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九宫》墨染苍穹

12、第一章 第十二节

　　繁花染尽四月天，蝶舞柳隽两相眠。

　　而后叶莲恩带着方秦染在洛阳城闲逛。和赤红不同，叶莲恩不喜欢繁华之地，所到之处都是娴静的林地，或是安静的堤柳岸边。晌午时，也就在远离闹市的郊野处找了家客栈。名叫妙林客栈。

　　名景相依，这妙林客栈背后就是一片翠绿的树林。客栈不大，却干净整洁。老板则是一位年近三十的女子，粗布长衫，眉目也算明净。“两位公子要吃点什么。”

　　“水煮百合，桃花鲈鱼。”叶莲恩似乎来过，直接将菜单递给了方秦染。

　　“我就来份。牛肉……”

　　“老板，这桌菜麻烦快点。”方秦染还未说完，就被一个粗鲁的声音打断。那声音并不洪亮甚至很沙哑，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味道。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位身形异常的男子。身高近九尺，肤色黝黑，肩头奇宽身板一看就是习武之人。身边还有一位少年，身着月白色布衣，眉清目秀，却隐隐透出一股病态，柳叶眉微蹙。跟身旁的大汉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来就来。真不好意，官人今天不在。人手不够。”老板娘笑脸赔罪道。

　　“咳、阜卜休得无礼。老板娘您慢忙。我们不急。”月白色布衣轻声说道，气若游丝。却颇有威信。阜卜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为难道：“二谷主，这要是耽误了您用药……”

　　“不碍事的。”

　　用药，果真是个药篓子。早些就听闻寒门谷二谷主寒非凤年轻有为，却是百病缠身。今日得以一见，传言不虚。虽然方秦染和寒非凤素未谋面，但是却认得寒门谷的一员猛将阜卜。江湖上相传，寒门谷终年积雪，武术要诀也是动用体内寒气化作内力。所以谷中之人都有股阴柔之美。但是阜卜除外，此人身形高大，善舞刀，也是素来以心狠手辣性情暴躁出名。却在二谷主患病之后，在江湖上鲜有露面。今日所见的二人，应该就是寒非凤和阜卜无差。

　　方秦染还在心中思量，为何会在这里看见他们二人。却看见寒非凤的目光向他们这边投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恢复自然。目光落到了叶莲恩的身上。赢弱的脸庞浮上一股浅笑。阜卜也顺着二谷主的目光看来，顿时裂开了嘴巴，爽朗道：“这莫不是牡丹公子。这里都可以遇到，天下果真也就巴掌大的地方。”说罢，举起手上的茶杯，以茶代酒的喝了一口。

　　叶莲恩也举杯，眼神含笑。“故闻寒门谷悍将阜卜，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气概。”说罢，眼神又落到寒非凤的身上。“二谷主，幸会。”

　　寒非凤微微颔首，就算是行礼了。那瘦弱的身影跟叶莲恩有几分相似，却过于单薄，五官也没有那样摄人心魄。
　　好在客栈的人不多，并没有引起他人的关注。这要是在醉月楼，定然又要引起一番骚动。寒门谷谷主刚刚失踪，这二谷主便寻来了。看来这这届英雄会未必没有看头。

　　“他怎么会认出你来的？”潜台词就是：为什么就没有认出我。堂堂九宫少主。叶莲恩轻笑的摇了摇头，方秦染便发现自己的问题则是多余的了。那一头似雪银发，宛若白色锦缎，这天下哪还有第二个人如此。

　　“哎，话说小牡丹。你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啊？”

　　一丝阴影掠过叶莲恩的眼睛，转瞬即逝。

　　秦染，这一头银发。掩藏了一个故事，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你会用一生的时间听完讲完这个故事么。

　　心里是这么想，却没有说出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句：“吃菜吧，这桃花鲈鱼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罢，用调羹舀起来一勺鲈鱼片放入方秦染的碗中。粉嫩的桃花瓣荡漾在清澈的汤汁中。

　　隔壁桌。阜卜大口撕咬着牛肉，起初还是拿着筷子，后来大概觉得这东西实在碍手。直接用手抓着牛肉大快朵颐。而寒非凤则就喝着一碗杏仁小米粥。偶尔动动筷子，不是清炒白菜就是玲珑藕片。

　　“谷主啊，你说那牡丹公子旁边的是什么人啊。”阜卜那双油腻的嘴巴吧嗒吧嗒的说道，有些含糊不清。寒非凤又喝了一口小米粥，好像嫌烫嘴。调羹在碗中缓缓的搅动。不疾不徐的说道：“他叫方秦染。九宫少主。”

　　“咦？”阜卜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忍不住朝方秦染多看了几眼。突然注意到衣服上暗绣九龙奉阳图，九条龙曲盘而上。顶端则是一轮骄阳，虽然是暗纹那张扬的花纹却无比耀眼。阜卜惊诧：“他不就是……”

　　话未说完，却看见寒非凤那晶莹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唇边。双眸眨了眨，暗示阜卜不要多言。心领神会，继续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