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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一生一世一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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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易洛就活到了四十岁,他自己对这多活的十几年就觉得上苍对自己不薄。为了弥补这些年没有好好过过生辰的遗憾,落雪张罗了很久,准备给他过一个像样的生日。
用菊花做墙枫树做柱,在有泉水叮咚的溪边摆了矮榻和几案,一边有下人烤着各种烤肉,上面所放的佐料是太子妃特配的。水果拼盘是落雪早在夏天就让人放在冰窖里的,所以不仅鲜美还有一种透彻心扉的凉意,加上落雪特制的酸奶让来参加寿宴的命妇们喜不自禁。酒也是落雪特地请旨御赐的贡酒,清酒、葡萄酒和陈年女儿红真是应有尽有,再配上清唱歌女的诗词,让来参加寿宴的男客真真正正体验了一把什么诗酒花的妙境。
易洛所请之人都是来到金都后或多或少有过接触还能说上几句话的人,所以可谓宾主尽欢。酒喝半酣、人也有些微醺,趁着凉凉的月色和烛光看着一名女子跳着朦胧却妙曼的舞蹈,笛声悠扬一点点吹进了人的心里。落雪带着几个女眷在一旁的亭榭中聊着,从日落到月升风吹着四周的薄纱让周边的风景一点点躲藏在日色中。
“各位看看我那师兄如何?可还能入各位的眼?”落雪说着,看着眼前的各家小姐想看看谁对六师兄有意思。可这几位姑娘都是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每一个都红着脸把头低了又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你们不说话,我可要乱点鸳鸯谱了。”落雪看着这群羞涩的姑娘不由得又加了一句,然后就让小青把早就准备好了色子拿出来,加了句,“如果没有人自荐就掷骰子吧,谁的点数大谁赢?”
“启禀太子妃,我有话想说。”只见那个脸最红、看了最多次六师兄的姑娘终于开口了,落雪赶紧竖起了耳朵听。
“我……我……”那姑娘用手指绕着手绢结巴着,着急地望着落雪好像有千言万语却被堵在了喉咙就是说不出来。
“你很喜欢我师兄是吗?”落雪笑着问,看她使劲点着头脸上更乐了。
“不嫌他年龄比你大?”落雪赶紧追加了一句。
谁知那个女孩却说了句:“太子爷比太子妃大很多,你们不是很幸福吗?”
“放肆,太子和太子妃是你能比的吗?这个丫头还真是大胆。”周嬷嬷听罢虽然开心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怕这些女子以后以此来诋毁太子和太子妃两人威严。
“臣女该死,请太子妃赎罪。”那女孩听罢立刻跪下请罪道。落雪笑着站起身,亲自把人给搀扶了起来,安慰着说:“没事,没事。你能真心待我师兄,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呢。”
送走所有人后,易洛有些醉了。落雪拿着那姑娘的画像悄悄和简阳来到他的身后,那姑娘身世可怜,生母早逝、爹爹一直在外为官,她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前些日子父亲在与外对战时受了伤,陌子寒这才想起这位曾经的旧交,一番拜访竟然了解到他的女儿因为家贫还没有议亲便想起了落雪心里的大事。
“师兄,看看我给你送的礼物吧。”落雪等人都走净了才娇滴滴地喊,顺便把手里的画像在他眼前晃了两圈。
“你的画什么时候能当礼物送人了?”易洛笑看着落雪把纸拿了过来,展开看时发现竟然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不由得看了落雪一眼道:“找的画样还行,只是你这笔法还有些欠缺。”
“师兄。”落雪嫌弃地喊了一声,趴在他耳边说了句,“这是我给你找的媳妇。这姑娘可是很喜欢你哦。”
“胡闹。”易洛一听就小声对着落雪嘟囔了一句,看了眼在憋笑的太子就想把落雪拉一边说道说道却被太子拉住了。
“这家姑娘可是落雪寻了好久才找到的,为了让她相看你落雪没少费心思。姑娘家世也清白简单,父亲有军功可惜伤了,还有个奶奶需要照顾……”简阳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喜得落雪拉着他的胳膊表示感谢。
“师兄,我可还想做姑姑呢。你如果不成亲我其他师兄也不肯成亲,我岂不是做不成姑姑了。”落雪说着撒着娇,有些埋怨地说着,却让人听了都是暖意。
“如此,微臣谢太子和太子妃好意了。”易洛听罢,却珍重地行礼谢恩。简阳赶紧把他扶起来,落雪也在一旁拉着易洛,开心道:“新嫂嫂入门后,我可把其他师兄的婚事都推给你了。这里有一些画像,你好好放着,新嫂嫂入门了你们两个想法子让师兄们看看、挑挑,不要硬牵红线就可以了。”
“就你话多,易洛不比你懂啊。”简阳说着对易洛笑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媳妇道,“天不早了,我们也回府吧。”
“好,好,师兄我会请皇上下旨赐婚的,你可要好好准备一下哦。”落雪说完拉着简阳就向外走,易洛及其他人赶紧恭送二人离开。
太子的车架还没有到府门口,太子府里的人已经在府门口候着了,所以有些发困的落雪在迷迷糊糊中被大家的请安声给惊醒了。她本来斜倚在简阳身旁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赶紧让大家起来。
“不知太子爷今晚在哪里安寝,奴才们好去准备。”一个小内侍在府门口当着大家的面如此问,真是活够了。黄鹂一听就知道这个奴才在挑事,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四位侍选想知道是谁用了银子。落雪因为困了没有回过神来那个內侍说的话,看着简阳王脸色不太好便有些嫌弃地回了句:“这么晚了,还能去哪里安寝,当然是卧房了。”
“奴才多嘴,请主子赎罪。”那人一听吓得赶紧跪了下来,简阳没有理会那个多嘴的內侍监,抱起落雪就向冷雪轩走去。老管家看主子走远,先请各位侍选回院子里安置又让那个多嘴的奴才去侍卫长哪里领了十板子赏,才去休息。
好不容易睡到了日上三竿,落雪才揉揉眼睛吃了杯参汤又抱着枕头睡起了回笼觉。在院子里等着的四位侍选已经有些出汗了,许久不见,落雪再看她们都觉得有些陌生了。看着她们争先恐后地给自己请安,落雪抱有歉意地让她们起身后就赐了座。
“本来该给你们排个班去伺候太子的,但是宫里事多一时不能时时回府便把这事耽搁了。这样吧,等太子回来看看他的意见可好?”落雪说着,看了看门口,想着简阳何时才能回来给我解围啊。
“太子妃说笑了,我等出身卑微,无才无能入不了太子爷的眼,是我等没有那个福分。”南宫纹有些赌气地说着,虽然身子半蹲着但是说的话却带有一丝不悦。落雪听了心里也有些不悦,她抬眼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把手里的茶杯放得重了些。房间里静悄悄地,所以就显得声音大了些,一瞬间南宫纹就跪下了。
“请太子妃赎罪,南宫妹妹不会说话,不是有意提起出身之事的。”田氏心直口快真有武将府第之人的风范,但话说得让落雪更不知道怎么对答了。她只能假装咳了几声,然后让人赶紧把跪着的人扶起来。
“许久不见,今天中午就在前厅摆饭一起用餐吧。”落雪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众人,便对小青吩咐着,然后站起身回房休息去了。
吃着点心,想着刚才她们的样子落雪有些苦恼啊。“娘娘烦什么?她们怎么能和你比,你不必给她们留脸面的。”小青说着,把刚做好的玫瑰酥放在了桌子上,递给落雪吃时却被主子嫌弃地避开了。
“奴才知错了,主子吃点吧,早膳都没有好好吃。”小青一看就急了,不敢多说话只能请罪。
“好啦,我吃。”落雪一看小青的样子心里也软了几分,便吃了几口。时间在发呆中就过去了,直到简阳来叫落雪吃饭,她才回过神来。
“不必应付她们,也不必觉得愧疚,如果她们成为你心里的负担我把她们都打发出府可好?”简阳没有问半个字,看着落雪的状态仿佛就知道了所有,自顾自说着让人把饭摆在了冷雪轩。
“别啊。我主动请她们的,这样不好。她们已经够苦的啦,我虽然不能把你主动推出去但也不能一点接触你的机会都不给她们啊。”落雪说着,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简阳摁住了。听着落雪的话,他不自觉得笑了笑,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傻瓜,别这么说,你能为易洛找到适合他的人,就不能为她们也寻个好去处,到时候给一笔丰厚的嫁妆嫁出去就好了。”
“她们愿意吗?你说的轻巧,可知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府里,想着谁能给你生下第一个孩子呢?如果把她们都送出去,有多少唾沫星子会喷到我身上。”落雪一听就想说简阳幼稚,可是又不能太直白,只能用有些失落的口气说着,让他明白其中的关键。
“我们都还年轻,孩子顺其自然就好,总会有的,实在不行我们多努努力啊。”简阳听罢落雪的话笑得更浓了,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落雪的肩。他早就让薛神医给自己和落雪检查过身体,薛神医的原话是:两个人身体健康都有生育的能力,只是落雪年轻太小,他怕有孕会对落雪造成伤害才没有让她服用坐胎药,所以关于孩子他一点都不担心。
“你真不介意啊。”落雪听罢竟有些感动地抱着简阳的腰,总觉得这么好的男人让自己碰到不真实,这世上哪有人不祈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可是看着大胤王朝的男男女女,上流社会的府邸里那个不是左拥右抱,不是妻妾成群,不是朝三暮四的。她好害怕不能给简阳生个孩子,毕竟只有落雪自己知道她属于未来某个时空啊,她不知道这对身体有没有影响。
“不怕,不怕,孩子的事不急,我们两个人的世界还没有过够呢。”简阳说着拍着落雪的背,动作里都是暖暖的爱意。
下人早就准备好了午膳,四位侍选气呼呼地大眼瞪着小眼不知道该不该吃这么丰盛的饭菜。未出嫁前也求过菩萨让自己遇见一个能白首不相离的人,可现在她们都已经不奢求能走进太子的心里了,因为到现在连太子的面都难得一见,更不要谈什么以后。如果以后的日子都是这样,她们该如何办,生活里没有了希望那就只有怨恨了。
“请快些用膳吧,太子说等会在冷雪轩见各位侍选娘子呢。”小青来到饭厅时看到没有人动筷子不由得提醒了一句,顺便把简阳的话传达了一下。四位侍选听罢愣了愣赶紧随便吃了几口,就让丫鬟帮自己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赶紧去了冷雪轩听宣。四个人一路上低眉顺眼多少有些紧张,直到进了冷雪轩的会客厅坐下后还是不敢相信太子竟然主动召见她们。
“不必拘礼,喝点茶吧。”简阳说着自己先喝起了茶,侍选们这才敢端起了茶杯。
“今天本想和你们一起用膳可本宫有些累便在冷雪轩休息了会,所以浪费了太子妃的一番好意。”简阳说着,声音有些柔软但脸色还是有些冷,那声音如同对人命运的宣判一个字一个字印在人的耳朵里,“本宫并非你们的良人,也没有太多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有太子妃一个人就够了。所以你们究竟是想离去还是想留下,我想听从你们的心意,如果有中意的人不妨告诉太子妃,如果没有也没关系我会让太子妃留意着,定给你们找个适合的良人。我和太子妃会把你们当成亲人对待,我的话你们可明白吗?”
简阳的话还没有说完,四人就跪了下来,可是他装作没有看见仍然气定神闲地把话说完了。简阳王刚一说完,四个人的哭声就出来了。落雪也没有办法,只想骂这个大猪蹄子一顿,他怎么这么直接也不委婉一些,既然不想要人家为什么要接进门啊。
四个人也不喊也不问,悲悲戚戚、呜呜咽咽哭了许久。南宫纹虽然没有泪可一直想找落雪的身影,田氏更是拍着大腿像是坐在街上的泼妇一般,其他两个人真的在认真地哭……简阳忍耐着,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茶喝得快、放茶杯的力道也加大了,只听“咔擦”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让所有的哭声都瞬间停止了。其实她们知道作为太子的侍选没有什么头衔,如果不是太子妃人好,不仅让下人把她们当成主子看还给她们独立的院子住,她们不用立规矩还能自由地选择以后的生活。如果遇上刻薄的主子,她们在太子府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太子能这样对她们说话已经算是好的了,但她们还是想赌一下谁更心慈手软,本想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招试试,谁知让一个茶杯就停止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