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事 欲说还休》亦良词

51、迷途知返获新生

　　高阳王自从朝银帝55岁生辰给所有人送回礼那日就病了，他的心一下子就死了。大家都知道他得的是心病，高阳王妃却找不到医治他心病的心药，着急万分。他整个人就像缺少了机油的发动机，根本没有半分动力，一个人常常发呆对什么都不理会。高阳王妃打理着府内事物，教养着皇子，维护着人心，不止一次请暗室里的老者劝解、宽慰王爷却功效不大。她实在不知道该找谁说这些事，宫里的母妃位份不高和朝银帝递不上话，能说上话的人又怎么轻易来帮她呢。
　　那一日是落雪生日的前三日，高阳王妃带着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幼女来给落雪送生日礼物。落雪听到禀告赶紧出门迎接，她能体会高阳王妃的心思，就是怕她多心才这么热情、殷勤。两路人刚好在冷雪轩门口相遇，那粉嘟嘟的小郡主因为太冷有些不舒服，所以落雪直接伸手接了过来，笑着说：“好俊俏的丫头，快让我亲亲，我们去吃好吃的。”高阳王妃看着落雪如此和蔼，不由得心里一暖，连声道：“小郡主还是最喜欢她的小婶婶，一看到你就不哭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到了前厅，落雪逗弄着小郡主，高阳王妃瞧着两个人亲热的模样，不由得眼睛一红才发现自己还没有给太子妃见礼，便在一旁施礼道：“臣妾给太子妃请安，愿太子妃身体安康。”
　　落雪一听，赶紧把小郡主递给奶妈，亲自把她扶起来道：“嫂嫂客气了，快起来。虽然在规制上我们身份不同但在家族中你永远都是我和简阳的长嫂，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一家人，嫂嫂有什么事都可以直言，我能帮你一定帮。”
　　“听雪儿这么说，我的心里安稳多了。”高阳王妃说着，用宫娟试着眼泪，不觉就叫了落雪的小名。周嬷嬷听罢本来要提醒几句，但看到落雪制止的眼神便带着人抱着小郡主退了出来。
　　“自古男儿豪杰都想争个高位，出点功绩，可是高位只有一个。虽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这是对那些战场上弑杀的人来说的，不是对皇家人。既然大任降到简阳王的身上，我落雪虽然不才但决心全心全意帮他。想必，从前嫂嫂的心思也与我相同吧。”落雪等人退下后，看着高阳王妃直言不讳。
　　一席话说的高阳王妃目瞪口呆，但倥侗沫继续道，“既然命运已定，我们就彼此认命，在各自的位置上守好各自的本分，做好各自该做的事。我和简阳王所做都是为了大胤王朝和万千黎民，如果真为我们自己，我们两个更向往去山水之间过富贵闲人的生活。嫂嫂，我讲这些话，可明白了我和太子的心意。”
　　“太子妃。”高阳王妃听罢赶紧跪倒答道，“妾身有生之年必和高阳王爷齐心为社稷出力、为陛下、为太子、为太子妃尽忠。今日一诺我至死不渝，望太子妃亦是如此。”
　　“嫂嫂放心，我从不许诺，一旦有诺必守之。”落雪说着，也跪下，继续道，“嫂嫂的孩儿便是我的孩儿，无论今后太子有多少孩子都与嫂嫂的孩子是有骨血的亲人。”
　　高阳王妃听罢声泪俱下，落雪把她揽进了怀里，拍着她的背让她郁结了许久的心终于舒展开了。落雪可能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一次的交心为日后她统领各府的女眷，为各府的安定奠定了多大的基础，自此也收复了许多观望之人的心，尤其是高阳王妃及相关府邸女子的心。
　　高阳王妃也是拎得清是非的人，当她对高阳王说了自己和落雪的约定后，便把暗室里的那位先生连夜送出了王府，送回了东山养老。当然他们不仅给足了老先生想要的财物还派了几个得力的人照顾他的起居。
　　有因就有果，很多事都是因果循环的，正是因为她的这一系列举动才为王府赢得了一线生机。那个老者也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出金都，但是他被下了迷药，只能听凭高阳王妃摆布，因此他刚走出金都便被人又带回了金都城，因为那个赶车的人是易洛的探子，早就沿途留下了信号，而接应的人一直潜伏在高阳王府的附近。
　　老者最先见到的人竟然是曾经的主子易洛，他有些吃惊，本以为他已经真得隐退，没有想到还是有自己的势力分布在各个角落。两个人见面还算体面，没有大喊大嚷，只是主仆间见了礼，便开始复盘曾经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说的分明也想得明白……
　　是夜，落雪没有等到简阳来只得胡乱睡了。殊不知，简阳听到白日两人的密谈之事，内心感佩不已，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小小年纪的她。在他探知到高阳王妃所做的事时便去凑了个热闹，但却没有见那个以智者著称的师爷。所有事情都明了后，如何处理这个师爷的，无人得知，但是那些府邸的有罪之人却被暗卫抓了个彻底。
　　高阳王意识到不该让师爷活着出府时，为时已晚，他终于活了过来带着人追去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接近黎明时，高阳王的书房里只是出现了一个面皮，而那个面皮就是一直住在暗室里的人，插着飞镖的信上写着：易洛敬上。简阳王瘫坐在地上，他知道这辈子他面对太子都会有愧，因为易洛知道的事就等于太子也会知道。来人只送面皮不送刀枪，只是来警告自己而已，自此后苍鹰不再有飞翔的天空，蛟龙也要潜在池水里，不再有施展抱负的一天。
　　简阳王等到夜深人静时，才踏月而来冷雪轩，跳窗进入落雪的房间。按照朝银帝的意思，落雪十五岁的生日一过，就为他们举行盛大的婚礼。他看着落雪的童颜和还在发育的身子不由得担心她是否能甘心接受这所有的安排。
　　落雪在跟着陌子玉学习时就和先生讨论过，女子几岁该成婚生子，男子几岁该担起护国重任。当陌子玉拐弯抹角告诉简阳王小丫头不愿早早成婚时，他就对落雪有些忌惮了。面对着落雪的执拗和她通透的心思，简阳王无计可施。作为一个男人，他确实足够克制；作为一个丈夫，他却有愧，不能做到他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还要让她面对那些多出来的女子；作为一个男儿，他有时觉得还不如一个小女子的心思，通透决绝。
　　落雪半夜觉得床有些硬，翻了几次身才睡得安稳些，她不知自己枕的是简阳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