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集散地》苏影衣

5、军营（二）

　　正说话间，忽然听到帐外号角连连，涂山玖脸上变色，“有人袭营？！”

　　涂山玫皱起了眉，“澹台烬这么大的胆子？还是他别有依仗？”两人快步出帐，只见军营前只有四道人影，除了澹台烬和姬翩然，另外两个看装束该是魔宫中人。其中那个形容颇似女魃的女子见到涂山姐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青丘的公主。”

　　涂山玫右手一抬，玄雷剑已然在握，“阿玖，护好宣城王。”话音未落，一剑已然劈出，剑气森然，将四人都逼退数步。

　　涂山玖应了一声，符阵随声而起，护住了整片营地，“师姐小心，这俩多半就是当初魔神的手下，姒婴和惊灭。要特别留意姒婴手上那把伞——那应该是另一位女魃的元神所化，是件厉害法器。”

　　姒婴见她一语道破自己手上符伞的奥秘，不禁哼了一声，“知道的还挺多，可惜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死得快。”说着右手一甩，符伞飞向涂山玫的同时顺势一抽，竟自伞柄中抽出一把剑刺向涂山玖。涂山玫哪容她得逞，跃身而起，足尖在伞面上一点，硬生生将符伞蹬了回去，手腕微振，一片剑光拢住姒婴，逼得她撤招自保，一旁惊灭眼看姒婴不是对手，一掌击出，魔气袭向涂山玫，两人联手，才堪堪挡住剑势。

　　澹台烬微微皱眉，沉声道：“翩然，去帮忙。”姬翩然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加入战局。

　　涂山玖怒道：“你们要不要脸？！魔宫出来的废物就只会倚多为胜么？”

　　澹台烬冷笑，“姑娘想要单打独斗？孤可以奉陪。”随着话音，法力凝为双剑，直取涂山玖前胸要害。涂山玖后退一步，正欲结诀反击，斜刺里一道剑光掠来，架住了澹台烬的双剑，却是萧凛赶到，只见破军剑上符咒熠熠生辉，在他法力运转下，光华大盛，威势惊人，一时竟压制住了澹台烬的剑势。

　　澹台烬撤去双剑，起手结诀，法力化作护身光幕，震开了萧凛。他皱了皱眉，“孤不想与你动手。”

　　萧凛还未开口，涂山玖已忍不住出言嘲讽：“景王陛下这话也未免太奇怪了，你接二连三的上门寻衅，这会儿居然又说不想和宣城王殿下动手——你这记性是和鱼一样么，自个吐的泡转瞬即忘？”

　　澹台烬冷哼道:“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他一抬右手，屠神弩出现在他身后。

　　此物一出，萧凛脸上不禁变色，涂山玖却不屑地撇撇嘴，“这玩意可吓不倒我——魔神本尊我尚且不怕，何况你这区区转世魔胎。”

　　澹台烬微微冷笑，“九尾狐妖力不凡，孤倒也不指望轻易就能伤了你，可你护得住这整座军营么？”说着他看向萧凛，“你是要救满营军士呢，还是要保这两位青丘公主？”

　　涂山玖嗤笑道：“我看景王陛下不但记性不好，脑子怕是也不太灵光——这法子你也就威胁下宣城王殿下，可你莫忘了，现在是你我对敌，你得先过了我这关才轮到殿下——你方才都说了我是妖，妖族打架哪来人族那许多仁义道德，只要能击败你，牺牲再多军士又如何？反正伽关的景军，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一道雷阵的事。你要想互相兑子，那就来呗——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要是伽关的十万景军化为飞灰，景京的那些大臣们怕是个个蠢蠢欲动，更别提还有个躲在不知道哪里等着给你一刀的澹台明朗。”

　　她语带讥嘲，澹台烬却反而收敛了怒色，凝目看向萧凛，“孤一向敬重你是君子，怎么如今也沦落到和这等妖邪为伍？”

　　涂山玖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反唇相讥，“景王陛下这当面离间之术也未免太不高明了——青丘虽然统领妖族，但自有法度，并不许妖类恃力妄为，荼毒凡人。倒是你役使妖魔组建炽翼军屠戮凡人，自战事初起，被你麾下炽翼军所杀的可都是不懂法术的凡人，这等施为，居然好意思称我姐妹为妖邪？你现下口口声声说敬重宣城王殿下，可几日前，你率炽翼军闯入盛王宫大开杀戒时，可曾有丝毫以殿下为念？你那时想的，是要设法以盛王陛下为质来逼迫殿下归降呢，还是想激得殿下急怒之下乱了方寸好让你有机可乘？甚至就在方才，你还想着用营中军士的性命来胁迫殿下——这般反复无常，虚言矫饰，你识得无耻二字该如何写么？！”

　　澹台烬怒极反笑，“果然牙尖嘴利，就是不知道你的修为能不能比得上这嘴上功夫。”说着他一抬手，屠神弩瞬间射出无数箭矢。

　　涂山玖冷笑，“怎么，恼羞成怒了？”她手指翻飞，结诀不停，漫天符咒御列成阵，一道道防御法符精确地迎向箭矢，居然将这一波攻击尽数消弭在半空中，涂山玫一面操控符阵，一边还有余裕转头提醒萧凛，“殿下小心些，这箭是魔气所化的，可别沾上了。”

　　澹台烬见她符法如此高明，比前几日涂山玫所用符阵尤要强上不少，而且法力强横，似乎犹在当日的涂山玫之上，而另一边，姒婴、惊灭和姬翩然以三对一，却没能占到半分便宜，心下不禁暗自盘算——屠神弩的箭矢虽然号称无穷无尽，但论法力对耗，他并无把握能赢过面前的青丘公主，除非按惊灭所说引洗髓印入体，完全唤醒魔神的力量。然而他对这来自魔宫的二人心存疑虑，并不敢尽信其言。沉吟之下，终是一声断喝，“撤。”

　　然而涂山玫哪肯就这么放他走，长剑一圈一振，逼退对敌的三人，剑锋直指澹台烬，她周身法力外放，眉心一道紫纹跃然而动，姬翩然脸上变色，“小心，这是帝姬的本命神雷。”话音未落，只见天地间风云色变，云霄上降下三道紫雷直奔澹台烬而来，澹台烬忙双手结诀，抱元守一，洗髓印自他身后缓缓升至头顶，霎那间血色光幕笼住他全身，三道神雷皆为这光幕所挡。涂山玫身周神气更盛，眉间另外两道紫纹也随之跃动，六道神雷落在了洗髓印上，光幕震动，虽未完全碎裂，却也震得澹台烬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半跪在地，嘴角有血丝沁出，但他旋即起身，双手展开，洗髓印的魔气源源不断注入屠神弩中，“帝姬的紫蕴神雷果然不凡，现在轮到帝姬接吾一击了。”

　　涂山玫微微皱眉，倒是一旁的涂山玖脸色立变，“魔神？！”她十指交错，法诀不停，漫天符光在身后结成了一道九尾天狐的法相虚影，侧头正欲提醒涂山玫小心，却见师姐横剑当胸，左手捻诀自指尖逼出了一点精血，在空中化为一道血符落在玄雷剑上，剑身泛起阵阵金光涟漪。涂山玖识得那符文乃是神文中的玄雷二字，不禁大是讶然——难道师姐已经练成了玄雷敇，要以血引敇？此刻她也不及再多细想，扬声向萧凛道：“殿下，请护卫我师姐。”

　　对面姒婴和惊灭交换了个眼神——涂山玫这般作势，必是有更胜于适才本命神雷的后手，绝不能任她施为，两人一起抢出，然而破军剑上光华灼灼，浩然剑意扑面而来，萧凛燃烧自身法力，引动剑内所封萧秉玄的浩然剑气，配合剑身镇妖伏魔两道仙家法咒，硬生生拦住了两人难越雷池半步。姬翩然有心上去帮忙，却听涂山玖怒喝道：“姬翩然，你真要背叛青丘么？”她闻言迟疑，这一步竟是迈不出去。

　　澹台烬双手一抬，血色阴云密布空中，在天地间自成一方结界，屠神弩得洗髓印为辅，凌空箭矢教之前多了不知几倍，如狂风骤雨倾泻，众人都不觉色变，唯有涂山玫神色不动，沉声喝道：“君之敇其名曰玄雷！”

　　随着话音，玄雷剑迎空直刺，剑上金芒四射，九天之上有雷电轰鸣相和，无数电光撕裂云雾，破开血色结界和屠神弩的万千箭矢撞在一处，嗡隆之声连绵不绝，神光魔气碰撞不止，巨力激荡之下，场中诸人除了涂山玖，无不连连后退，涂山玫所受冲击尤甚，连退三步，她以剑拄地想要强行稳住身形，然而胸中血气逆行，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再支撑不住，坐倒在地。对面澹台烬也比她好不了太多，退出七八步后才勉强稳住身形，吐出一口淤血，神色萎顿。他抬手收起了洗髓印，屠神弩却再次展开。

　　涂山玖横跨两步，挡在了涂山玫身前，她双手始终持诀，身后天狐法相已渐渐凝实。她直视着澹台烬，冷声道：“你还放得出第三轮箭么？还敢放第三轮箭么？”

　　澹台烬眉峰蹙起，适才他强运洗髓印抵挡神雷，导致魔神意识入体，若不是那一记玄雷敇的威力绝伦，劈伤了魔神，他险些夺不回自己的神智。眼下涂山玫虽被魔神伤的不轻，但涂山玖却是毫发未伤，看她能以符咒凝结法相，只怕修为比自己之前所料更高，此刻实是不宜再战。他目光扫过身侧的姒婴、惊灭和姬翩然，沉声道：“走。”便率先向后退去。

　　涂山玖也不追赶，转身以法力助师姐疗伤，两人法力运行三个周天，涂山玫方才勉强起身，低声道：“适才有一刻是魔神在操控澹台烬的身体——这件事要尽快告知师父和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