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天灾五岁半》令山雨

3、第 3 章

　　“啥？”

　　小葡萄以为自己听错了，蹭的坐起，随后压到屁股，连连抽气躺下，“松松姐，你咋知道会有大风暴？”

　　由多种因素引起的风暴是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原地，各种其他因素会带着沙风暴起起落落。按照常理，风暴结束后，起码回停歇大半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再次回来。

　　姜星松侧身，双手遮住耳朵，感受胸腔震动的声音完全替代那些细碎的沙砾声：“问题的重点在，要是风沙暴提前来，我们是不太可能获取药物的。”

　　毕竟她们打不过任何人，而且还没钱。所以，只能趁着风沙暴还在，提前去拿啊。

　　小葡萄面露难色，使劲挠头：“理是这个理……”但问题是，松松姐咋那么肯定风沙暴一定会再来。

　　“要不，我出去看——”

　　“要不，咱掏掏耳朵——”

　　两人异口同声。

　　“我耳朵没问题！”

　　“松松姐，我是胆大，但不是不要命啊！”小葡萄吓得瞪圆眼睛，这刚被打过，就商量着要在上去？

　　她死死抱住姜星松的胳膊，紧张道：“松松姐，咱也不能太冒险。你要是跑出去受伤了，我妈不得哭死，你可是她姐唯一一根独苗！”

　　“哎，也是。”姜星松抠着床单上的补丁，道，“你和宝姨是真心拿我当家人，我总不能让你们太过于担忧。”

　　见姜星松就这么被自己劝说下来，小葡萄感动的热泪盈眶：“是是是，我们可是一家人！”

　　她可是拿姜星松当亲姐，更何况，她两还有一起挨打的情分！

　　姜星松伸手抚平对方的眉心，哄着她：“先睡吧。”

　　见把姐给劝住，小葡萄松口气，挤着姜星松的枕头，昏昏睡去。

　　至于松松姐说的更大的风暴，要是真有风沙暴降临，海滨中心大厦一定会播报的。

　　没过一会，学生床铺上的呼吸声加重。

　　黑暗中，姜星松瞪大眼睛，悄悄的从床上下来，打开房门。

　　她知道，比起小葡萄的谨慎，自己过于大胆。

　　但，都说宝姨和小葡萄是拿她当一家人，在明知道自己听到的声音有稀奇的地方，她怎么可能安心入睡。

　　只不过，这次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冲出来。

　　姜星松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起码，最起码，看一眼到底什么情况，总不能万事都指望播报延迟的天气局。

　　*

　　夜幕降下，将白日里恐吓的场景全部掩盖。高高耸立在海滨的中心大厦，此刻灯火通明。

　　灰色的靴子快步穿梭大厦内部，胖乎乎的身体，灵敏越过正在工作的机器人，快速来到内部最中心的位置。

　　透明色电梯自动扫描对方身份，肉乎乎的手按下所去楼层，下一秒将人传送到顶层。

　　原先满是透明玻璃的顶层，此刻被厚重的铁板遮盖严严实实，只剩下头顶明亮的灯光。

　　顾不得惋惜景色，来人扭头就要往顶层中心的会议室闯。

　　“谭元，你这时候怎么上来了？”

　　负责海滨大厦顶层安保见来人，脸上露出困惑。

　　谭元撩开盖在右眼的头发，圆润的脸上满是慌乱：“德叔，出事了，我要找梅姐。”

　　说着，就要推开顶层会议室的门。

　　德叔见状，连忙伸手拉住：“你现在不能进去，梅局长在招待监察局下来的人。”

　　“还管什么监察局！”想到刚刚看到的监测数据，谭元急得满脸是汗，“出大事，天气机器人Ⅶ号检测到——”

　　“吵什么！”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头发有几分银白的女人，身着天气局统一服装，浑厚柔和的目光扫过谭元额头的汗水，道，“有什么事情等会说。”

　　谭元急得刚准备说话，稳坐会议室的男人出声：“梅局长，有什么事情可以进来一起说。”

　　德叔见谭元茫然，压低声音解释：“监察局十八分组组长——”

　　“冶察。”男人起身，一身黑色紧身衣裹在身上，衬得浑身肌肉十分明显。

　　见谭元愣在原地，龇牙笑道：“我这边差不多了，梅局长不用太顾及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梅局长转身返回：“谭元，你说说什么事。”

　　谭元擦着额头的不断浸出的汗水，忐忑不安：“梅局长，Ⅶ号检测到，最多还有一小时，海滨市将会迎来史无前例的特大风沙暴，预计等级在45。”

　　“什么！”

　　海滨市处于海岸边缘，当初建设规划市，特地采取了抗风防灾的建筑材料。历经三年风沙暴洗礼，还能保存大部分城市建筑物体，足以看出当初材料用的有多好。

　　可再好也经不住处于45级的风沙暴霍霍。

　　梅局长当机立断：“阿德，立刻通知海滨市全体市民，三十分钟后全员必须撤离！”德叔接收到命令，转身离开。

　　“梅局长打算把这些人带往哪里撤？”冶察双手抱胸，面上一副义正言辞，口吻却意有所指，“当然，我没别的意思，只想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比如，帮助未成年的小孩子迅速找到安全地。”

　　谭元听出对方来意：“梅姐。”

　　梅局长缓缓一笑，略显老态的脸上，满是感激：“那就多谢冶组长了。”

　　冶察利落起身，去追德叔：“小事，多谢梅局长信任。”

　　等到会议室只剩下二人，谭元语气急切，埋怨的话语中带着不可遏制的恐惧：“梅姐，你这么说，岂不是要把海滨市所有未成年小孩子都交给他了？”

　　“您明知道，所谓的预言只不过是联盟用来维持社会稳定的手段，您——”

　　梅局长侧目，一向柔和的眼睛里闪过痛色：“我知道。”

　　您知道，您怎么还……

　　布满皱纹的手抚上钢铁墙体，梅局长的眼睛里满是歉意：“谭元，现在不是联盟需要稳定，是我们也需要稳定。”

　　45级什么概念，到那时海滨小城的建筑物和政府权威，随着风沙暴一起消失。

　　她得庆幸早在风暴来的第一年，力排众议，强制在靠近外区得地方，搭建深挖出一个巨型地下堡垒。只可惜，三年过去了，里面的一些建构还未完全完善。

　　但已经来不及了。

　　梅局长沉着，拍拍谭元的肩膀道：“当务之急，趁着风沙暴没来，你即刻带人前往海滨地堡，确保每片区域居住率高达85%。”

　　“好——”谭元话还没说完，巨大的冲击力将大厦原地震碎。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只看到梅局长脸上的震惊和惊慌。

　　完了！

　　特级沙风暴提前降临了！

　　*

　　光着的脚丫，步履匆匆。踏过住宅区头顶应急灯光，前往无灯光的黑暗处。由无数根铁柱围成的圆形地下堡垒，没有留下任何灯光插口。

　　眼前的世界变暗。

　　从口袋里摸出小型灯笔，浅浅照亮眼前的一小块路，踩着挖好的台阶，姜星松缓缓往上爬去。

　　盖在地堡上的是倒卡着的浴缸，巨大的浴缸对于小孩子来说，并没有能力移动。

　　但，姜星松和小葡萄除外。

　　早在一个月前，她两就靠着铁棍，学会借力撑起浴缸。

　　搬起洞口的石块，垫在铁棍下，用力踩住|插|入|浴缸下的铁棍，硕大的浴缸慢慢起了缝隙。

　　趁着这个间隙，姜星松手忙脚乱，将磁块踢到缝隙中间，作为支撑点，迅速爬出去。

　　不过，只一眼，露头的第一眼。

　　姜星松便知道，为什么自己都藏在地底了，还能够听到沙砾流动的声音了。

　　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蓝色的瞳孔，清澈倒映眼前的一切。

　　天空阴沉，云层不断叠加翻涌。

　　消停了三个小时的风，此刻不断加大。就连有些距离的破旧卫生间里，姜星松都感受到风扯紧头皮的阻力。风沙流速加大，在黑暗中翻涌拔高。五百米开外的残破房屋，大风之下摇摇欲坠，最终被掀翻，随之飞舞。

　　遮天蔽日，地表的一切都被狠狠卷起，随着废墟残骸一同被席卷到天上。

　　视线里，无数银色光芒的机器，联合黄沙混合在飓风之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芒，为这场残忍暴戾的天灾，添上几分诡谲的色彩。被大家给予信任的海滨中心大厦播报器，扯着变调的声音，掀飞在天空上。

　　“天气局报——”
　　“当——间2098年5月1日——特大风沙暴预警，预计——请——外出。”

　　不同于以往规模的风沙暴，此刻这才是真正的天灾。

　　望着愈来愈近的风沙暴，姜星松果断拿着铁棍勾回‘支撑点’，准备撤退。

　　“宝姨，小葡——”

　　勾回的动作并没有风暴接近的速度快，急速之下，风暴将她所在的地方混合搅起，原地上天。

　　“萄——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带着整个身体不断旋转，螺旋式上升。

　　身处于暴戾的风沙暴之中，飓风疯狂撕扯。

　　瞬息之间，脖颈住迎面撞上铁板，划破血管，鲜血喷涌而出。

　　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脑袋一沉失去意识。

　　小小身躯在狂风中，不断变化姿势。大量血迹混合沙砾，染红漂浮在周围的物体。

　　昏暗混乱的沙暴中心，在身体完全冰冷前，一双蓝色的眼睛骤地睁开。

　　唇色苍白，轻轻触碰，无声呼唤。

　　“x……。”

　　霎那间，道道黑色的光环围绕着小孩闪烁，自身体往上，呈倒三角无限放大。

　　暴戾的风沙骤然消失，无数的废墟残骸从天而降，砸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