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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属于我们的秘密据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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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深夜,闻画循着地址找到江边一栋老洋房。
推开门的瞬间,月光混着钢琴声倾泻而出。
郁则玉坐在落地窗前的钢琴前,身后整面墙的琴谱被穿堂风掀起边角。
“你来了。”他微笑着起身,倒了两杯威士忌,“听说画家都需要微醺才能创作?”
郁则玉抿了口酒,辛辣感顺着喉咙蔓延。他已经开始弹奏,这次的旋律轻快得像跃动的光斑。
闻画摊开画纸,炭笔在纸面游走,将月光下弹琴人的侧影、酒杯折射的光晕、琴键起落的残影统统收进画里。
“你画里的我......”一曲终了,郁则玉突然凑近,温热的手指抚过画布上自己的眼睛,“好像藏着整片银河。”
闻画抬头,发现对方眼底映着窗外的月光,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威士忌的香气在两人之间氤氲,闻画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或许......是因为你本身就在发光。”
话音未落,郁则玉的指尖已经从画布移到他手背,轻轻扣住:“下次换我为你写一首画里的曲子?”
江风卷起纱帘,月光在琴键与画纸上流淌。
两个身影在光影交错间逐渐靠近,未说完的话,都化作指尖相触时的震颤,和窗外永不落幕的月光。
从那夜起,老洋房成了他们秘密的据点。
闻画总会在画架旁支起便携音响,循环播放郁则玉新谱的曲子。
有时是清晨薄雾般朦胧的小调,有时是暴雨倾盆般激烈的乐章,颜料管被挤爆的声响与琴键的重音此起彼伏,在满地狼藉的画室里撞出奇妙的韵律。
某个梅雨季的傍晚,郁则玉照常踩着水渍跑进画室,衬衫下摆洇着深色水痕。
他没像往常那样径直走向钢琴,而是伸手握住闻画沾满钴蓝色颜料的手腕:“去听场真正的音乐会?”
不等回答,他已将人拽进雨幕,十指交缠的瞬间,闻画听见雨声里混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音乐厅穹顶的彩绘玻璃将暮色筛成细碎光斑,郁则玉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轻点,无意识地敲出即兴节奏。
闻画盯着那双手,忽然想起初见时速写本上的线条,此刻真实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烫得他喉咙发紧。
当乐团奏响时,郁则玉忽然偏头,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泛红的耳尖:“你的眼睛比舞台灯光还亮。”
散场时雨仍未歇,他们挤在窄小的伞下往回走。
郁则玉忽然停在路灯下,指尖掠过闻画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你看,”他笑着指向水洼里交叠的倒影,“我们的影子在跳华尔兹。”
话音未落,闻画已经扯住他的衣领,在路灯晕开的琥珀色光斑里,终于吻上了那片总在琴键上起舞的嘴唇。
入秋时,郁则玉收到国际音乐节的邀约。
临行前夜,他将一把铜钥匙塞进闻画的掌心:“老洋房的备用钥匙,帮我照顾那些琴谱。”
闻画摩挲着钥匙上的刻痕,突然将人抵在琴盖上,颜料未干的手指在白衬衫上蹭出青绿色的印记:“记得每天给我弹段睡前曲。”
隔着时差的视频通话里,郁则玉总会在深夜掀开酒店窗帘,让闻画看窗外的异国月色。
而闻画则举着画架对镜头,将未完成的画作一点点填满——画面中央是穿燕尾服的钢琴手,背后浮动着他们共同听过的所有旋律。
三个月后接机口,闻画在汹涌人潮里一眼望见那抹熟悉的白衬衫。
郁则玉拖着行李箱缓缓而来,琴谱从敞开的拉链里散落一地,却不管不顾将人按在柱子上亲吻,薄荷糖的味道混着长途飞行的疲惫,在拥挤的候机厅里酿出酸涩又甜蜜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