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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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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充的队伍一到,兀术便派遣大军赶至渡口,与原先防守在此的守军联合将杜充的两万余人打得大败,最后只剩几百人乘船仓皇逃回了南岸。
而原来两万人所乘的船只除了逃回去的一两只外,剩下的则都被金军缴获了。
渡江的船有了,再加上之前有的,载一两万余精兵分批过岸已足够。
兀术分派了一万精兵直驱逼进南岸,与杜充军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杜充因受天子赵构的重托,命人拼尽全力抵抗,最终将金军堵截在了江上而不得登岸。
兀术见不能硬拼过江,便心生一计,他命令金军假装撤退以松懈宋军布防,宋军见金军已撤,以为是他们害怕再战果然得意起来,很快放松了警惕。
兀术再乘宋军不备之机,亲率军队乘虚而入,最终攻破宋军防线而成功渡江登岸。
金军登上南岸后,又与宋军展开大战。此时的宋军已是士气不盛,金军却是气势如虹,个个浴血奋战。有的宋军将领开始引兵逃遁,只有都统制陈淬率领自己的儿子和部下殊死对抗,最终因寡不敌众而全部殉难。
陈淬战死后,宋军兵败如山倒。剩余的军队士气大减,全然丧失了与金军作战的斗志,几万官兵顷刻间便哗啦啦一下溃散了。
杜充兵败后不久,便带领三千亲兵降金。自此,建康陷落被金军所占。而此时驻守在长江防线的其它军队听闻杜充战败降金,也纷纷引兵撤离,因此长江南北防线全部丢失而被金军所控制。
金军取得马家渡大捷后,大军直朝临安逼近。
可在到达临安之后,发现赵构又逃往了明州。
兀术大怒,他们追捕赵构的脚步竟始终赶不上他逃跑的速度。
从东京开始一路南下,他已掠城夺地无数,却也感觉自己已经把战线拉得过长了。
这一路上降兵如毛,降官如潮,光是粮草供应就是一个大难题。
面对他阴沉的脸,赵莞突然笑了。
想不到百战百胜的金兀术竟也有苦恼不安的时候。
看到她脸上的讥笑,兀术怒气更盛,他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大力将她拉向自己, “你放心。赵构若上山,我搜山。若下海,我检海。就算把整个江南翻过来,我也誓要抓住他。”
他甩开她,头也不回地出了去。
被他甩倒在地的赵莞心里一阵阵的发寒。九哥现在又逃往了明州,那明州过后,他又会逃向哪呢?
很快,兀术又率军追击到了明州,但依然扑了一场空。赵构逃无可逃,已经从明州乘船入海了。
兀术彻底失去了耐心,也失去了理智,他立即派人组织船队,乘船入海继续追击。
海上风浪大,海面无边无际。本不善水性的金国人到了海上便丧失了安全感,有些人甚至还晕船呕吐。
虽然军队里大部分是宋朝的降兵,但这些降兵心不齐,并且八成也都是北方人,都是从中原北地跟随赵构一路南下的,也不是很适应长期待在水上。这时又受到宋海上水军的阻截袭击,形势十分不利。
兀术在与底下将领冷静地分析了形势后,终于迫不得已决定撤退返陆。但兀术的怒气未消,此次南下的主要目的是抓赵构,灭宋室。
经过一年多的穷追猛打,结果却是无功而返,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赵莞得知兀术打算放弃追击九哥后,一颗长久以来高悬的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只要九哥没落到他手里,便一切都还有望。
原本已经彻底失去希望的心此时仿佛又死灰复燃。她拿出太·祖的神位用绢帕轻轻擦拭,心想一定是太·祖爷保佑,保佑九哥命不该绝。
她相信只要九哥还活着,只要他还是大宋的官家,她的国,她的家就还在。
虽然拯救父皇母妃他们希望渺茫,但至少还是有希望的。
兀术从船舱外进来时,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在看到她手上的神位后更显阴沉。
赵莞戒备地将神位紧抱在怀里,看他那样子,好像要把抓不到九哥的怨气撒到这太·祖的神位上似的。
他两手轻握成拳走到她面前来,“这神位,难道你还打算抱回我大金?”
赵莞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神位。
“给我。”他伸手至她面前。
赵莞坚定地摇摇头,两手将神位抓得更紧。
“给我,听话。”
“我再说一次。给我!”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赵莞抬眼看了看他已经难看到极点的脸色,紧张地直往后退去。兀术拽住她的胳膊,试图抢夺她怀里的神位。
赵莞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他痛呼出声,气急,却在看到她微微泛出泪光的眼睛后,心又一点点地软了下去。
他甩手而去,赵莞抱着神位虚弱地瘫坐在了地板上。
金军从海上返陆后便撤回到了临安,打算沿运河北返。令赵莞瞠目的是,在离开临安的那一天,兀术竟下令放火将临安城毁之一炬。
临安曾是赵构认为的另一个安身之所,他自己还在扬州之时,他就在临安设立了行宫,并将自己的妻母安顿在临安府,因临安有长江天险作屏障,他想金军没那么容易渡过长江打到临安来。却没想到临安沦陷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临安相比于江南众地来看,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城邦建设,无疑是最适合建邦立业的安身之所,赵构若从海上返陆,必还会考虑将行宫定在临安。兀术为了打击报复他,下令把临安城烧为灰烬。
望着那通天的大火,赵莞哭得差点忿了气。她失去理智地对兀术又打又骂:“你疯了。你不是人,你是禽兽,是个恶魔……”
她疯了似的对着屹立不动的兀术拳打脚踢。兀术不理她,吩咐身边的士兵,“把夫人带下去。”
不光烧毁了临安城,在北返的途中,所经的江南各州县,兀术纵容部下对百姓烧杀抢掠,让江南百姓遭遇了一场空前的洗劫,弄得江南之地生灵涂碳,民不聊生。
这些,都是作为对赵构的毁灭性报复。赵构要复国,要再建宋室江山,那他便把他的后路断了,把重要的州县毁灭,把百姓洗劫一空,到时国库空虚,军队涣散,盗匪横行,百姓食不果腹,看他赵构怎么收拾这一堆残局,还怎么继续他的宋室江山。
赵莞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她的心里只有恨,满腔的恨。兀术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残暴的魔鬼。
如今的金军队伍已有十万人之多,每个人身上都沉甸甸地背着抢夺来的金银珠宝,行军速度异常缓慢,军心懒散。
赵莞看着他从那一箱箱的赃物中漫不经心地将里面的东西拿起来看一眼后又随意地丢在一旁,仿佛对那些金银财宝不屑一顾。
“你会有报应的。”她站在他身后,淡淡的语气,浓浓的恨。
兀术并未理会她,也对这一路上她的种种疯狂不敬的行为不予计较。不管他怎么恨赵构,怎么对待宋朝的人,但眼前的女人,却是他所爱的。
只是他没想到,她所说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兀术欲从运河进入长江时,他遭遇了一个强劲的对手。那便是韩世忠率领防守在镇江江口的军队。
镇江处于运河与长江交汇处,要从运河进入长江北上就必须通过镇江。韩世忠水军所乘的船均为艨艟巨舰,是大型的战船,拥有庞大的舰身和精良的装备。
而金军所乘的船都只是一般的载船,甚至连小渔船都有,这些参差不齐的船队跟韩世忠的艨艟巨舰一比,显得不堪一击。
由于韩世忠早有准备,提前将镇江附近的有利地形全部控制,严密封锁了沿江渡口。兀术带领随从至附近的银山龙王庙观察地形,不料却遭到了韩世忠的伏击。
兀术奋力逃脱后,大怒,亲自率军与韩世忠在金山脚下的江面上展开激战。
可他们所乘的载船怎会是艨艟巨舰的对手,再加军队里大部分都是些不善水战的北方人,因此,兀术遭遇了他战场生涯以来的第一次失败。
兀术重新调整军队后,又先后几次与韩世忠开战,但都因船小力弱,士兵水上作战的能力有限而屡战屡败。再加上韩世忠准备充分,他的妻子梁氏命人在金山上擂鼓助阵,震天动地的鼓声大大鼓舞了宋军的士气。
不光如此,梁氏还利用金山上能俯瞰整个江面形势的有利地形而大举红旗给舰队指示方向,何时该进,何时该退,何时该攻。在夫妻二人的默契配合下,兀术惨败。
赵莞坐在摇摆不定的船舱内,胸口一阵沉闷,时不时的恶心想吐。她想她可能也晕船了,在这样动荡不定的船舱里,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兀术与韩世忠在江上一直呈对峙状态。而赵莞恶心犯呕的症状却越来越严重,头晕乎乎的,也没有味口吃东西。
用膳时,见到餐桌上摆放的油腥食物,胸口立刻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随即便剧烈地呕了起来。
兀术见她脸色苍白的虚弱样,随即命人喊了医官来。
军医在细细地号完脉后,向兀术恭身行礼,“恭喜四太子,夫人已身怀有孕了。恶心呕吐都是孕妇的正常现象,请四太子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