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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那个画家——闻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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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雨季好像格外的久,就像今年的秋天也格外的冷。
深秋的雨裹着寒意敲打画室的玻璃窗,闻画握着画笔的手突然剧烈颤抖。
调色盘"哐当"坠地,钴蓝色颜料在地板蜿蜒成河,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
手机屏幕上,恶意的评论如潮水般涌来。
“抄袭狗滚出艺术圈。”
“原来什么人都能画画吗?”
“真恶心,只会抄袭吗?”
……
那是他十七岁时画给郁则玉的第一幅画——月光下的钢琴少年。
画面里,郁则玉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身后绽放着璀璨的星芒。
这幅承载着青涩情愫的作品,如今却成了刺向他的利刃。
诬陷他的人是同届的画家许尤,嫉妒他与郁则玉日益增长的名气,精心策划了这场骗局。
伪造的创作时间证明、所谓“知情人”的爆料,让舆论瞬间倒向一边。
郁则玉得知消息时正在国外演出,他推掉所有行程连夜赶回。
当他冲进医院时,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闻画。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刺得他眼眶生疼。
“医生,求你一定要救他......”郁则玉抓住医生的手,声音颤抖。
经过漫长的抢救,闻画终于脱离生命危险。但他却陷入了深深的抑郁,整日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对着那幅被诋毁的画作发呆。
闻画也曾尝试走出来,再重新拿起笔。
可他泪流不止的告诉郁则玉自己画不出来东西了,什么都画不出来了。
郁则玉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推掉所有演出,只为了能在闻画需要时,第一时间递上温暖的拥抱。
然而,外界的舆论并未平息。网络暴力依旧如影随形,甚至有人跑到画室门口泼油漆,辱骂声透过紧闭的门窗刺痛着闻画的神经。
一个寂静的深夜,郁则玉被一阵异常的安静惊醒。身边睡着的人已然不在,床边还留有余温。
他冲进画室,看到闻画安静地躺在画架旁,手中紧握着那幅画,周围散落着安眠药瓶。
“闻画!”郁则玉的喊声划破夜空,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
他抱着逐渐冰冷的身体,终于明白,那些恶毒的话语,真的能杀人。
真相大白时已经太晚。郁则玉动用所有关系,找到了许尤陷害的证据。
当许尤在镜头前声泪俱下地承认罪行时,无数人开始反思这场网络暴力的恶果。
但对闻画来说,一切都太晚了。
从此,郁则玉放弃了钢琴,再也不踏上舞台。
郁则玉将闻画安葬在城郊的墓园,那里种满了雏菊,就像那些匿名者放在老洋房门口的花束。
墓碑上刻着闻画的名字,旁边是他生前最爱的画笔和调色盘的浮雕。
而郁则玉则把自己的一枚袖扣埋在了墓前的泥土里——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时,闻画笑着说好看,伸手替他扣上的。
回到老洋房,一切都保持着闻画离开时的模样。
未干的颜料还在调色盘上凝结,画架上盖着白布,底下是那幅永远停留在半成品状态的画。
郁则玉常常坐在钢琴前,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那些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角落,如今只剩下寂静。
他开始整理闻画的画作和手稿,在一本破旧的素描本里,发现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那是闻画的日记,记录着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今天阿玉弹琴时,我又把他偷偷画了下来。”
“他说我的画里藏着银河,可他不知道,他才是我的整个宇宙。”
读到这些文字,郁则玉蜷缩在地板上,泣不成声。
音乐界都在期待郁则玉的回归,但他却选择了沉默。
偶尔,他会在深夜弹奏独自弹奏,不再是那些激昂的乐章,而是轻柔舒缓的旋律,像是在对一个人低语。
一曲毕,他轻轻低喃:“有些曲子,只适合弹给一个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