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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何其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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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回到家后,陈可难得地倒头就睡。
她是许久没有做过梦了,回想之前的梦魇,都是各路牛鬼蛇神的群聚之地,不光是在现实生活中要打压陈可,就连在这里,都要争抢着把她撕碎。
今夜的梦却一改常规,陈可知道自己会梦到她目前心心念念的赵暮,这是很正常的,除却平时枯燥的工作,剩余的时间都投入进了赵暮的课堂,而往往在课堂上,陈可全神贯注的中心只会是赵暮。
梦中的赵暮靠坐在一张木质的独凳上,没有穿内衣,简单套了一件白色的紧身吊带,在那里做什么呢?
神游。
以陈可的视角,可以轻易看到她黑色的内裤和白皙匀称的双腿,那双腿就那么交叉着随意搭在凳子的扶手上,看上去绵软无力。陈可本能地舔了舔嘴唇,她干渴异常,不知为何。
赵暮注意到这边了,眼神扫向陈可之时,便开始了她独一无二的支配。陈可晕得慌,被赵暮若即若离的眼神带着团团转转。赵暮忽得起身,风光隔着吊带便能一览无遗,她双乳挺立,如同春末夏初枝头最艳丽的樱桃。
陈可不喜欢水果,陈可喜欢樱桃。
只是简简单单地踱步,陈可直接从现实世界被带入到了极度干旱的沙漠地带,下一站是哪里将要掉落哪里,陈可也毫不在意,反正对于她来说都是江南温柔乡。
:“你喜欢女人?”赵暮停在不近不远处,始终和陈可保持着距离,问到这句时,她双目半睁,所及之处是陈可的耳朵,那里红得发烫。
:“我曾将拥有一段婚姻。”陈可镇定自若的话为她扳回一局,她在心中唏嘘,眼神对上赵暮,心中不禁喃喃自语道:迟早要吃掉这两颗樱桃。
午夜梦醒,陈可被吓得满头大汗,她下意识往身下看去,她的欲望顺着洞口就这么一路向南流去,和她主体截然不同的是,那些化身并不因所梦之物感到耻辱,相反他们高举自由的旗帜骄傲地奔腾而去。
陈可有些撕扯地看着它们逃离自己这个主体的身影,有些羡慕之情洋溢在自己胸间,她开始思考独属于自己的对于赵暮的渴望,是否正常,是否正当。
或许在陈可心中早就埋下一粒种子,她想要去做什么,得到什么,早就为她指明了方向。
陈可没有找自己堂兄妹的习惯,有什么事也不会和他们交流,很多时候都是他们主动找门来,但陈可破天荒出现在大哥的公司门口,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陈家大哥还在忙,秘书把陈可带到一个会议室便离开了。陈可从下午等到晚上,看到会议室的落地窗外华灯初上,一股落寞之感尤然心生,在这莫大的城市之中,她就像一片浮萍般没有实力扎根于此,随处游荡,居无定所。
陈家大哥进来的是时候还是面带疲惫的,但看见陈可的时候,这种疲惫感还是被掩藏的很好:“小可,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你还费劲跑一趟?”
陈可被大哥领到自己的办公室,夜深了,大哥还是泡了一杯浓茶给陈可。陈可没有拒绝,她没有怎么喝过茶叶,这杯茶品味浓厚,给她一种全新的口感体验,没过一会儿,茶杯见底,大哥又继续为她添茶水。
:“大哥,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商量一件事。”陈可还是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实打实地说出来,陈可其实害怕被拒绝,总觉得像他们这种血缘关系,帮是亲情不帮是本分。
:“我说过,你有什么都可以找我,我力所能及的肯定帮。三爸去世得早,你呢,我也是看得长大的。”大哥的话是能给予陈可一些安心的,她终于镇定下来,把早在自己心中措好词的话语全盘托出
:“大哥,我想要考一个成人本科。”陈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话间,她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话音在打颤,她没勇气抬头看大哥,不知为何,她觉得说出这句话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彼时她的心加剧跳动,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大哥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站了起来,在窗前来回踱步,仿佛再考虑一些以陈可当下认知不能理解的东西。
期间陈可抬头起来看了一眼大哥,她被自己破天荒的想法给击碎了,残存的意识在这间屋子来回飘荡,就是抓不住。
:“小可,我知道前段日子二妹来找过你,和你说了一门亲是吗?”大哥走上前来问到这句,是让陈可始料未及的,她抬头,意识有些朦胧,没做反应。
:“我想和你说的是,如果你是单纯为了逃避它而萌生想要念书的想法的话,大可以放弃了。我们陈家,说实话,没有几个念过大学,大哥有幸多读过几年书,晓得其中的不易和所要付出的努力。但我也想说,读书是能改变目前你的生活,但这一切的出发点,是你为了你自己,而非他人。”大哥的话振聋发聩,陈可本想着解释自己并非堂姐说亲的缘故,要寻求一种暂时的逃避而选择读书,但当大哥那句“读书是为了你自己,而非他人”的时候,自己再次低下了头。
期间,陈可至终都没有敢抬起头来,她想起了自己心中的罪孽,那种原始的欲望正在支配她的一言一行,她为之感到羞愧万分,但她无法诉诸言表,这是她的秘密,她要永远埋没于心底。
:“所以,小可,你仔细回去考虑清楚。如果是真的想要继续学业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高中文凭的事情我帮你想办法。”
后面坐上公交,大哥的话仍然在陈可耳边荡存,陈可透过身旁的镜子,看清楚自己的嘴脸,世人皆愿向上走往前爬,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她无法拒绝除开脚踩的这片土地之外的世界,她是想要去赵暮课中所讲的那个中央公园里游逛,在泰晤士河上仰观雾都夜景......此时此刻的陈可,越发觉得自己像William Golding笔下的三级思考者,一面高举无私的纯洁一心向上走,一面又不可抗拒地把脖子伸向女人的裙底,那种本性的贪婪就是如此,既然存在就无法真正被掩埋。
陈可从前从来凭感官而活,而非思考。
至此她才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