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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电影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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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到从前的日子,似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陈可在原文中如是写道。
赵暮不知道躺了多久,眼见着窗外的绿茵作旧,自己心如死灰般的情绪却是一点没有消沉下去,关于陈可的历历自己还是知之甚少。和陈可相处的日子,她其实并没有过多讲述关于自己的曾经以及来时的路。当赵暮读到这句时,忽然有些晕眩,以上关于陈可的过去,她选择以这种方式来向赵暮诉说,对比起这样的相遇,赵暮还是觉得还是遗憾占比较大。
从陈潞安吸毒过量身亡,到陷入空白的将近十年人生,这段日子如何度过,赵暮无法深想。她所不知的是那年海棠树下,雾气正盛,何止是把陈可的面容遮得七七八八,连着她的所有感情都被笼罩包裹了起来。在十余年后的今天,海棠花香才弥散而开。
“我在她身上能看到足够的想象力和果断的实践力,看到了青春的任何可能。这种力量让人痴迷,算是完全沦陷,我被这羡慕冲昏了头,我狂热地爱上了拥有这种感觉的她。”
朋友Kenly来接赵暮出院,赵暮还是陷入空白当中迟迟未能脱身,身为朋友的Kenly有些心疼与担心,关于陈可的手稿和她们之间的二三事,她多多少少都知道些。看到赵暮日渐消沉下去,她总是想要劝说,但这些对于赵暮来说,都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可能和赵暮不熟的人,会认为她是一个很温柔随性的人,怎么样都可以,她都接受。但是真正了解赵暮的人,都知道她其实是个很固执己见的人,她一旦认定了什么便会坚持下去,很难被撼动。
Kenly所做的便是和她谈起陈可,尽可能地慢慢了解赵暮对于她们之间事情的看法,再来进行必要的劝说。Kenly边开车边问道:“陈可到底是什么?”
赵暮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Kenly的中文其实并不怎么好,说“人是什么”这种表达在中文语法层面上来说,是比较不常用的。但赵暮能懂她的意思,她没有以一贯谦和的方式去盯着问话人说,而是目光放远,双耳听到来自于仿佛抽离自己身体的那个器官冰冷道:“Like a movie.”
赵暮看到身边太多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幸而剑走偏锋的人生了,那夜犯病的陈可把赵暮按在身下,全身冒着冷汗,沉声低鸣道:“世人皆选择涸泽而渔,而我呢?赵暮?”
赵暮承认那夜自己在担惊受怕,陈可的话是有实质性的力量要把她摧毁,她害怕陈可的人生在走向破碎,她反复提及逆风而行,但陈可只会逆来顺受。
精神的重担压着她喘不过气来,她说她会变得面目全非,变得肮脏不堪,被带入一个极端,你赵暮又是否会伴我至终?
赵暮说会,但选择权却在陈可,她说不信。
这些年,陈可说话做事,赵暮越来越看不懂。
在否定赵暮之后,陈可又用她那把温柔的软斧撬开赵暮隐藏的山脉,那里流淌着世间最清澈的小河,是能缓解陈可干涸枯涩内心唯一的良泉。不远处的山上樱桃肆意生长,粉嫩色的土壤使之焕发生机。
樱桃长势诱人,品味香甜。
陈可不再干涸,她受了浇灌,获得水源,正在修筑属于自己的水利,那源源不断的水四散开来,反向灌溉了那樱桃,后者蒙受滋养,越发鲜红欲滴。
红得几近疯狂。
深夜梦回,那些静默深邃的往事隔着幽泉与赵暮依依相望。有些顺延下来在她身边有些却永远停留在了原地。仲夏夜的冰酒和充斥牧草气息的怀俄明农场,仿佛她们之间要永远定格在那儿才能算是完满,而后生死的界限缓缓降落,宣告了这份思想的理想主义化。
赵暮无法正常地开始自己的生活,无论怎么做,她都会陷入与陈可的记忆中无法抽身,她的心理医生建议她可以暂停手上的工作,出去走走也好养一只宠物也罢,转移注意力是最佳选择。赵暮却没照做,她花了半年的时间,把陈可所到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她就是要陷入进去,去品知她本该走过的路和感情。
是年开春,赵暮的行程便从圣彼得堡开始。她独自驾车前往圣彼得堡,先开始的教育研讨开展了四个月,从春转夏,夜晚的繁星也跟着逐步攀升。那段时间赵暮总喜欢漫无目的地望着墨蓝色天空,而后细数繁星,她觉得只在那一刻她的情绪才是充实且饱满的,犹如陈可陪伴在自己身边一般。偶尔,赵暮会去附近的教堂做祷告,和新认识的基督徒一起听牧师布道:
神爱世人,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回家的夜路又往往是赵暮独行,那时恰逢繁星满天,如同身处于教堂之中听牧师布道般充实,而后赵暮会不由地念叨起she’s done miracle on me.只此一句,仿若她便能从苦海中抽身,偶有清风拂过,似神在风中回旋,却不直接回答苦难的理由,赵暮当是福祉,如她口诵《约伯记》,从书中传来力量源泉,使受苦之人得以安慰。
之后赵暮并没有长时间停留于此地,而是自己飞往丹麦。
越野疾驰穿梭于众雪山之间,远处群山之巅的雾气清晰可见,近处的枯色苔藓仍得以窥见。这里是在法罗群岛,而这时,赵暮能感觉到陈可就安静地坐在她的副驾上,默默欣赏着周遭的新意。她时不时叫上我往她好奇的地方看去,我们的目光最后一次驻足在雪山之巅被氤氲雾气笼罩的日光,那束日光照耀群山,注定光芒万丈。而后,赵暮恍然觉得有什么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Make me your priority.
这句伊始,通情的日光便从云端迸发出来,驱散了云雾,一缕橘黄色的暖光照进陈可的浅瞳中,圣洁得如同赵暮幸运般地遇见了耶和华。
:“至此,她便成了那束注定成为我人生中光芒万丈的日光。”陈可如是在原文中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