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九宫》墨染苍穹

7、第一章 第七节

　　滚滚浓烟从丞相府的围墙之中翻滚而上，炙热的火舌舔舐着那黑缎般的天空。就在这一刻不到的时间内。方秦染眼前的丞相府已变了模样。

　　怎么会这样，片刻的停顿后。方秦染跃过最近的围墙。眼前的景致一片混沌，叫喊声、呼救声、家丁们救火的声音一一杂糅进他的耳朵。

　　火势从后院蔓延开来，穿过长廊一直延续到前院。像是一条火红色的长龙一般，极其迅猛的扩张开来。后院的宾客多半已经从客房逃出来，集中在后门之外。女眷则躲在没有火的地方。有的人在忙着灭火、有的已经跑去报告最近的衙门搬来救兵。街上的几家靠近一点的民居也有人跑出来帮忙。但是场面还是有些混乱，好在火势蔓延的虽然快，燃烧的面积却不大。燃烧的方式是线状的，盘绕着后院……

　　经过刚才一事，方秦染便知今晚这场火并不寻常。于是他没有急着加入救火的人群之中。而是直奔正厢房——丞相的卧室。

　　火势到此也未见多么凶猛，只有门口漂浮着滚滚浓烟。待到方秦染破门而入，却只见房内物品整齐的摆放，就连被子都是折的整整齐齐，未见有人睡过的痕迹。此情此景，方秦染心一沉，便转身奔向客房。

　　一间、两间、三间。

　　越是走到尽头越是不安。几间主要的客房竟然都如出一辙的空着。没有人迹的样子。

　　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方秦染回到了后院。火势已经被控制住，家丁们和各大门派随行的弟子们都在忙着灭火和清理工作。但是却仍然不见丞相和几位重要的客人，随后而来的声音更是打破了他最后一点希望。

　　“秦染哥哥，你看见我爹没？”

　　红衣在火光中显得炙热，但是却不见了眉目间的喜色。赤红的那双大眼睛望着方秦染，在忙碌的人群中显得很无助。那双眼睛在等待一个想要的答案。却不尽然……

　　方秦染沉重的摇摇头。只见赤红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秦染的身边，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我爹他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看着神情焦急的赤红，不知怎么的方秦染心中涌出一种悲凉，今晚的事情实在不同寻常。杨卓之妻生赤红的时候难产而死，并未续弦。而是一心一意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这些方秦染都有所耳闻。这也就是为什么仅仅只小自己两岁，赤红却是看起来如此无忧无虑，丝毫不见世俗。

　　眼前，她的天空坍塌了。

　　“不会有事的，我方才去过丞相的房间了。虽然他不在。但也没有火烧过的痕迹，反而物品整齐的摆放着。相信我。”方秦染抽出手，轻轻拍了拍赤红的头。“别担心。”

　　赤红抬头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火光之下，是那样的好看。不知怎么的，自从看见这双眼睛之后，她便觉得这双眼睛是值得她去相信的。即使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她却看着这双眼睛感到安宁。

　　是的，不会有事的，她愿意去相信。

　　“少主，你没事太好了。”是杨落，和龙阳宫的其他弟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后院无故起火，本以为是天气干燥引起的。但是……”

　　“嗯。”方秦染看了一眼身边的赤红，觉得有些不妥。便说道：“火势已灭，赤红你先去安排家丁善后。我这里还有点事情处理，完事之后我就过来帮你。”

　　“好的。”

　　看着红衣离去。火灭之后后院陷入一股浓烟之中，加之天色仅仅微亮，点点火星之中，视野也并不明朗。

　　“说吧。”

　　“起初火势迅猛，大家都没有在意。但是在火势经控制之后，大家发现杨丞相和几位门派的掌门都不见了。”杨落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引起了一些其他门派的弟子的注意。大家迅速的围了上来，现在杨卓不见了，各大门派的掌门也不见了。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只有他方秦染，龙阳宫宫主还在。众人的目光自然也就落在他的身上。

　　“方公子，我们是寒门谷的弟子。今日一事，失踪的有我们谷主。”

　　“方公子，还有我们满月堂的钱堂主……”

　　“方公子，还有……”

　　方才平静下来的场景又开始混乱，“大家稍安勿躁。我相信各门派的掌门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不会这么容易就遭遇不测，今晚之事需要从长计议。但也不排除各位掌门和丞相突然有事，未来得及向大家交代。”方秦染没有说出黑衣人之事，而是搪塞了几句，摆脱了人群的包围。

　　但是众人似乎不肯放松，继续粘了上去。

　　“等天亮了，衙门派人来勘察了现场再说吧。这场火也未必是有人预谋。而且，方某我还是衣冠不整，有事也要等到天亮再说。”

　　众人低头看见方秦染身着白色的睡衣，在夜里也确实单薄。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散去……

　　回首，东方已露鱼白。

　　今日便是丞相寿辰，原本该是歌舞升平之日。岂料歌依旧，舞飘摇，人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