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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笨蛋的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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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带你去吃牛肉面。”
岑鹤提着公文包，在宫星阙略显浮夸的簇拥下迈开步伐。宫星阙在一旁步履轻快，似乎心情很不错。
出了研究所东门，是温馨且古老的居民区。岑鹤似有所感，抬起头问道：“你说你租在旁边，是住在哪个小区？”
宫星阙略过近处泛黄掉漆的白墙，遥遥指了指远处挑高的新房：“住在那。”
岑鹤偏头：“那不是新建的高档小区吗，你的工资覆盖得了房租吗？”
“还好吧，也就一个月三千这样。”宫星阙漫不经心地说。
“房租就花掉你到手一半工资，你还不如住研究所宿舍来得划算。”岑鹤一挑眉毛，真心诚意地为这个看上去毫无经济头脑的愣头青做打算。
“我觉得那里也不错。”宫星阙单纯地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不谙世事。
岑鹤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带着他向前走。
他说的牛肉面馆就在东门往左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店面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尽管已经是晚上九点，小店的灯仍然开着，透着微微的亮光。
岑鹤熟门熟路地推开玻璃门，低下头向坐在门旁写作业的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笑了一下。
男生脸一红，扭头大喊：“妈！岑老师来了！还带了一位！”
“来了来了！”
一位面色红润的中年妇女从小门里钻出，用围裙的下摆擦着手，她看见岑鹤，嘴角咧开了花：“岑老师，你好久没来啊，两位？”
“对，我老样子。”岑鹤风度翩翩地一笑，转头询问，“小宫，你呢？”
“我就一碗招牌牛肉面吧，尝个味。”宫星阙在狭小的店面里转了两圈，又打量了一会菜单，随后目光落在了墙上用相框装裱的几张纸。
他凑近了看，纸张微微发黄，上面是两支不同颜色的笔迹，凌乱地写着一些公式和代码。
“这是什么？好像很眼熟，跟卫星导航有关吗？”他疑惑地扭头问道。
“一些店家的收藏品罢了。”岑鹤已经挑了个地方落座，正拿着纸擦拭着桌面。
“我来吧我来吧。”宫星阙眼疾手快地冲向桌前，然而岑鹤抬眸，优雅地两指掂起桌上的餐巾纸，让他扑了个空。
他把手上用过的纸轻轻一扔，落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已经擦干净了，请就坐。”
宫星阙讪讪地落座，任凭岑鹤把碗筷分好，一件件端正摆放在他的面前。
“我很好奇，你昨晚是怎么想到突然跑回我办公室，还给我准备了那么多？”岑鹤率先问道。
宫星阙耳朵一红：“因为我爸爸以前经常喝酒吃席，所以我比较会照顾酒醉的人，也知道醉酒有多么难受。”
“你有心了，昨天晚上谢谢你。”岑鹤含笑看着他。
宫星阙看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岑老师——”拖长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男生踢踏着步伐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张皱巴巴的试卷，“这题教教我，我做不来。”
“是这道数学压轴题吗？”岑鹤接过试卷和草稿纸，眼神粗粗一扫，“这道题的重点应该是想考你……”
他刚抬起头，就猝不及防地看见了对面宫星阙捧着脸，像追星少女一般闪闪发光的眼神。
那种眼神混合了尊敬、崇拜、激动和……羡慕？
岑鹤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好笑，讲个题罢了，他在羡慕谁啊。
他干脆地把试卷往宫星阙眼前一递：“考考你，这题你来做。”
“好啊……啊？”宫星阙下意识地接下了试卷，然后大脑才从粉红泡泡里清醒过来，茫然地看了眼试卷，“我要是做不来，是不是就成了你眼中的笨蛋了啊？”
“我不会这么看你的。”岑鹤正襟危坐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
“但是这个算附加题，做对了有奖励。”
“一言为定。”宫星阙的眼神瞬间锋利了起来。
他深深与岑鹤对视了一眼，转头瞥了眼满腹怀疑的男生，埋下头研究起了题目。
“小姚，你又麻烦人家岑老师！”
端着两碗面的老板娘稳步走了过来，放下托盘就作势要训斥男生。
“没事，我让这位大才子帮小姚看看压轴题，不妨事。”岑鹤摇了摇头，微笑地摆了摆手。
“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上次麻烦你花了一下午点拨小姚，这不，他上次月考物理成绩涨了十分呢。”老板娘的表情马上暴雨转晴，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
“小姚你进步那么大啊？”岑鹤惊讶地看着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妈妈介绍，“我上次只是教了他学习物理的思维，应该怎么构建知识框架，是他自己学以致用融会贯通。”
男生挠了挠后脑勺，脸色羞红，老板娘则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
她把两碗面依次端到他们的桌上，热情招呼道：“你们先吃，他的题可以先放放。”
“太客气了。”岑鹤盯着碗里像小山一样高的牛肉，苦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只要您愿意过来多辅导辅导小姚。”
“那我们先吃？我记得你应该很饿了。”岑鹤抽出筷子递给专心看题的宫星阙，“先吃饭吧。”
“等等，我已经有思路了。”宫星阙紧皱着眉头打断了他，不停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已经做出来了吗？”岑鹤探头望向他。
“没错，其实很简单。”宫星阙自信地抬头，对着好奇的两人在纸上飞速写着计算过程，“只需要在这一步上用一个逆向思维的方法，把这个公式这样倒一下。”
两人看着他都没出声。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宫星阙紧张地瞥了眼岑鹤，“验算结果应该是对的没错啊。”
“不知道，到这一步以后我都没听懂。”男生指着草稿纸道。
“你想出了一个我从来没有想过的方法，就是有点歪门邪道。”岑鹤摇摇头笑了，“一般高中生能想到的解法，不太会是像你这样剑走偏锋。”
“如果让我来做，我会选择用这个方法……”
他低头一步一步教男生解题思路和方法，白皙的手指在纸上翻飞着，笔尖流淌出大气的字迹。
宫星阙直直地望着草稿纸，心思却全然不在题目上。
“就是这样，你听懂了吗？”语毕，岑鹤直起腰，确认男生已经弄懂题目后，才将注意力拉回餐桌，看见对面的宫星阙已经完全陷入了沉思。
“好久不见高考数学题，是不是太想念了？”
“哪里，我的逻辑完全走偏了，在想为什么会这样。”宫星阙撑着脸闷闷不乐道。
“不需要反省自己啊，你的做法是新颖的，当下我们就需要像你这种敢于创新敢于突破的人才。”
岑鹤把放在一旁都快凉了的面端过来，用筷子一捞，果然时间太长面已经坨了，直接捞出了一整块面团。
这一幕惹得宫星阙噗嗤一笑。
“那你说过的给我的奖励，还算数吧？”
“算啊，怎么不算。”
岑鹤无奈地用纸擦了擦被面汤溅到的手，招呼道，“老板娘，麻烦换一碗——”
夜色深沉，一碗热气腾腾，泛着辣椒油花的牛肉面可以慰藉社畜疲惫的心灵。
吃饱喝足以后，岑鹤起身去了后厨付钱，宫星阙留在座位上，看见那个穿校服的男生，正在往挂着不知名相框的墙上再挂一副画。
就是这个画有点眼熟。
他走近了细看，才惊讶地发现这是他和岑鹤刚刚用来演算题目的草稿纸。
“你挂这个干什么？”
“你管我啊，我就要挂。”小姚甚至懒得回头看他一眼，“这可是岑老师给我的手稿。”
怪不得，宫星阙看着之前挂着的相框，其中一半正是岑鹤的笔迹，只不过要比现在更青涩更稚嫩一些。
“你收藏岑老师的手稿？”他忍不住又开口，“我这里有很多哦。”
高中生回头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宫星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内心突然涌起一股焦躁。
此时，岑鹤也被老板娘从后厨里送了出来，两人有说有笑地谈着，旁边的高中生站在旁边，俨然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他望着岑鹤，却又忽然感觉很不真实。岑鹤离他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就像卫星和地球之间的距离那样遥远。
像这样恬淡温馨的，名为岑鹤的日常，他从来都无法触及。
“走了。”岑鹤似乎聊得差不多了，他转身向宫星阙招手。
“小宫？”见对方没反应，他歪了歪头，扬声又补了一句。
“哦，来了！”
岑鹤望着走来的宫星阙，他的眼神有些怪异，显得专注而急切，脚步也异常快速，似乎在害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没必要这么急，我又不会抛下你走了。”岑鹤笑着推开了玻璃门走出面馆。
宫星阙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闻言眼神暗了暗。
“这样，我给你准备了奖励。”岑鹤伸出左手，那里套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满满一袋的拌牛肉。
“我看你刚刚吃面的时候自己加了一些辣椒和香菜，所以刚刚特地跟老板娘说加辣椒香菜，你应该会吃的吧？”岑鹤把袋子递到他面前，“年轻人多吃点肉补一补，今天吃不完就放冰箱。”
宫星阙怔怔地看着他，慢慢接过他手上的袋子：“这算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吗？”
“这算礼物吗？”岑鹤一愣，“也不能算吧。”
“不算吗……”宫星阙抬手看着塑料袋在面前旋转，眼神些许落寞。
“我刚刚发现墙上那个相框里面是你的字迹，是你以前在那里干了什么吗？”他又假装不经意间问道。
“哦，这个啊。”岑鹤不甚在意，“我以前的带教老师是张工嘛，第一次来这家面馆是他带我吃，结果我们俩吃着吃着为了一个参数吵起来了，当时我就拿出纸笔和他在桌上演算辩论。”
“结果呢？”
“结果就是，因为这次争吵，我和老板一家都熟起来了。”他耸了耸肩，“那个小孩甚至要收藏我们俩的草稿，说要以我们俩为偶像，怪好玩的就给了。”
“这样啊……”
宫星阙冲他眨了眨眼，“那你觉得是那个小孩比较聪明还是我比较聪明？”
岑鹤骤然站住了。
“我觉得你能问出这种问题，首先在智商上就已经输了。”他指了指旁边研究所的招牌，“我到宿舍了，先走一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