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夜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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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枫叶半红。
我走在街上时没有一个人认识我，大家有互相交谈也热情洋溢，说说天气啦，市价啦，说说没回来和回来的人啦。从他们间穿过去时人的气息像波浪互相击打。此时我还不如变成一只乌鸦，至少乌鸦没有那么踽踽独行。那就和乌鸦聊聊天吧，小孩，你几个月了，看着有点面生，待会儿给你梳梳毛。我梳到一半就想笑的停不下来，忍着忍着，突然又不想笑了。人群还是热情洋溢，不会因为我的行为改变，而我向油滴进水里一样，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入这氛围。
身上的外袍是黑青色的，背后宇智波族徽纹样也深陷其中。
显而易见，宇智波一族的境况没有任何改变，甚至因为展现出来的实力更被高层忌惮。战争结束后这半个多月我一次也没回族地也一次没找过宇智波富岳。不知道他有没有像波风水门加压，但水门老师实实在在为宇智波说了很多话。
我劝他别说了。
“这不仅仅为了带土，“他在严肃的时候的确有上位者的气质，“也是为了木叶。摇摇欲坠而不能互相配合的栋梁支不起整栋房子。”
“但你得先成为火影。”我实话实说。
想极端点，假设志村团藏成了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为宇智波所做的一切都是白搭，而且会被憎恶宇智波的志村团藏所排挤。
而今日，我被三代目火影叫去火影楼，大概就是为了四代目火影这件事。
说来可笑，我是个没有什么用的棋子时他们将我千方百计的摆弄，却既不拉开宇智波，也不收拢宇智波，现在我成了人柱力，他们干脆不把我当个宇智波。
我推开火影楼的大门
“很多暗部，”
矶抚在我脑内饶有兴趣的嘟囔着，我没听清，又让他重复了一遍。
“监狱里都没那么多暗部，难不成火影楼里全是犯人吗？”
…是，矶抚还挺好相处的，在封印术遇到难关时也可以向他讨论，就连编写飞雷神公式都有一条思路由矶抚来提供。我问过他为什么被塞到别人体内封印还那么平和。你活的久了就知道了，矶抚甩着三条尾巴。当时它是这么回答我的。
一个暗部引领我到会议室。三代目火影坐在长桌尽头，烟弥散开来，动作舒而缓。两个顾问站在他身后，阴影笼罩着那张苍老的脸。
对比起好不容易沉稳的自来也，波风水门甚至显得太过稚嫩。也是，水门老师不是什么政治人物，手段足够凌厉但果然还是缺少经验。
“三尾人柱力，”转寝小春率先开口，“别绕弯子，确定你的立场。”
我示意暗部不用关门。
“先前我在封印班呆过一阵子，没学会多少东西，拆解封印阵法还是很快的。”
然后隔着长桌面向三代目火影。
“如果水门老师不是四代目火影，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拆了火影楼防护阵法，放出矶抚直接开砸。”
感谢漩涡玖辛奈女士提供的《玖辛奈封印秘籍》，里面有一部分记录了木叶各处的防护阵法，包括火影楼甚至木叶监狱的。我觉得她应该就是希望在我受到委屈时至少能让我报复性毁坏公物，反正是人柱力高层也没办法拿我怎样。但你这么做，水门老师不会不知道吧？
我说完转身就走了，他们一定看见我背后那讽刺的宇智波族徽。
43.
坐在河边与矶抚聊天，直到太阳悬在最上面，波风水门才一个飞雷神赶过来。
“带土可真是帅气啊，”他半真不假的抱怨着“人一转身就走了，现在两位顾问还在怀疑我是不是对你下了幻术。”
…喂喂，好歹相信一下我吧，我至少有二勾玉写轮眼，水门老师可是只会基础幻术的人哦。
“我知道带土找我是因为一个好消息，”蓝色的眼睛眨了眨，果然波风水门什么年纪卖萌都是合适的，“但先去吃饭吧，老师请客吃烤肉。”
走到烤肉q时，果然看见了旗木卡卡西坐在里面，我就站在那儿和他对视，直到波风水门也反应过来有些事情不太对。
少了一个栗色短发的女孩子。
“没什么，我只是记起来我似乎在还没真正上战场时说过战争结束就开席，”我坐到旗木卡卡西对面，“没想到这话真的实现了啊。”
萝鸮说活着回来就给我和苕雉做狗尾草丸子。后来苕雉死了，任务也结束了，我随口一提的混话却变成现实。本该活着回来的人死去，本该死去的我活着回来。
萝鸮和苕雉的面具在印象里清晰可见，而野原琳的脸却像沙上的画慢慢被风抚平消失不见。
这就是宇智波获得力量所经受的痛苦吗？
我又在想这些事情了。
旗木卡卡西甩了双筷子给我。这家伙喜欢把筷子当千本使，还好我在后营摸鱼的那两个月没少跑到医疗忍者后面帮忙，对千本非常熟练，不然还真抢不过他。几根葱条和两碗肉酱被我们当做阻碍对方抢肉的手里剑甩来甩去，还是从一开始就用飞雷神夺到门口去的波风水门过来，一人夹一块肉做和解。
一面半生不熟另一面有点焦糊的烤肉入口时，我才彻彻底底感到前所未有的悠闲。
战争真的结束了啊。
对面的旗木卡卡西也许看到了我的放松。唔，但愿他永远不会明白我为何放松而又放松什么，就让我那么呆着或者这顿烤肉永远吃不完好啦。
“那次我刚赶到现场，就看见卡卡西手握千鸟把带土拍在地上，吓得我带来那唯一一个医疗忍者差点把卡卡西扇飞。”波风水门聊起了我和旗木卡卡西分开的那一天，“卡卡西当时两眼一闭，往前一倒，面色惨白，医疗忍者看不下去把他也劈晕了。事后我告诉卡卡西带土成了二尾人助力但消息需要保密然后让卡卡西配合。猜猜怎么样？卡卡西满东线后营跑，向人忏悔他误杀了你这件事，情之深切语之诚恳让知道消息的白牙前辈都怀疑的来找过我。”
“…”
旗木卡卡西在面罩外面的脸变得通红。
而我…我已经生无可恋了。
据已知，宇智波为了对抗雾忍也在东线后营，所以知道消息的宇智波富岳会帮我澄清的对吧？我多么信任你啊富岳大人，不会还有宇智波给我上坟吧！
44.
直到送走旗木卡卡西后，被波风水门拉去后山湖边，我还沉浸在我被死了的呆滞中。
“水门老师，只有一部分人认为我死了对吧？”
“理论上是这样，毕竟卡卡西只跑了东线后营。”波风水门说的很无辜，“但暗部之间的消息流动很快，西线结束后绝大部分忍者都被调到了东线，外加上自来也老师当时主力在做有关雾忍的情报网，这个我就不好说了。”
…笨蛋卡卡西！
我简直两眼一黑。那这大半个月我揣着乌鸦披着黑青色外袍在街上乱晃晃的是什么，鬼魂吗？我还和乌鸦聊天。等等，不会真的要坐实乌鸦大御主的名号吧？
还好一直绕着宇智波走，木叶也没什么人认识我…不对，就算某一天突然死在角落里，也不会有人发现。木叶和宇智波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水门老师。”
在他看过来时我甩了几个手里剑过去，手里剑贴着他面擦过时波风水门肯定看清了上面独属于飞雷神的纹样。我发动飞雷神后瞬间抽出太刀当头劈下，却被风遁挡开。
“带土对空间忍术很有天赋。”
手里剑落在土里，他拔起一只。“比正常的手里剑大一点但重很多，不过用苦无会更好操控吧？”
“我比较擅长手里剑嘛。”
这是独属于我自己的飞雷神公式。
“写出公式后我又拆解了老师的公式，确实是完全不同的发展方向。”我摸出一个卷轴递给他，“作为交换，这是我的飞雷神公式。”
半秋的天气不凉，口袋袖里肩上挤不下乌鸦。
木叶的风吹开波风水门鬓前的两缕金发，我抬头时他微低着头，但没在看我后山湖边的狗尾草已然枯黄，一摇一晃像小孩的辫子。
他突然很难过的说，我已经失去了琳，不能再失去带土啦。
45.
最万幸的是某该死的D级水遁我还会用。
波风水门走了以后，我想着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在湖边尝试先前好不容易记起来的水遁结印顺序。几颗孤苦伶仃的小水球啪叽飞到湖面，溅起的水花像土壑上夜深的残月。
最不幸的是我还是没法用尾兽查克拉。
思来想去觉得大概不是我的问题，我跑去封印空间戳矶抚。矶抚倒是很耐心，他一向如此，冷静地看着花开木落，不显示厌倦也不发表赞叹。
他说，用尾兽查克拉，要么把封印术改造出一个查克拉流动通道，要么就是没找到运用的契机。
“一般来说人濒死成功的概率大些，不过这对你可能没用。”说完矶抚沉默了一会儿，纳闷的补充着，“你不是有写轮眼的宇智波吗？”
…我哪儿知道。
跑去旗木朔茂那儿借了个水遁入门卷轴练习一个下午，没有任何成果，我与一直在配合我的矶抚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他慢慢的说，带土，先管管你封印空间那个幻术身影吧。
——我不是没有尝试过接触这东西。
暂时称呼为他吧。这个呆在封印空间的幻术从来都只露一个背影，无论我怎么蹦哒也不声不响，时而在林间散步，深色衣服在光束下忽明忽暗。不过更多时候还是静静地立在湖边朝着矶抚，我一过去又消散了。
“你绝对看到了那人的模样。”
“是，”矶抚回得干脆也犹豫，“但我不能说。”
“…”
我更加怀疑这家伙就是宇智波斑。
毕竟老祖宗打遍尾兽的野史我还是听说过的。可为什么呢？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宇智波，连在村子和族人之间夹缝生存都很艰难，到头来还是颗没用的棋子。
但至少让我小小的期待一下——我是说万一，万一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特殊。唉，我真该庆幸我还有做梦的权利。
46.
感谢波风水门将我的飞雷神手里剑运到了宇智波富岳手中，我才得以保证在不社死的情况下见到族长。
还是那间开始或结束的茶室，宇智波富岳正往岸上摆着茶。不知不觉秋就过了一大半，正如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战争就结束，而有些人永远留在那里。
枫叶总是让我想起与游医断山莲小姐的初见以及狗尾草丸子的承诺。我往院里看去，乌鸦说小鼬不在这儿。
“你会飞雷神了。”
宇智波富岳始终是那个严肃的声音，只不过他陈述的事实让我有些狼狈。这算什么。当初将我列为与木叶联系的棋子，现在趋于不受控制了反来责备我。
“富岳大人，”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听说我死了。”
我问候你旗木卡卡西。
“…不，”他可能一下子被我跳跃的话题滞了一下，拿起茶抿了一口。“你去执行任务了，参加宇智波族会的人都知道。”
“…感激不尽，赴岳大人。”
至少，至少我可以不用表演一遍死人诈尸的故事，虽然宇智波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好留念的。
“你真的去执行任务了。”
但宇智波富岳平静的放下茶杯，然后继续：“辅佐波风水门，使他顺利成为四代目火影，然后作为眼线带来情报吧。”
“…”
有点难以置信的盯着他，在这位宇智波族长的面上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意思，我揣度着语气开口：“族长大人，您别忘了我是木叶的人柱力。”
至少不是原来那颗毫无根基的棋子。
“你还是个宇智波。”宇智波富岳似乎不打算在这时跟我争吵，“如果你为此感到愤怒，那就憎恨吧，厌恶吧，这才是一个宇智波变得强大的源泉。”
在我很小的时候，住在族地外沿的老爷爷老奶奶们曾告诉我，宇智波的力量来源于爱。
当时我信了。
现在我仍然深信不疑。
可当他们一个又一个忘记，一个又一个离开我时，我仍旧忍不住思考它的荒唐可笑。
“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富岳突然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有人说你很像一个宇智波吗？”
47.
什么意思，我被开除宇智波籍啦。
直到我一路绕着人走回家时我还没琢磨明白这其中的关系。族地偏边缘的地方一如既往冷冷清清，乌鸦栖息回他们所熟悉的枝丫。
有好些不认识的乌鸦，我看他们沙沙掠过林边又戾叫着飞走，大概是其他宇智波养的乌鸦。也许正陪伴着我的这些乌鸦本来也是他人的饲物。还是不要这样想了，未免显得我太过可怜。
南贺川啊。
那群乌鸦落在此处。似乎乌鸦们都很喜欢往那里跑，我偶尔一次路过时还目睹了霞光和昔日没入水面，长河古老而平缓的流淌着，就像矶抚边发呆边盯着礁岸看。
我回来了。
寂静不空旷的屋内，没有回音。
我摘下旗木卡卡西给我的红头绳扔在小桌上，几根发丝夹杂其间也被扯下。头发炸炸的一点也不好打理，还和春天积雪化开的速度一样飞快疯长。
“不去看看小鼬吗？”
走之前在长廊里遇上了正在打理几案的宇智波美琴，她的长发和浅笑一如既往温柔，只是似乎带了点我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意味。
“鼬少爷？…不，不去了。”
其实看过很多次了，不过是通过乌鸦的视角。
我常在小鼬身边看到一个小卷毛与他陪伴。真好啊，这才是新生代像初荣枝条舒展的力量，而我过早腐成灰泥落入土里。
他们接触过战争却未必深陷其中。这是养料促使他们蜕变成长；这不是菟丝子紧绞何人透不过气来。
“哎呀，小鼬可是…唔。”宇智波美琴又苦恼又安抚的笑了一下，“算啦，告诉带土一个秘密吧，你比小鼬还先知道哦。”
那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诸如…
宇智波美琴神神秘秘的开口：“带土，要有弟弟或妹妹啦。”
…咦咦咦咦！
当时我差点吓死，而这位美琴夫人还在絮絮叨叨说想要个女儿取名瑠美什么的。她大概实在是太高兴了，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这应该是宇智波鼬的弟弟或妹妹而非我的弟弟或妹妹。
算啦，见到美琴夫人那么高兴的样子，还是别再指出来好了。
被子上落了点月光，是寂静冷淡的色彩，乌鸦粗厉的嘶叫着。
夜升在天空上
…我突然很希望小鼬出现在林后。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夜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