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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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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神。”
浑厚的、清亮的、沙哑的，三道声音合一响起，三道身影同时出现在殿内。
“回来了。”主神看起来并不意外，更像是等候多时。
三人齐齐作揖：“回来了。”
“那开始吧。”
声音清亮的男子展开一个卷轴，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说道：“甯北，又月仙君，罔顾仙规，肆意以仙术杀人，令一百二十一人丧命。按律，当革去仙职，至少三百年不得入仙途。”
“主神！看在北儿是您亲眼看着长大的份上，请手下留情。”甯北父亲不再拿腔拿调，打起感情牌来。
主神没理睬他，自顾说着：“又月仙君，严重违反仙规仙律，现判处——除其仙籍，去其仙根，消其记忆，打入凡间界，五百年不开仙途。尔等不得帮扶，如违，加罚十世困苦，再犯，断其修仙路。”
“主神……”
“五百年好像不太够，改成千年如何？或者直接毁掉他的登仙梯？”
登仙梯，是人、妖成仙的必经通道，踏过便成仙，人皆不同，类似于“道”，如果毁掉了，永世不得成仙，但仍可修炼。以上，来自紫云绫对夏棋的解释。
主神太过轻描淡写，甯北父母藏不住的惊恐。两人面带悲痛，却不再说话了。
“记下了吗？”主神问。
声音沙哑的男子在一张纸上勾勾画画，主神话落他笔停，一秒不差，他回道：“记下了。”
“好。”主神转而向第三位男子说道：“行刑吧。”
“是。”浑厚有力，干脆利落，一听便知，执刑是他的家常便饭。
夏棋对甯北的最后印象是：一身烂肉，浑身鲜血，惊惶不安。
原来，用仙术杀人是会被除去仙籍的啊，那么，他会不会也被除去了仙籍、去掉了仙根成了一个凡人？湘妃殿内，莲花池旁，夏棋蹲着。两只鱼儿跳跃，水波荡开，一圈又一圈，她望着这番景象出神。
如果他成了凡人，她成神又有什么用？如果他成了凡人，她去哪儿找他？如果他成了凡人，她，能下手吗？
紫云绫在逗弄灵鱼。大约是被惹急了，灵鱼朝紫云绫狠狠甩了一个尾巴。紫云绫躲开尾巴，浮在空中，两绫端乱舞，无声地嘲笑着灵鱼不行。
夏棋的视线落在它两身上，不，他没有用仙术杀人，他还是神仙，他没有成为人。
“云云啊，”夏棋收好情绪，唤着紫云绫，“这儿有没有介绍神仙的、类似名录的东西？我想先认认，免得情况危急的时候，两眼一抹黑。”
紫云绫蹦蹦，飞到夏棋身后，飞向屋子里。
夏棋起身，跟着它，在西北一个屋子前停下脚。
竹制的屋子，目测离地一米，从右边的台阶而上。台阶是石头做成的，却与竹屋分外和谐。
夏棋推开大门，书本独有的墨香窜进鼻腔，很能让人凝神静气。
屋子里的摆设极其简单：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用竹子做成的书柜——三面墙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本，用竹牌分好了区域。哪个区域是哪类书，一目了然。
记录神仙的只有一本，名叫《神明录》，夏棋翻开它。
神明介绍径自出现在书本上方。与书本同宽高的屏幕上，有画像、有名字、有称谓、有职责，可搜索、可滑动，妥妥神明界PPT。
夏棋输入“甯北”。
【输入错误】
她一顿，撤掉搜索框，往后翻两页，记下名字，每个名字输入一次，都没有显示“输入错误”。她再次输入“甯北”。
【输入错误】
怎么回事？其他神明都能查到，为什么甯北不行？不是这个名字吗？不对，名字是正确的，只是不久前被除了仙籍。是这个原因吗？夏棋问紫云绫：“是不是除了仙籍的神仙，这上面找不到？”
紫云绫肯定。
是这样啊，那就好办多了。夏棋翻看着神明录，再输入名字搜索，像模像样地测试着。然后，她似不经意地输入“归云”。
搜索框转啊转。
噗通噗通，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手心微微冒汗，期待与担忧交织。
页面成功跳了出来。
长相周正大气的男子旁边，写着：莫问，归云仙君，主管风云变换。
她的心落下来。没错，他确实是神仙，他还是神仙。
夏棋并未久停页面，与搜索其他神明所用时间相当，她不疾不徐输入另一个名字，只默默在心里说道：“好久不见，归云仙君。”
她继续记忆着神明们。
“不使出处罚权吗？还是说，你根本没有处罚权。”言犹在耳，夏棋合上《神明录》，听甯北的口气，应该是能压制他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
她扫视着书柜，武器区、分布图、神与仙职级详解、工作要领……齐全、用词贴合她的世界，乍一看，完全是为她量身准备的。很快，她找到了她想要的。
在“掌权三步走”区域，躺着三本薄薄的、自制的书籍，上面分别印着：《逮捕权》《处罚权》《审判权》。她拿起《处罚权》，问紫云绫：“这里以前是不是住过人？”
紫云绫正在半空玩滑梯。闻言，收回变成滑梯的绫端，弯了弯。
这么多资料，整理成册甚至做成书，既费时间又费精力，作为后来者，夏棋真诚地道了声谢。
她打开《处罚权》，入眼的就是三把刀，配着解释：
一刀为如意刀，刀刀断欲；
一刀为欢乐刀，刀刀斩情；
一刀为温柔刀，刀刀致命。
三把刀是执行处罚的刑具，是除执掌官外，人、神、仙拥有处罚权的象征。是人类对抗神仙的利器。它们能破开一切仙术，避开任何一个人类，只追踪神仙。但有一个例外，即当仙成为人，它们就会失去作用。
夏棋盯着“利器”两个字，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有了这个，是不是不用成神就可以？半刻钟后，夏棋否定掉它：一定得成神，必须得成神。至于它，也要拿到手。
时间到了。紫云绫提醒。
这么快？夏棋从沉思中回神，放回《处罚权》，疾步往外走。
她和主神约好，休息半个时辰，一到时间，就要准备前往下个世界。
主神端坐着。
“湘妃殿书房的书看过了？”
两人四目相对。主神的眼睛亮晶晶的，有神又有力，只消一眼，不需要任何语言，仿佛就能看透一切。与她的完全不同。
“你的眼里没有光，死气沉沉的。”这是老师对她的评价。她极度认同老师的看法。朋友曾经劝过她去练练眼神，说是“你的眼睛明明很大，眼型又好，不提提神太可惜了。”
她没有去练，她明白为什么。不过是因为父母去世后，那团光跟着消失了。但是，不久前它回来了。那团光重新亮了起来，甚至比以往更亮。所以，她必须藏好心思。
她回道：“看过了。”
“有没有想说或者想问的？”
“我能问问处罚权的事吗？”夏棋直截了当，既然知道她看了书房的书，那么肯定也清楚她看了《处罚权》，她干脆一点会更好。
“是我考虑欠妥。那最后六人眼看着就要丧命，我只来得及交给你紫云绫，确保你能抓到甯北。哪成想，他有着金缕衣，无惧法则，害你受了伤。”主神唤出三把刀。
刀是短刀，刀身锃亮，四周泛着猩红的光芒。煞气十足。不用多说，夏棋一看便知，这是杀器。
“这就是行使处罚权的工具。它们分别是如意刀、欢乐刀以及温柔刀。它们可以单独使出，两两组合使出，也可以三刀齐出。”主神将三把刀置于夏棋身前，说道。
三把刀呈三角形排列，红光闪烁，依稀还带着破开空气的锐利。
“收下吧。”
权利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她只要伸手，就又添一助力。用一贯与主神对话的语气，夏棋回道：“好。”
三把刀停在夏棋手掌上空，猩红的光淡下来，变成浅粉色。莫名的，夏棋觉得威力不如在主神手上时。
“驱使它们很简单，唤它们的名字即可。”
“好。”夏棋收好它们，记下主神的说明。
“时候不早了，该去下一个世界了，你准备好了吗？”
第一个世界太过匆忙仓促，夏棋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庆幸的是，甯北除了金缕衣一作弊器外，确实法力不高。而这次，虽然只休息了半个时辰，但能了解的她都大概有了了解。
夏棋心下安定：“准备好了。”
主神打开世界通道，叮嘱夏棋：“万事小心。”
“我会的。”她还要去找莫问，她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夏棋踏进世界。
通道刚关上，两只叶子蹦出来，急不可耐。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将处罚权交给夏棋？”
两只点叶尖。
“早晚的事，提前了而已。”主神摆出棋盘，手执棋子，“我用却白石做了一副新棋子，你两谁先来？”
一叶子跳上棋盘，落下一子。
主神绽开笑容，专心下起棋来。
一切早已注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