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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萧令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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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即将过去了。
岁月在炮竹声中消逝,秦怜民和秦悯生坐在门前,看着黄昏贪婪的轻吻大地,四面都是金灿灿的。快进入夜晚了。
今天是除夕夜,春节时期皇帝可以拥有一个小假期,搬来祈宁园过春节。
这是秦怜民第三次来到祈宁园,她已经九岁了。
“你更喜欢祈宁园还是皇宫?”秦悯生问她。
“还是祈宁园吧,皇宫太大了。”秦怜民回答他,目光还停留在那片黄昏。“我好喜欢黄昏时的祈宁园,在皇宫里根本看不到这么美丽的黄昏。”
“我也是这么觉得!黄昏真的很美。”秦悯生从秦怜民那里听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答案,高兴极了。事实上,秦怜民根本不会和他有意见不一的时候,双生子的默契。
“二姊,三哥,该参加晚宴了。”秦秋实走向他们。
“悯生啊,你都九岁了。”秦怜民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对他说。
“怎么了?”秦悯生有些不解。
“你猜猜父皇为何要举办晚宴?”
“我哪知道?”秦悯生想打断秦怜民卖关子。
“大哥八岁就订婚了,你如今都九岁了,父皇也该给你选妃了。”
“大哥是太子,我又不是,哪犯得那么早?”秦悯生慌乱地摆摆手。
“我偷听到父皇和母后他们说话了,好像想让你和苏家小姐苏晴订婚。苏家是皇后的母族。”秦怜民并没有在意他慌乱的表现。
“我又没见过她!我就是娶,也要娶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你着急什么,娶哪家女孩,不也是得按着你的心愿?”秦怜民说完,靠近他耳边,小声耳语了句,“只有太子的婚姻才被父皇他们控制。”
“那这么说,秋实和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给你们选驸马了。”
“我们是女孩子,嫁与谁对国事影响不大,不会那么急的。”秦秋实摆摆手。
“皇子殿下,公主殿下。该去参加晚宴了。”宫女走过来,催促着他们。
“好了,我们快走吧。”秦秋实推了他们一把。
祈宁园虽然比皇宫要小,但也是很大的。
他们从花园一直到正殿,竟快走了半刻钟。
“啊啊啊!为什么连辆马车都没有啊!”秦悯生哀叹道。
“我们是偷跑来这的,父皇不知道我们在这么远的地方,怎么给我们马车?”秦怜民对他说,“再走走,就在前面了。”
秦悯生抬头望向远处的正殿,一只丝巾出现在视野里。它在空中转了两个圈,最后落在秦悯生手上。
“你们谁的丝巾?”秦悯生递上丝巾给秦秋实和秦怜民。
“这不是我的。”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是我的。”
秦悯生转过头,寻找这声音的主人。
一个长相清秀却打扮简朴的女孩子站在一边。黄昏落在她身上,金灿灿的,照进她眸子中,熠熠生辉。
“可以还给我了吗?”那个女孩子伸出手,打断他的目光。
秦悯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极了,竟盯着一个女孩子半天。脸一下子涨红起来,连忙递上丝巾。他这才看到,丝巾上面写着令月二字。
“谢谢。”秦悯生刚刚才觉得她和秦怜民一样一身傲气,但她却像自己道谢。
“小姐,这是二公主,三皇子和四公主。”她一旁的侍女提醒道。
“各位殿下,方才是臣女失礼,有眼无珠,竟没有认出各位。”她听到后,连忙行礼,“臣女是萧旭之女,萧令月。”她站起来,笑容在脸上盛开。
秦悯生很喜欢他的笑容。他以为黄昏是世界上最闪耀最温暖的事物,但是黄昏在她的笑容下,竟然显得无色。
他已经明白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
回过神来,萧令月已经离开了。
秦悯生一路都在回味萧令月。他觉得萧令月和秦怜民很像,但是高傲比不上秦怜民,性格也比秦怜民要温柔一些。
“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秦怜民打断了他的思绪,“该不会看上萧令月了?”秦怜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才没有呢!”秦悯生连忙摆摆手。分明是在说谎。
秦怜民却没有接过他的话,换作平时,她一定会继续调侃这个弟弟,但她却没有。
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心里一顿一顿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想张开口缓解尴尬,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愣在原地,像是灵魂离开了□□一样,一动不动。
他分明说过会永远爱自己的。
“你怎么了?”秦悯生用手在她眼前划拉两下,“你别愣了快走啊,要赶不上晚宴了。”
熟悉的声音将她的灵魂拉回。
“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她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终于找到你们了。”程箫亦牵着小和静的手,走向这边。
“陛下和娘娘们正找你们呢。”程箫亦笑了笑。
“箫亦姐姐。我的手帕挂在上面了,可以帮我取下来吗?”秦和静拉了下她的衣袖,指着对面一棵树,上面挂着一张手帕。树不高,但是他们几个也还是小孩子,根本够不着。而此时侍女又都离开去忙着筹备晚宴了。
“够不到啊......”程箫亦愁眉苦脸地盯着那颗树。突然脸上转阴为晴,似乎是想到了好办法。
“我不要那块手帕了,我回去让母后置张新的便是。”秦和静觉得程箫亦可能想到了爬树这种幼稚的方法,连忙劝阻。
“看姐姐的。”程箫亦笑了笑,然后一把把秦和静抱起来,“快趁现在拿它,我要坚持不住啦。”
秦和静匆忙伸出手,却发现怎么也扯不动,因为她害怕程箫亦摔倒,就用力一扯,手帕原来是被树枝勾住了,但现在看到已经没办法了,因为手帕已经撕成了两半。
程箫亦将秦和静放下来,问她,“拿到了吗?”
秦和静摇了摇头,将那两半递给她。
“裂开了啊,”程箫亦看向她那张苦脸,心里竟也泛起些难过,于是她看了看她这张手帕,好巧不巧,刚好沿对角线撕开,呈现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三角形。
“感觉裂的还挺漂亮的啊。”程箫亦大量着这张手帕。这张手帕一只角落缝着一朵花和和静二字。另一边则绣了只蝴蝶。
秦和静望着那张手帕,笑容又浮现在脸上,她将那张缝了花朵的拿了回来,又将那张绣着花朵的推向程箫亦。
“这个不如用来做我们的定情信物!”秦和静的黑色眸子在黄昏下熠熠生辉。
“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啦。”程箫亦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是情侣之间才能用的!”
“那我就作箫亦姐姐的情人。”秦和静不服输,答复道。
“这可不行,两个女......”程箫亦话还没说出口,就停下了。
两个女孩子啊。
为什么不可以呢?
心中莫名泛起酸水。
“我已经是你皇兄的未婚妻了。”她把她刚刚想说的,修改了一下。
仿佛自己根本不想承认两个女孩子不能成为情人。
——我不在乎。
——我才不在乎你是男是女。
忍住没说出口。
此时秦和静只有七岁,对程箫亦的感情不可能是恋爱。但她打心里喜欢这个姐姐。
回到大殿上,秦悯生果然看见了萧令月。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偷瞄那个女孩子。
“你怎么了?”坐在他身边的秦怜民察觉出了不对劲。
“没事。”他摆摆手。
但是他又怎么骗得过秦怜民。秦怜民看见了对面的萧令月,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意。
“悯生你如今也该是情窦初开之时了,看上哪家姑娘了?和阿姊说说?”
“才没有呢!阿姊你操心这作甚?即使我娶了妻,你也是我最爱的人。我会永远保护你的。”秦悯生笑了笑。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唯一的亲人。
秦怜民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生母林贵妃并不喜欢她。
“怜民啊,你是大姑娘了,要让着弟弟妹妹,长姐为母。”林贵妃总是这么对她说。
秦怜民纳闷,别说只比他小了不到一刻钟的秦悯生,即使是最小的妹妹秦和静也不过和她差了两岁,却总要求她对待晚辈般待他们。
而且她曾从宫女的闲话中听过,在她和秦悯生出生时,母亲想过杀了她。因为他们是双生子,是不详的存在。为了让自己儿子活下去,便想舍弃女儿。典型的重男轻女的封建妇人。若不是父皇发现,可能秦怜民早就在摇篮中夭折,秦怜民心底里还是很感谢自己的父亲的,尽管他总是喜怒无常,经常责骂她。
“悯生,为何我总觉得父皇和母妃不喜欢我?”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声音低了下去。
“但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