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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被关心的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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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岑鹤把所有人都叫到了隔壁的小会议室开会。
他把所有人的文件资料都发到了群里：“你们先互相观摩一下昨天写的情况。”
一时间会议室里只有鼠标点击的啪啪声，气氛冷凝得几乎滴下水来。岑鹤面无表情地环视众人，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却比他生气的模样还要恐怖十倍。
严子端对着电脑呵呵一笑，仰头转了转脖子，咔咔作响。
“那我先开始讲解小严的技术报告。”岑鹤对着他笑了一下，“我们纵观整体就可以看出，小严的报告总体非常优秀，结构完整，内容详实，语句严谨，从细节的把握程度来看他也很好地掌握了数据分析的方法，虽然还是有点小瑕疵，但是瑕不掩瑜，大家可以把这份技术报告当成范本来学习。”
严子端自信地靠在椅背上，跷起二郎腿，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笑容。
“好强啊。”林园园嘀咕道。
“那么接下来，我们再看几份同样比较优秀的技术报告。”岑鹤点名道，“陈瑶和李煜博，整体看下来是中规中矩，但是各有一块写得很优秀的部分，大家可以看到……”
两人的脸不约而同地红了。李煜博向宫星阙张嘴做口型：“这是你写的。”
宫星阙满不在乎地朝他扬了扬头。
他支着下巴，偏头看向正在评价二人哪里写的好的岑鹤，明明是在夸别人，自己却眯起双眼，一副颇为享受的样子。
岑鹤瞥了宫星阙一眼，又不着痕迹地移开：“说完优点，我们来说缺点。”
他按照技术报告的优劣等次划分，挨个点评了在场的新人。他的评价狠准老辣，简单的一句话就能直达核心，挖掘深层次的问题。
评到的人都奋笔疾书，而没评到的人手心都捏着一把汗，除了一直没被点到名的宫星阙，始终怡然自得地转着笔。
“感觉岑老师也没有张工说的那么凶嘛。”陈瑶悄悄在桌底下打字发到新人自己建的小群里。
“我还以为他会把我们痛骂一顿。”林园园回复道，“我觉得我写得不怎么样，昨天都不敢交。”
“宫星阙完全不紧张诶，是昨天他跟你说了什么吗？”有人@了宫星阙。
宫星阙看了眼频频亮起的手机，勾唇一笑，不做任何评论。
“最后是宫星阙。”
岑鹤点开他的报告，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宫星阙的报告，我的评价是……”他顿了一顿，“一塌糊涂。”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你看看你自己写的什么样子，像什么话。”指尖重重点了点桌面，岑鹤瞬间面带寒霜。
“首先是内容完成度不高，结构头重脚轻，只写了中间部分模块，对于其他内容是一条也没有写；其次，分析步骤中规中矩，找不出一丝一毫的亮点所在。”他辛辣地指出问题所在，对面前的人毫不留情。
宫星阙收敛了笑容，一声不吭地认真做着笔记，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出，只敢埋着头偷偷来回瞄着二人。
“我觉得写得还行吧，岑老师您太严格了。”严子端在一旁掩嘴道，“至少他没有出错，不是吗？”
“没有出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而不是你们的上限，不要以为不出错就万事大吉了。”岑鹤扫了一眼严子端，“我对你们每个人的要求都是这样。”
严子端跟着赞同地点了点头。
岑鹤对着他的技术报告，开始逐句分析哪里存在着问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要求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过于吹毛求疵了。
花了大概比别人还要多一倍的时间，他把宫星阙的技术报告从头到尾都分析得透亮。陈瑶壮着胆子在旁边插嘴：“岑老师，昨天晚上我发微信……”
岑鹤抬手做了一个不容置疑的噤声手势，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冷冷注视着所有人：“这也是我正想说的。”
“我昨天给你们的任务是完成这项技术报告的撰写工作，而背后的用意你们也知道，是考验你们的能力几何。”
“我们是一个团队，应当互相帮忙是不假，但是每个人也应该有着相应的边界。”
“在以考核能力为目的的前提下，你们部分人不仅不敢来问我问题，还让他人帮你代写，这显然逾越了我们团队合作分工的底线。”
“从我的视角来看，我不会在意你们背后有什么小纠葛，我只认客观事实。”他睨着宫星阙，眼里尽是冷漠，“事实就是，宫星阙给我的技术报告，是所有人中写得最差的，他的表现配得上这一次批评。”
“而其他因为小宫帮助写得比较出色的人，也不要急着高兴，我对你们的评价不是静态的，而是线性动态的。你们既然一开始就有了良好的表现，在之后的工作中可不要让我失望。”
在座几人面带愧色如坐针毡，不住望向面无表情的宫星阙，这一幕被岑鹤尽收眼底。
“我讲的就这么多，散会吧。下午下班之前把我所说的问题改好，交到我这里。”
岑鹤率先离开了沉闷的会议室。其他人皆是长呼一口气，语言系统随着他的离开才被激活。
“哇，我刚说岑高工没那么凶，他就把我吓死了。”陈瑶摸着跳得飞快的心脏，向宫星阙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他对你格外不讲道理的呀，挑了一堆毛病。”
宫星阙满眼尽是心悦诚服：“没有啊，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以后我就帮不了你们太多咯。”他笑着说。
“不用了不用了。”其他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经过这一遭，哪里还敢再劳烦他，不管水平多烂都只敢自己动手了。
“可笑。”
严子端嘲讽一笑，收拾东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会议室。
“装什么清高。”李煜博望着他重重甩上的门，嗤笑了一声。
“这次抱歉啦，我们几个请你吃饭吧。”陈瑶和林园园凑过来小声道，“晚上你要吃什么由你挑。”
“回头再约你打篮球，去市里新建的那个室内篮球馆好好PK一场。”李煜博也搭着他的肩膀挤眉弄眼道。
“行啊，周六你有空吗？”
几人挤挤挨挨地出了小会议室，与快步路过抱着文件的岑鹤擦肩而过。
宫星阙看似漫不经心地回话，目光却追随着他移动。岑鹤也同时抬头，向他冷淡地瞥了一眼，这一刻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了。
笨蛋。岑鹤无声地腹诽了一句。
宫星阙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微不可察的会心一笑，他回想起了昨天晚上最后发生的事。
研究所的金色招牌前。
“等一下。”宫星阙叫住抬脚欲走的岑鹤，“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事？”
“关于你上次跟我说的，要尽量对我温和一点。”宫星阙犀利而诚恳地看着他，“我不需要这样特殊的温柔。”
“你只需要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平等地对待我就好了，不需要因为我做了什么，而得到你刻意的照顾。”他摸了摸后脑勺，“如果你喜欢的话，对我要求严厉一点我也是很高兴的。”
所以这就是你那天突然不开心的原因？岑鹤哑然失笑。
“没事，只是我的酒后失言罢了，你也不要当真。”他摇了摇头，“既然你这么明确要求，我也提前跟你预告一下，明天上午我会把你的报告在会上当众狠狠批评一顿。”
“我的报告有这么差吗？”宫星阙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黯淡，随即他闭上眼睛，俨然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没事的，我无所谓，要怎么批评都悉听尊便。”
“我先声明一下，我的批评从来是对事不对人，所以你也没有必要表现得那么难过。”岑鹤拍了拍他的右肩，严肃道。
“而且，我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强调一下团队合作的问题。”
“如果我不出面阻止，而是任凭你一直像这样帮他们，他们迟早有一天会习惯你的帮助，失去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反而把责任和压力都堆到你的身上。”他沉吟道，
“甚至有一天，当你不再帮助他们，他们反过来还会怪罪你，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为什么你要抛弃他们。”
“至于吗？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吧？”宫星阙刚想嬉笑着反驳，却看见了岑鹤的眼中划过一抹悲伤。
“会发生的。”他不容置疑地打断道，“所以我不能容许你在我的项目组里经历这种事。”
岑鹤背过身，摆了摆手，权当是一声再见，大步向着研究所宿舍走去。
“这样啊，想得还真是周到。”
昏暗的路灯下，宫星阙凝望对方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左手轻轻按着自己的右肩，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触而过的余温。
“这么关心我，是因为我在你眼里是一个任人使唤的老实笨蛋吗？”
他把左手放到眼前仔细端详，眼角流露出狡黠的笑意，那是完全不同于平时的他的神情。
“那我就一直笨下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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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鹤大步路过那群闹哄哄的新人，边走边想着最近准备的项目材料。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是个陌生的来电，打的是他的工作号码。
“喂，你是哪位？”他想了想，走到墙角接了起来。
“岑鹤，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我都快忘记了。”一个轻柔的女声从手机另一头响起，“时隔十年，你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你是……”岑鹤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但他仍然不敢确定，“你怎么找过来的？”
“我是岑竹啊，你忘记了吗？”对面的女声叹了一口气，“也是，你销声匿迹了十年，肯定早就把岑家给忘了个干净。”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岑鹤把手机拿远一点，保持着语气上的礼貌。
“我周五出差，路过你的研究所，想约你吃个晚饭。”
“……”
“不要这么防备嘛，我不会跟其他人透露你的行踪的，也不会跟你聊家族近况的。”对面的女声突然有点委屈，“我就是想见见你罢了……”
岑鹤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十年前的回忆仍然如同崭新的画卷一般铺陈在他的眼前。
天才的哥哥，聪慧的妹妹，却被迫关在日渐倾覆的“大观园”中，无法逃离既定的命运……
他睁开眼睛：“好吧，时间地点你定，我准时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