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鬼[综鬼灭]》透明的鳞粉

3、鬼

　　四周空气仿佛凝结了，一个女子站在我的面前，昏暗的天空映照出了她绰约的身姿。她微微伸手，那把团扇乖巧地回到了她的手里。我看见她穿着华丽的衣裙，一身流光溢彩的珠宝即使在晚上也十分醒目。然而在她绮丽的脸上却长了一对和苍蝇一样的复眼，充满了突兀和怪异。
　　她看着我们，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拿着扇子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向了我。我被迫接下她沉沉的一击，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掀飞到了一旁，而如月川也与我分开了。
　　“由子！”如月川艰难着起身，她身上仅有一些擦伤。那个如同怪物的女人好像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但是恐惧依旧紧紧裹挟着她。
　　如月川看向那个女人，突然升起一股浓烈的愤怒，冷冷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杀了她？这个怪物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优雅地向如月川行了一个礼，她的衣服依旧一尘不染，说：“容请自我介绍，奴家名铃木优。”她看着狼狈的如月川，语气中带着一分怜悯，“如今如月家已经倒台，如月小姐在外已经是过街老鼠，不如随我回去，还能衣食不愁。”虽然她说着请求的话，语气却是不容分说的。
　　“你什么意思，父亲怎么了？”
　　“如月大人已经供奉给家主大人了，这是他无上的荣耀。”铃木优带着一些痴迷的语气回答道。
　　如月川嘲讽说：“什么大人，像你一样恶心的蝇虫吗？”
　　周围的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愤怒使女人肿瘤一般的复眼更加鲜红，仿佛血液马上从里面涌出来了。
　　“我们是尊贵的鬼，你懂什么，一个无知的人类，和你父亲一样！”她大步上前，伸手想要将如月川拉住，却不料如月川将一把匕首刺进了她的一只复眼里。
　　铃木优吃痛惨叫一声，将如月川狠狠甩了出去。从短暂眩晕中清醒过来的我借此机会砍掉了她的半个脑袋，并用炸药破坏了她的大部分身体。炸药是我和一个忍者交手时得到的，只有一个，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它的威力，有些意外。
　　我带着晕过去的如月川迅速逃走了。可是晕过去的如月川情况并不好，她双腿均有不同程度的断裂，而且还昏迷不醒，我也不清楚有没有内伤。
　　我抱着她逃窜在荒山里，四周是或高或低的树木。腹腔随着剧烈运动传来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呼吸中也弥漫着腥甜的味道。我看向如月川，她依旧在昏迷中。这时传来雨滴落在草叶上的击打声，仅在一瞬间雨声就密集了起来。下雨了，我默默加快了步伐。
　　山里一片黑暗，伴随着倾泻而下的暴雨、四处乱窜的狂风。经过漫长的寻找，我总算找到一个狭窄的洞穴，正好能容纳下我们。如月川也在这个时候终于醒了过来。
　　如月川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紧紧环抱着，洞穴内充满了着泥土的气息。她立刻想起身，但双腿疼痛难忍，甚至连移动都有些困难。
　　我感受到了她的动作，立马阻止了她，说：“小姐，别乱动，你受了很严重的伤。”
　　“由子？”如月川开口，声音极其沙哑，带着些许颤抖，“我浑身好疼……”
　　“小姐坚持住，等雨停了，我带你去找医师，一定会没事的。”然而，外面的雨却一直下个不停，看不到尽头。这段话我自己又能信有几分呢？
　　“嗯。”她安静了下来，好像真的被我的话安抚到了。
　　在炎热的夏日里，她的身体却异常冰凉，即使湿透的外套已经被我脱下。我抱着她，企图将我的温度传递给她。
　　“由子，我们一起生活了好多年，但是像这样亲近却从来没有过，总感觉有点害羞。”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虚弱，如月川的声音小小的。
　　我顿时感到惭愧和不知所措，急忙说：“对不起，小姐，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没有怪你。”她语气淡淡的。
　　外面的雨声依旧很大，洞里的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
　　“我们聊聊天吧，由子。”如月川率先打破了沉默，虽然说是聊天，她却自顾自地说下去了，“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因为她在生下我后不久就死去了。而我却是一个女孩，无法继承父亲的爵位。许多人都叫我父亲再娶，他却始终没有，很奇怪，对吧？”
　　“嗯。”我回答道。
　　她又接着说：“父亲是个没有野心却又迂腐的人，如月家族的领地在父亲手里就只剩下几个村庄。一个公爵，领地竟然只有几个村庄，真好笑，怪不得会被随意抛弃呢。”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说，“是不是我是男孩，如月家今天就不会这样了？”说到这里，如月川有些哽咽。
　　我没有回答，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讨厌那些庶族，他们轻松地就拿走了属于我们的东西。他们还在属于我们的领地上装模作样，真是令人恶心。或许我也能成为一个武士，那样就能继承父亲的爵位了对吧！”她此刻有些激动，仿佛找到了新的方向。她已经不需要我的回答了。
　　说着突然她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接着挣开我，转身呕吐了起来。一团又一团鲜红的呕吐物出现在地上，她的情况远比我想的还要严重。
　　“抱歉，小姐！”我一边道歉，一边掀起了她的衣服检查。她断了好几根肋骨，其中一根最为严重，大概刺破了内脏，才让她此刻呕出了大量鲜血。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我却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带着如月川离开洞穴，出去寻找村庄。不知道走了多久，雨终于变小了。自从吐血后变得安静的如月川，又重新开口说话了。
　　她说：“不过，我怕累，当武士应该坚持不下去。”
　　“小姐……”我抱着她，她的身体比雨水还要冰凉。
　　她打断了我：“由子，你一定可以，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帮我复仇的，对吗？”
　　她的话像是一把枷锁，紧紧地勒住我的脖子，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从前养过一只猫，它从小和我一起待在宅子里。可是有一天它跑出去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我讨厌它，它自私地抛下了我，我更讨厌困住我的院子。但是见过外面的世界后，谁也不会想要再回到小小的院子里。对不起，由子，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
　　如月川哭着说对不起，我也分不清她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的声音仿佛从外面传来，而我被永远地关在里面了。
　　雨停了，如月川也死去了，漫长的山路好像没有尽头。我突然产生了困惑，为何感到一阵悲哀，是因为如月川死去了吗？是吧，那个我所向往的高高在上的贵女，轻而易举的就死去了。但是更浓烈的绝望隐藏在背后，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抱着如月川的尸体盲目地行走在山里。湿润的灌木划过我的脸和颈，微凉的触感唤回了我的思绪。
　　一只蝇虫盘旋在我的周围，我却在这只蝇虫上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一阵危机感使我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却还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扼住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