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若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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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科再次忙碌起来，是到了下午快休班的时候。
树影遮了半边窗户，那时候林观南正给一小姑娘包扎完摔伤的膝盖，一边收拾医用垃圾，一边嘱咐小姑娘的妈妈让孩子回去时尽量少走动，别碰水。
那头小姑娘的妈妈正连声应好。
徐西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清创室。
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扶着桌子喘着气，吞了吞喉咙才说外环路发生了重大车祸，B组所有人员得立即赶过去。
林观南应了声好，转头去拿医药箱，说马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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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现场十分惨烈。
林观南跟在许沁后面跳下救护车，拉了把急忙要赶过去的许沁，神色冷静自若说，“我和你带头分诊，李南冯北跟你，徐西东东跟我。”许沁面色冷静了些，点了下头，便开始两队分工，左右分诊。
徐西走的时候没注意，磕了下石头，身子踉跄一下被一旁的林观南扶稳，她还没来得及说谢，林观南轻拍了下她肩膀，缓声跟她说别慌。
就那么一句，徐西的心就莫名定下了。
谁说她们副组冷若冰山的，简直不可理喻。
林观南抢救工作做的快狠准，徐西和陈东东只要跟在她身后听指挥，一切妥当，处理完上面最后一位伤者，她提声喊了句担架，那边消防员就立马合力抬了副担架过来，徐西东东往后着眼去找她们副组。
林观南早已走去了下一处事故点。
切割锯的声音滋滋啦啦的响，艳红的火星噼里啪啦的往外冒，林观南看见几团赤红之中拥簇着一抹冷白，许沁已经在下面了，被破坏的车身朝下，重心不稳，很可能会因为人员重量超负荷导致下沉。
所以林观南没再往下走。
转头之际，有人在下面喊了声站长。
林观南倏地一怔，想起前不久的一个晚上，也是有人在她身后喊了声站长，高亢的语气和声线跟她身后传来的一模一样，她愣着回过身，视线恍的垂在许沁背后的赤红背影上，似是燃起的熊熊烈火，在她眼里烧起了一个旋。
那背影太像了，像到林观南会在心里打颤，恍惚，她在嘴里弱声念了个名字，在许沁的一声尖叫里，回转了神思。
车体超负荷下沉一瞬。
许沁没站稳，差点一头栽在水里前，幸而身后那团背影护住的及时，许沁没受伤，但那人背后扎进了车体尖锐的铁，划破的衣料被殷红的血水瞬间浸透，血色外扩，在背后缓缓绽开一朵血红。
后来人被抬上担架救上来，许沁爬上来的时候看见她只匆匆一点头，就跟着受伤的那人往前跑。
似乎是跟他认识，眼里焦急又担心。
林观南看清那人正脸，凌厉的眉峰蹙起，别扭的甩了下许沁。
这么一看正面，又不像了。
后来回到急诊科室，太阳开始往西边沉，林观南听见许沁在隔壁清创室跟那人吵架，说的什么听不清楚，只听见外面树叶婆娑的响，许沁好像在哭，她那时候刚出来，两手插在兜里，倚着门框，看见那人跟在一女人身后消失在医院拐角。
许沁视线久久不能别开。
一双眼睛红的吓人。
林观南还站在那，心里跟着翻腾，问她，“你跟他认识？”
许沁视线终于垂下去，也没瞒她。
说的直接，“是我初恋。”
林观南怔一下，又问，“叫什么？”
许沁答，“宋焰，火焰的焰。”她音色有些哑，还含了点委屈，“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那会儿林观南目光有些冷，许沁就站在她对面，廊道冷白的光线落在林观南头顶，形成一小片光弧，许沁看见她眼里闪过一瞬悲情。
最后只听见林观南答了句好奇。
声音很弱，人走回屋里的时候，一片黯然。
林观南那晚又熬了一个大夜。
被救河底司机血液化验结果出了问题，单子上的HIV字样异常显眼，所有接触过河底司机的人都要去抽血化验，那伙消防员到的时候，林观南正去开阻断药，他们这不是定点医院，阻断药库存不够。
许沁负责阻断药的申请。
林观南就带着大家给河底司机转隔离病房，为医疗工具消毒，忙完所有，时间已到后半夜，众人才遣散准备回家。
她打了瓶热水送去了更衣室，说了句大家辛苦，摆了四个纸杯到了水，又说让她们喝完水早点回去休息，来的快，走的也快，留下陈东东那几位在更衣室一脸惊诧，纷纷开始反省不信谣，不传谣，谁说她们副组没有人情味的。
林观南给许沁倒水的时候，许沁也才刚歇下脚。
这会儿看着心情比下午好点，还有心思跟林观南调侃，“哟，我们的冰山美人今天怎么变的这么温暖了？”
林观南愣一下，她笑。
“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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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晚班，林观南回到家，褪了衣服，不急不慢的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窝进被里，头一回睡得酣畅，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把觉睡足。
起来的时候，坐在床边发了会呆。
窗帘缓缓移动，眼前泄下一片暖融融的光影，林观南眨了眨眼，她看着眼前层叠浮动的天光，心底罕见的泛上一阵暖意。
她那天中午给自己好好做了顿饭，白粥里加了瘦肉，还是好多年前吃到的做法了，那个晚上她做了梦，梦里吃到了这碗瘦肉粥，可却怎么也看不清给她做瘦肉粥的人，但她还是幸福，觉得这是恩赐。
林观南努力想着记忆的做法。
照葫芦画瓢。
做的不难吃。
下午去医院的时候，B组的人早早到了，见面的时候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嘴里喊着副组下午好，还问她吃了没。
林观南有点不解，但也应下了。
今晚她轮夜班，晚上十点是下班时间，林观南下楼的时候扫了眼手机，肖亦骁发来一张图片，江瑾抱着酒瓶歪在地上，面红耳赤像个酒鬼，右下角是个女士包，林观南眼熟，她见许沁背过，再扫一眼，底下还附带两条文字消息。
肖亦骁：【林小姐您快来嘞。】
【赶紧给这位少爷送回去，再不来我酒吧得被他砸喽。】
林观南简短的回复稍等两字。
上了车，发动引擎，涌入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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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肖亦骁组了个局。
说是要让许沁认识几个新朋友，解解闷，肖亦骁前女友詹小娆和好哥们江瑾立马风风火火的往酒吧赶，许沁旁边还跟着孟宴臣，几人都是熟悉的，没多客套，只给许沁介绍了一下詹小娆。
五人落座。
詹小娆瞥一眼一边的肖亦骁。
看透一笑，“肖亦骁，平实没见你穿这么正式啊，西服配方巾，这发型刚做不久吧？”詹小娆往他跟前嗅了嗅，“这香水，肖亦骁，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精致呢？”
“怎么的，我开启生活新篇章不行啊？”肖亦骁拨开詹小娆凑过来的头.
“我不信。”詹小娆勾唇一笑。
“有情况是不是？”
“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
女朋友三天不重样，衣服从来都是休闲装，绝对是孔雀开屏，心怀不轨。
“就你懂。”他拉过一边的江瑾，举杯，“今天晚上，咱们就一个目的尽兴。”于是先仰头喝下一杯酒，举起另一杯，朝江瑾笑笑，说好兄弟先干一杯，江瑾笑着举杯，那时他只顾着喝酒，根本没注意肖亦骁眼底看他时划过的心虚。
詹小娆跟许沁意外的合拍，两个人你来我往，喝的最尽兴。
孟宴臣在旁话很少，也不喝酒，只是偶尔偏头看一眼许沁，目光沉沉，在外时的他眼里，眉间，总也放不下防备和冷淡。
后来酒过三巡。
江瑾被肖亦骁灌得烂醉。
许沁跟詹小娆抱在一起说胡话。
那天晚上，林观南到的时候，许沁正被孟宴臣架在身上往外带，看见她时还问她观南你怎么也来了，詹小娆站不起来躺在轮椅上叫嚣，抬头看见林观南，眼睛一亮，大舌头的说，肖亦骁，这不会就是你想泡的妞吧？肖亦骁见机不对，立马去捂她嘴，但最后一句话还是没捂住，漏了。
“这么美的姑娘，怎么也得是孟宴臣这样的才配得上吧！”
林观南踢了一脚在地上躺尸的江瑾，听见这句话怔了一下，抬过眼看詹小娆时，恰巧看见了孟宴臣，每个人都醉意淋漓的，只有他，黑色西装，黑色衬衫，冷冽骄矜，暗色的光影落他肩上，像披着金光的冷面佛。
孟宴臣朝她颔首。
林观南回应，眼底淡然。
“林小姐，你别听她胡说。”
肖亦骁看她一眼解释。
林观南蹲在地上，眼睛都没抬，淡声回了句没事，拍了拍江瑾的脸，对方咿咿呀呀才有了反应，眨了眨眼认出来是她，又看到肖亦骁一脸清醒。
蓦的，江瑾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灌他喝醉，让林观南来接他。
他想破口大骂肖亦骁，
但嘴巴是麻的。
“闭嘴。”林观南抬起他胳膊，“省点力气，给我站起来。”
江瑾乖乖听话，强撑着站了起来。
三个酒鬼被扶着下去的时候，场面一度让路人瞠目结舌。
孟宴臣很轻松的就把许沁放进车里了，得体的西服丝毫不见凌乱，他关上后座车门，掀起眸子，看见远处林观南正艰难地扶着江瑾过去。
江瑾倒在她身上，显她骨架清瘦，身影单薄，黑长的的乌发披在肩后摇摇晃晃，他心底微动，迈步过去，打算帮忙。
但下一刻，肖亦骁已经过去。
女人的身影瞬间被挡去大半，只留一张轮廓清冷立体的侧脸，他看一眼，移开目光，才发现之前在他面前倒酒失误的清纯服务员正喊他先生。
“我来我来。”
肖亦骁把江瑾拉过来，江瑾一看是他，嘴里含糊，但也清晰，“肖亦骁，你你......这个骗子！”
肖亦骁赶紧把江瑾送进林观南车里。
门被关上，咿咿呀呀的咒骂声断了。
肖亦骁刚转过身，喊了句林小姐。
主驾车门一闭。
林观南降了半块车窗。
肖亦骁看她见嘴角微勾，笑的迷人，心脏坠一下，对方朝他道谢，语气里有点警告的意味。
对面詹小娆还坐在轮椅上大吼大叫。
肖亦骁蓦的笑了。
得，又白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若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