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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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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盒，投放甯北所在世界的情况。”
空间盒咯吱咯吱转动，一个大屏幕出现在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屏幕里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甯北。
——
“落落、落落，”甯北围着白落打转，“白落！”
白落手不停，放好蒲黄，有条不紊地查缺补漏，完了，抬眼看向甯北：“何事？”
甯北看起来似乎正在气头上，急吼吼地：“你和赵家郎走得太近了，三天两头往他家跑，你是不是、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白落好声好气：“他家夫人要临产了，我多去几趟，不过尽大夫之则。”
“临产而已，需要你这么尽心尽力，几乎寸步也不离？”
“女子临产是大事，攸关性命，而我是大夫，救命扶伤是天职，怎么能旁观？”
“那也不能趁着闲隙就去他家。”
“我是大夫。”
“大夫大夫、大夫大夫，你只知大夫，可还记得我是你相好的！明明我才是最珍重的！”
“我，是大夫。”白落语气稍微重了些。
“大夫？救了几个人就自称为大夫，怕是忘了，你不过一个妖精罢了！”
“我，也是大夫。”白落语气颇重，不再理会甯北，朝外喊了一嗓子：“桃樱！”
一女子款款而来，绕过甯北，向白落行了一个礼，“娘子，何事？”
白落拿起药方，置于桃樱手上，叮咛：“这是徐家娘子调养方子，饭后饮，一日服两次，切忌肆意断掉，千万记着。此外，还需你一日去看顾一趟赵家夫人，仔细着她的身子。”
“我知了。”桃樱小心收好药方，问道：“娘子是要到哪儿去？”
“我要去一趟周家村。这时候，正是一些药草采摘时节，我要去瞧一瞧。十天半月约莫回不来，医馆要劳你费心了。”
“应当的。娘子路上留心。”
“我会的。”白落抬脚往外走。
甯北连忙出声：“那我呢？我呢？我要跟你一起……”
“不必了，”白落止住甯北的话，“我两都需好好静静。”
她头也不回：“好好想想，我两是不是哪儿出了差错。”
十天后。
甯北瘫在书案上，百无聊赖。昨夜里，他赶跑了镇外不安分的小妖；前夜里，他除掉了隔壁镇作祟的小怪；再前夜，他镇杀了祸乱隔、隔、隔、隔、隔、隔壁镇的大妖精；再再前夜……
他左手压右手，再右手压左手，来来回回好几次，末了，长叹一声：“落落什么时候回来啊？也不回应我的联系，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去医馆瞧瞧吧。”他起身，换了一身常服，往外走去。
医馆照常冷冷清清，甯北抬腿迈上台阶。一男子脚步轻快，与他触手可及。甯北闪避不及，恰恰好撞上了胳膊。
“失礼失礼。”男子连连道歉。
“无事。”甯北退到门外，目光不移，盯着男子消失在视线中后，掸掸被碰到的衣裳，再吹吹，确认没了人气儿，才进了医馆。
桃樱正在算账。
他走近她，出声打断她的工作：“桃樱，你家娘子有和你联系吗？”
桃樱合上账本，也不气恼，笑盈盈地回道：“甯公子，并无。有要事找我家娘子？”
“没，我就问问。”甯北摆手解释，“既然你家娘子还没音信，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慢走，不送。”桃樱翻开账本，继续算起账来。
甯北一刻不停地出了医馆。外头日头正好，阳光照在他身上，他露出笑容：“再等一天，如果今天还没有消息，明天、明天我就去周家村找她。”
第二天，天染着黑，甯北已经出现在了周家村。
很显然，他没等到白落的音信。他亲自来找她了。
“那边！”甯北朝周家村西边而去。
白落背着药篓，正和一男子一右一左并排疾步往北赶，没瞧见从西而来的甯北。
“落落！”甯北大喊。
白落并未回头，只从声音里透露出些许焦急：“有事稍后说！”
“白落！”
“我急着看病人！”
或许是十一天前被冷落的气再度窜上来，甯北使出了仙术——冲着男子后背。
嘭。另一道法术平空出现，半途拦截，推着甯北的术法，落到了远处的山石上。
白落回头，似警告似不满地看着甯北。
“什么声音？”男子往左瞅了瞅，天还没有白，灰蒙蒙的，山石又离得远，并不能看清，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无事，大约是石头裂开了。”白落回道。
“哦。”男子得了回答就止住了询问，只打量着甯北：“这位是？”
“我朋友。”白落说道，“我们得快些了！”
两人停住话头，急忙忙走起来。留下两个背影，在半黑不白的清晨若有若无。
“听雨。”甯北气上了头，唤出一把剑。他提着剑刺向男子。
一闪，鲜血溅到他的手上。
却是白落！白落将男子挡在身后，手握着剑身，离剑柄仅一寸。血从这儿四溅开。滴答，滴答，此时，鲜血顺着纹路，从白落右手滴落到地上。
白落的身体被剑刺穿。剑尖穿过她的后腰，堪堪露在外面，鲜血顺流而下。紧跟着流失的还有淡绿色的、类似生机的东西，向四周飘散。
“白大夫！”男子支住白落下滑的身子，不敢动作，怒视着甯北。
“不！”甯北手忙脚乱收回听雨剑，推开男子，接过白落，“不不不，我没想的，我没想的。你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对不对？”
“你想跑哪儿去？”他定住往村里跑的男子，“就在这儿！哪儿都不能去！”
“你！你！”男子气得脸发红，“我要去找大夫！救白大夫！你放我出去！”
“闭嘴！”
“唔唔唔。”男子嘴巴被封住了，话全部被堵在嘴里，脸涨得通红。
甯北不再搭理男子，全心全意施法。
“复原！”“愈合！”“疗！”一个又一个治愈术打在白落身上，却全然不起作用。
“别费心、费力了，”白落气息奄奄，“我的、精元破了，活不了了。”
“不会的，不会的！相信我，我有办法的。”
白落眼含悲伤，“抱歉，是、是如此说吗？”
“是是是，是这样说的。”甯北手未停，依旧施着法。绿光白光、白光绿光，在白落伤处明明灭灭。
“抱歉，”白落气息愈发微弱了，“我、失了百年之约……”
气息断了。
“不——！”悲痛至极。
“精元，精元，精元！”甯北喃喃自语，突然双眼发光，“那是不是相当于人类的生机！”
“生机！对！生机！”甯北癫狂起来，他闭眼又猛然睁开，“找着了。”
他手一挥，下一刻，他、白落和男子一起落在了祭祀台上。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白落，掐法决，将男子身上的生机抽出，再灌进白落身体里。
男子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皱了起来，不消一刻，一个青壮年就成了生命垂危的老人。只听嘎吱一声，男子永久地闭上了眼睛。
白落却毫无动静。
“不够？怎么会不够？！没用的东西！”甯北气极，口念法决，逮来六个人，放置到祭祀台六个角。
绿光闪烁，生机阵成型！六人身上的生机汇集于一处，再输向白落。
白落仍然没反应。
不够？再来！
六人死去，又六人填补上。
还不够？还有！
又六人死去，又六人填补上。
六人又六人，一茬一茬的。从天微微亮到东方大白，从宁静到喧闹再到宁静，直到夏棋到来。
村子里一百二十七人，仅活六人。
——
“有什么话想说？”主神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儿怎会和一个妖物搅合在一起？准是对方使了什么手段！”
“父亲！落落很好，不一般的好，是我先追求她的。”
“你，你，嗐——”甯北父亲举止皆是失望，大概是没料到甯北真和妖精谈起了恋爱。
一时间，没有谁再说话，大殿内安静下来，甯北的喘息声格外突兀。
仅仅皮开肉绽，根本无性命之忧。一百二十一条人命，就换来一场皮肉之痛。夏棋侧站着，有些微出神。
“知罪吗？”安静被打破，主神问甯北。
“罪？我有何罪？”
“北儿！”甯北的父亲急得不行，开口打断他，生怕他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让他说。”
甯北说得理所当然：“我为他们除掉了那么多的妖精，守护一方安宁，只是取走百来个人的生机作为谢礼，我有什么罪？”
“还记得仙规第一条吗？”主神没有生气，只是更加庄严，“为仙，凡事以人为首要。”
“那又如何？”甯北嗤笑一声。显而易见，他将它当做一个笑话。
主神平平淡淡看了他一眼：“仙也，有人有山，人在仙存，人无则仙无。”
“哈哈哈，”甯北狂笑，“我生来便是仙！生来便高人一等！”
语言、神态无一不透出对人地鄙夷。夏棋望着甯北，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他的父母。虽然不明显，夏棋还是在两人脸上捕捉到了认同。
五个神仙，她就认识五个，却有四个看不起人，其中两个更是灭人不眨眼。夏棋想笑，生生忍住了：没关系，我会成神的，然后，找到你。
“现在你不是了。”主神音调平稳，像在说吃饭一样，稀松平常，“从你杀第一个人起，你就不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