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王孙》太2散仙

11、第十章

　　赵钱这才看清这人就是那日在梅香别苑里将他丢出去的那位，冷笑道：“哼，这个人，我也要活捉，带回府，我要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沈君华置若罔闻，只是将一把油伞塞到萧涵手中，轻声道：“今夜有雨，当心别淋着。”
　　萧涵接过伞，不由失笑，这分明是叫他不要亲自出手的意思。
　　正在此时，一颗雨珠从阴沉沉的天空降落，挑碎在沈君华的枪尖。
　　星月失色，阴云沉沉，一场暴雨已然到来。
　　十余人再度攻了上来。沈君华摆好架势，双手持枪，上下翻飞，长枪微微抖动，宛如银龙飞舞。大刀刀锋虽利，但终究短于长枪，被沈君华又快又猛的枪法牵制，竟是一时连身也近不了。
　　沈君华趁势追击，长枪左拦右挑，银亮的枪尖在雨夜上下跳动，仿若这场暴雨一般没有止息。顷刻之间，就又几人中枪倒下。
　　雨越下越大。血水沿着枪杆滑下，有些滑溜溜的。沈君华浑身湿透，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之上，偶尔被大雨蒙了眼睛。
　　雨，平等地给两方带来劣势。
　　余下几人对视一眼，其中的四五人跃上两边墙壁，兵分两路，分别从沈君华的左右两翼进攻。
　　一路是三刀对上沈君华孤枪，另一路则是两人，一齐朝萧涵落刀！
　　沈君华轻啧一声，一□□出，枪尖和刀刃结结实实地一碰，竟是直接把对方手中的长刀向右撞飞。大刀翻飞，正朝对方身边那人飞去。
　　那人无可奈何，只有举刀格挡，沈君华立马抓住破绽，一箭双雕，一枪横扫，同时挑破两人的咽喉。
　　长枪连破两人后，余势依然不减，接着横扫过去；最后一人反应还算出挑，立马侧头一躲，沈君华一枪劈在墙上的砖瓦上，砖瓦被劈得四分五裂。
　　那人抓紧机会近身，却不料沈君华迅速将长枪回挑，混着泥水的残砖碎瓦被掀得翻飞，那人被瓦砾砸得眼冒金星，动作略一迟疑，就被沈君华轻而易举一枪扫下墙壁。
　　沈君华此前都没怎么动真格，现下才算是用了真功夫。
　　急回首去看萧涵，眼看萧涵面前那两把大刀离他仅有几寸之遥，而萧涵则撑着伞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站着，并不闪避。
　　哗啦雨声之中，卡扣的声音细微一响，沈君华的长枪旋即拆成三段，枪尖借着飞扫的余力飞回，精准贯穿萧涵面前的敌人的咽喉，喷出一股血泉。
　　萧涵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将伞往前送了送，淡淡地遮住血雨。
　　沈君华道声“来迟”，而后手腕一甩，三段长枪在空中回环一圈，最后毒蛇一样环在剩下一人的脖颈上，随后他往后狠狠一拉，最后一人也没了声息。
　　萧涵道：“来得正好。”
　　就在此时，雷光一闪，天色亮如白昼。在赵钱的瞳孔中，清晰地映照出沈君华的模样：他正保持着刚刚的动作，脸上带着轻笑，一半侧脸被雷光映得发白，另一半则晦暗不清。
　　赵钱被恐惧攫住的脑海里，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
　　快逃！
　　他颤抖着声音，指着场上还剩下的几人说：“你们几个拖住他！拖住他！”
　　而后，自己则连滚带爬地往后跑，脚下一软，又摔在泥水之中。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要往后方的密林跑。
　　此时是雨夜，密林之中不好搜寻，万不能放了他走。
　　沈君华道：“他要跑！”
　　萧涵持伞道：“无妨。”
　　此时正有一阵顺风，萧涵顺势将伞往赵钱逃跑的方向高高抛出，而后拔剑出鞘。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往前飞跃，直冲场上还剩下的几人而去。萧涵在前，细剑率先对上宽刀；这两人一枪一剑，一长一短，真是混如一体，势如破竹，几个回合走过，便连斩两人。刀剑激烈对撞之声，此时隐在雨声中，听不真切。
　　沈君华抽空往赵钱处一扫，只见对方的身影已到密林边缘处。眉头皱了皱，反手握枪，摆个蓄势待发抛出长枪的姿势，准备将人钉住。
　　剩下萧涵独自对上场上仅剩的三人，他却并不显局促，手中飞光剑更快，有如灵蛇缠绕，丝毫不落下风；而此刻之前那把抛飞的雨伞，经了这股狂风，正歪歪斜斜地飞过来。
　　机会来了！
　　萧涵右手一剑斜刺出去，左手却接过雨伞，顺势将伞一转——伞上雨珠飞溅，迷在对面眼上；那三人被迷了眼，自乱了阵脚，萧涵连出三剑，将这三人一一斩杀。
　　一时天地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萧涵重又撑回伞，往沈君华处望去。
　　沈君华等待已久，此时也终于寻了个良机，将长枪疾速抛出。这一枪破开雨帘和夜幕，精准无比地穿过赵钱的衣领后，又深深钉在树上。
　　这样一来，赵钱整个人就被钉在原地，不得脱身。

　　沈君华缓缓踱步走去，一边擦着手头的鲜血，一边道：“昨儿个我就想杀你了。”

　　“你以为，你冒犯的人是谁？”

　　赵钱自小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哭喊着：“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给钱！我很有钱......”

　　他磕磕绊绊地为自己求饶：“一百万......一百万可以.......我可以搞到一百万.......”

　　“一百万啊。”沈君华轻笑，暴雨打湿他的鬓发，顺着下颌一滴一滴落下，他这口气憋到今天，怎能就此放过：“这是你昨天出言不逊的学费。”

　　“再添一百万。”

　　“是你今天色胆包天应出的报偿。”

　　沈君华继续慢条斯理，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你觉得这样合理么？”

　　“两百万！”赵钱惊呼出声，言罢又看到沈君华提着的还在滴血的枪尖，连忙点头如捣蒜，“我能行……你放过我……多少钱我都能弄来！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行了。”沈君华将钉在树上的长枪拔出，松劲靠了上去：“趁我主意没变。赶紧滚吧。”

　　那赵钱如蒙恩赦，立马从地上爬起来，鼻涕眼泪也来不及抹，似乎是吓惨了，生怕沈君华变了主意，要当场杀他，便头也不回地赶紧跑。

　　萧涵在身后笑着补充道：“记着，三天内啊。”

　　沈君华看向他，那双总是慵懒风流的眼睛里含了一丝不明的情绪：“沈郎骁勇善战，总要好过赵钱那滩烂泥。”

　　萧涵轻哼，他暂时还不太想理会这样一个凡事不与他商量之人的话。

　　可沈君华却似乎感受不到，他继续道：“臣认为，陛下乃一国之君，是这天下最金贵之人，不应该与这荒淫之徒交谈过多，会带坏陛下，这样的事，臣来就可。”

　　萧涵反倒想笑了：“你当我还是小孩子？一两句话就可以带偏？”

　　沈君华沉默片刻，低头把枪扣回原处：“臣担心陛下。”

　　萧涵反问：“是你自己看不惯那赵钱吧。你这一仗可不像是没准备的样子。”

　　沈君华抬眸，上前一步毫不否认：“是的。”

　　“臣厌恶那个赵钱。看不惯他将陛下错认为男娼，臣今日也并没有放过他，等陛下完成您要利用他做的事，臣还会给他惩罚。”

　　萧涵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他望向沈君华的眼睛，不论方才有多凶悍□□，此时的他神情真挚，一点做不得假。

　　“罢了。”萧涵低头：“得亏今天人少。若是再来百十个......”

　　“再来百十个，臣带陛下逃出去也不成问题。”沈君华浅笑着看他，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便是再多，臣也护得陛下安全。不然，这么多年功夫岂不白练了。”

　　萧涵微微喘气，心中又有些不爽，干脆说：“这么想和人一块儿送死？”

　　沈君华却低下头：“为君王计，为天下计。”

　　得了。

　　他这一句又堵得萧涵说不出下一句话，沈君华自是聪明的，也分外擅长拿捏他的情绪和心理，总是明白他是否生气，又如何消气。

　　只是他看不惯沈君华这副不拿自己性命当命的模样。

　　“陛下。”沈君华抬起头，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涵的表情，确认无误后才继续道：“咱们该追上去了吧。”

　　萧涵抬起指尖，轻轻拭去沈君华脸颊上粘的血渍，又替他将散开的鬓发别在耳后，随后道：“沈卿聪慧，我不说也猜得到下一步。”

　　能让赵钱一时之间筹集到这样多的钱，还不能告诉赵泽海，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追上去，看看这座遗世独立的金库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