜点窗口上，香气馥郁飘散在周围，她快速走至跟前，扫了一眼刚出炉的各式甜品，还没等人问她要些什么，她先淡声说了句，每种都要一份。
她站在窗口想起小时候，记得那年燕城也是下雨，有人拿着点缀的精美的甜点，递到她眼前，哄声跟她讲小朋友不开心，吃点甜食就笑出来了。
食堂大哥将装好的大号纸袋递到她眼前，问她怎么买这么多，林观南从回忆里出来，只轻道了句送人，就立马拎着纸袋原路返回了。
走回廊道里，林观南看见杨思佳正坐在那，抱着孩子轻声哄。
她没再往前，而是拎着纸袋回了工位打算找别人帮忙送过去，于是恰巧看见了组员陈东东和冯北在那，她走过去，缓声说，东东，麻烦帮个忙。
对面似乎她这一声吓到了，猛地回头去看她时有些心虚，林观南看了一眼坐着的冯北，表情也没好到哪去，但她没想太多，只以为是自己动静太小，把人惊到了。
“抱歉，吓到你们了。”林观南说。
两人连忙摆手，同时回，“没有没有。”
“没有就好。”
林观南看她们一脸惊悚的模样，跟着笑了一瞬，紧接着说了事，“帮我个忙，把袋子里的甜点送给挂号厅里昨晚爸爸做了心包穿刺手术的小女孩手里，可以吗？”
两人又连声应道，“可以可以。”
于是惊悚瞬间转化成了惊诧。
两个人接过纸袋一溜烟的跑远了，林观南看见不解，怔了片刻，但也没再多想，正想去更衣室换身干净的白褂时，她听见兜里的手机震了声。
林观南没忘记自己撞了孟宴臣车的事，心以为是他，于是掏出手机瞅了眼，还是肖亦骁，她点进去，看见几条未读的消息。
第一条是说她名字好听。
第二条问她吃没吃早饭。
最后一条是问她过两天有没有空一起再喝次酒。
林观南只回了最后一条消息。
抱歉，工作忙，没空。
准备闭上手机。
聊天界面甫一退出，她想起来孟宴臣。
于是又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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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亦骁坐在孟宴臣办公室的隔间里，品一口对方亲自为他斟满的苦茶，眉毛再次皱成团，原因并不是茶水的涩，而是因为他面前的手机。
他举着手机看了半天，没想过对方能拒绝他拒绝的这么彻底的，心里不解，把剩下的苦茶一口灌进嘴里。
孟宴臣眼皮撩过去，退了在外面时陌生的冷淡，神情挂上几分熟稔的懒散，看着他打趣，“你来我这这么多次，今天还是头一回见你这么爱喝我的茶。”说完，他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明晰的指骨微曲，握着壶柄给自己也斟满了茶水。
肖亦骁扶着下巴认真思考，第一回没去管孟宴臣的调侃，“你还记得那天我朋友江瑾带来的那姑娘不？”
孟宴臣举杯的动作很轻的顿了一下。
声音也淡，“记得。”
“好家伙，妥妥一冰山美人。”肖亦骁感叹，“我问她三句，就回我一句，回我那句还是拒绝我的，你说说这人的心是有多冰冷。”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浪荡是天性，有钱是标配，少爷小姐聚一窝，多的是玩玩闹闹，分手也不会对彼此有介怀，少有真心换真心，就算遇见倔脾气的，只要钱砸的够多，也是个软骨头，肖亦骁也不例外，家境好，人又大方，从来都是被倒贴。
可到林观南这。
肖亦骁才明白什么是爱情滑铁卢。
孟宴臣举着杯盏不言。
沙绿乌润的茶水糊了他眼底。
“我说，你就不给我提点意见？”
肖亦骁为自己再次把茶水斟满。
企图借茶消愁。
孟宴臣放下杯盏，终于出了声，“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那我认认真真追总行吧？”肖亦骁抿一口苦茶，心底更涩了，“也是，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会玩玩的主。”
他语调一转，“你没觉得，林观南跟沁儿还挺像的？我说的不是长得像啊，就是那一身气质气场，跟外人冷的都不近人情了。”
“像吗？”孟宴臣眼底垂了丝别样的情绪，“沁沁理性，但冲动起来可没边儿。”
肖亦骁没回孟宴臣这句话，而是看着手机忽的就笑出了声，嘴巴咧到耳根，“哟，想起来回我了。”
不过是霎眼的事，肖亦骁脸又苦了。
“孟宴臣，你老实给我说，你就没招惹那姑娘？”
孟宴臣脸上挂了分不解，“没惹。”
“没惹那姑娘要你微信？”
这一句刚落下去，孟宴臣就大差不离的猜到了些缘由，他垂着眼皮被肖亦骁苦大仇深的模样逗笑一瞬，嘴角挑着抹很淡的弧度，忽然想起昨夜燕城暴雨，林观南弯着腰，叩响他车窗，声色很亮，很稳，喊他孟先生。
递过来自己的联系方式后，背影消失的很漂亮。
或许，还真有点像许沁。
“你还笑？”肖亦骁愤懑，有种被好兄弟背叛的感觉。
孟宴臣笔挺的肩颈往后倚着，眼里懒散，“我笑你笨。”没等肖亦骁接着骂他，他又说，“问你要的话就给吧，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而已。”小到可以让孟宴臣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他又懒洋洋的起身，除了满身的清贵，落给外人看的骄矜荡然无存。
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可以瞬间误解，也可以立马看透。肖亦骁哼笑一声，“圈子里也就属你模样好，心还定了。”
孟宴臣生一副好皮囊，有钱多金，商业头脑顶级，恃才矜贵，走到哪都是女人堆里的香饽饽，可岁数快及而立，孟宴臣在他面前提及女人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上下将对面的人扫一遍，视线最终落在下面，只一个眼神就将他要说的话不言而喻。
孟宴臣看出他龌龊心思。
桌下踢他一脚，让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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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观南要到了孟宴臣的微信。
对面隔了会儿才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
林观南开门见山：【孟先生，您把维修费报给我吧。】
孟宴臣：【不用了，车子本来就要送去保养，昨晚不是你的失误。】
对面还是将她拒绝，林观南想来也知道，区区一次修车费，在孟宴臣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回了句：【还是很抱歉，如果有机会，我请孟先生吃饭。】
孟宴臣没有回复她，林观南也不在意，退了聊天界面，又看见肖亦骁发来了消息：【孟总微信给你了。】
林观南秒回；【多谢。】
一句多谢，瞬间破灭了肖亦骁用微信一事，换得和佳人共进一次晚餐的想法。
肖亦骁干干的回：【太客气了。】
林观南闭了手机想起来自己还要去更衣室换衣服，碰巧遇见许沁，许沁梳着头发过来，“谢谢你昨晚无条件支持我。”
林观南没遮掩，在她面前退掉外衣，只剩内衣裤，许沁看对面坦荡的模样，还是没好意思偏了视线，过会儿才听林观南回答，“当时病人有生命危险，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那才是我们不可承担的后果。”
等许沁再次将目光放过去的时候，林观南只留一个背影，皮肤皙白，肩线优越，许沁只往下落了一眼，匆匆瞥见林观南弧度恰好的腰线，觉得勾人，便闪开了目光，又问，“观南，你从前做过这类手术吗？”
“嗯，做过。”林观南回。
许沁；“怪不得，昨晚你找病人心包穿刺的地方特别快，特别准。”
林观南换好了衣服，白净的衣褂衬她面容更加清透，一双平底鞋，也能将她气场出落的强大，许沁看见林观南在日光下拆了头发，乌黑的发丝在空气中飘摆成一圈好看的弧度，最后听见她说，“我很相信你的专业能力，许医生。”
不知道是不是许沁的错觉，她听见林观南说这话时的语调，莫名可爱，娇俏。
后来许沁去了徐主任的办公室。
她看见桌子上摆着她从前从不好奇的东西，第一次好奇的拿在手里，翻到其中一页，纸业上女人面容清冷，一双狐狸眼却异样的明艳。
上面写着。
毕业院校：美国加州大学医学院。
学历：硕士。
获得学位：硕士学位。
所学专业类别：临床医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降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