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觉处逢生

6、第 6 章

　　我们去了草原，风很大，牛羊很多，难走的地方，他会拉我一把，我隐秘的希望，他能放手慢一点，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他穿的少，手很凉，却很有安全感。我们真的翻了好几次围栏，追逐羊群，有一种解放天性的快乐。我们拍了一张合照，除此之外，我没有拍任何自己的照片。

　　第二天，我就感冒了，高原反应让人呼吸急促，高烧让人腰酸背痛，后来我知道，我是阳了。

　　我们三个挤在一个车里，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挨得太近，只能靠近他，还好，他没有拒绝，默许了我们的肢体接触，毕竟车上实在没办法。他知道我感冒了，下了冰雹，也只给我开个窗缝感受一下，就关了。我感慨，我以为我不需要的关心，其实这么温暖，虽然这只是施舍。

　　我真不想扫兴，他那么高兴，还要去湖里挖盐带回去，我终于见到他女朋友说他幼稚的一面，他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当然，他知道我感冒了，也时刻关心我好点没，我只能说，嗯，没关系，其实发烧，已经让我浑身发软了。

　　我还不小心弄丢了门票，他一点也没有怨言地想办法。我已经给他带来太多麻烦了。我们住的很近，他会帮我拿衣服，帮我倒热水，会问我头发干了没有，会默许我坐在他床上打牌，就算病了，我也很开心，这大概就是女孩子加病号独享的照顾吧，他真的太有礼貌了。

　　回程的路上，大多都在车上睡觉，中途还陪我买了感冒药，他很有分寸，除非是真的睡蒙了，我们的头不小心碰到一起，他的镜框都压到我脸上了，他会清醒调整一下接着睡，我已经没有睡意了，朦胧中，我们的头发在微风中磨蹭，我终于懂，耳鬓厮磨的美妙大约如此。

　　两天结束的很快，回去的时候他明显迫切，于是我们提前了车票。那么巧，这次我们坐在一起，他有些不自如，拿出五子棋来和我玩，互有胜负。后来，车上信号不好，我跟他说无聊，他就跟我聊天了。他喜欢说他的过去，当然，他对我的事从不感兴趣，我最好就是聆听，有时候插两句，让气氛和谐。

　　出站的时候，下雨了，我当然不想掏伞。于是，我们终究还是打了一把伞，避开水坑的时候他很绅士地向我倾斜，我只好扶着他的胳膊，保证我们走同一条路。这样亲近又疏离，也算是一点点安慰吧。

　　回来之后，我的药落在他那里，我想给他拿个苹果交换一下，话说的含糊，他就犹豫着拒绝，后来他送药到下面，我还是给了他苹果，我总不能没有好处随意指使别人吧！可是，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让我失落。

　　他要走了，我特别想和他多说几句话，以后肯定就散了。他那几天都是愿意和我聊天的，那天晚上，他问我为什么不拍照，我昏了头，居然说了实话，“我不想记得太多”。其实，我在别的地方也不爱拍照。

　　他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急切的说“没关系的，等我走了就忘了，眼不见，心不烦，有机会的话你工作了。。。”他这句话，仿佛把我的自尊心放在地上践踏，我这些天苦心维持的暧昧全都要崩塌了。有机会又怎么样？难道我要去求着他给我一点怜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