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云中雀》海云中

4、雀鸟

　　窗外的小雀鸟喧哗着实在扰人，孟小翎心中有几分焦躁，反手击打了几只雀儿。

　　“吵死了。”

　　随着鸟叫声渐消，她转身继续替何小莲擦拭着身子。

　　何小莲被她带回来已有三天，但是人却变得浑浑噩噩，对着事物也失了反应。

　　她雪白的肌肤有许多淤青，可恨那歹徒实在是恶毒，甚至将她的背部划出一条长长的伤疤。

　　虽说孟小翎为她上药医治，却不知为什么这伤疤难以消散。

　　孟小翎轻抚着她的背部，皱了皱眉。

　　或许是白本故意在刀刃上下了什么药剂，实在是可恶至极。

　　“小莲，该醒醒了。”她轻声唤着失去生气的少女，琥珀色的双眼暗了几分。

　　这毫无血色的美人儿，实在是少了初见时的俏皮生动，便连她也难以自持，心中很是难过。

　　孟小翎心想何小莲大抵是不愿被陌生人看到自己的身子，便也不假手于人，就算自己的事务繁忙也抽空照看着她。

　　待清洗完毕便将小莲扶好，把备好的药水含入口中，对着她的嘴送了进去。

　　这几日连着吃食，她都是这般喂着，不然小莲实在是犹如死人一般无法自己吞咽。

　　“你要是再不清醒，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将小莲母亲之前佩戴的银手镯放进她的手心，或者她父母在天有灵能把她的魂儿唤回来。

　　孟小翎叹着气转身离开了卧室。

　　孟无涯正在屋顶处坐着赏月，见她出来了才翻身下来，他眼神似乎有了几分不满。

　　“小翎，都三天了，她要是一直醒不来，你难道要照顾一辈子吗？”

　　孟无涯看着她，神情有几分不赞许，“虽是我们的过错，但是教中事物仍须处理，你在她身上耗费太多时间了。”

　　“我会安排妥当的。”孟小翎心中不快。

　　她自是知晓孟无涯无情无义惯了，对小莲虽然比平时多了几分照顾，但也不愿浪费太多精力在她身上。

　　孟无涯看着孟小翎不悦的神色，语气软了几分又说道：“确实是因为我这丫头才遭遇此事，我自会养着她。”

　　“不若让婢女伺候，你做为我的掌事，又何必如此上心。”说着他将手附在孟小翎的肩上，只见孟小翎一个侧身，这手停滞在了空中。

　　“身为女子我才更能体会她心中的苦楚。”孟小翎语气带着几分寒意，“夜深了，教主也该回去了。”

　　“……小翎。”孟无涯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自从带回这小莲，你便许久不曾陪我饮酒了。”

　　孟无涯对着她语气多了几分真切，只是孟小翎并无这情意，对着他没什么好脸色。

　　“你若想要我陪你饮酒，便学学怎么看账单，别什么事都交给我做。”说完美人翻了个白眼离开了这间客居，孟无涯看着她的身影立马凑了上去。

　　这客居又变得十分静谧，窗外的雀鸟见人去了又吵闹了起来。

　　连日来何小莲都不见好转，孟小翎虽是担心，但也知道急不得。

　　“这里是何处？”

　　漆黑之中，何小莲站在原地，心中很是不解。

　　为何休沐的自己会被困在此处不得动弹？

　　若一直被困在此地，那她回不了家又赶不回听课，实在浪费了自己的假期。

　　她抵着自己有些疼痛的脑袋，不知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心中的狂躁却像是想要诉说什么。

　　“好痛！”她实在是不懂，捂着脑袋依旧缓慢的行走着，实在走不动了便坐在原地休息起来。

　　“小莲……”母亲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她皱了皱眉这实在是诡异。

　　何小莲四处张望着却看不见母亲，只是母亲喊了几声又停了下来，随即又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小莲啊。”

　　“小莲？”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叫我？’何小莲心中烦躁感更甚，她捂着耳朵试图躲避这些声音。

　　“小莲快醒醒吧，不要再睡了。”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听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谁！”何小莲手低着头，双眼通红，“谁在叫我。”

　　“回去吧，小莲。”那声音喋喋不休，“回去吧，把一切忘了。”

　　“好好活着，小莲。”

　　那声音愈加模糊，何小莲再也听不真切，只是心中那焦躁的情绪仍未消散，她瞪着眼睛往前跑去。

　　眼前模糊一片，像是飞过一朵银花。

　　何小莲双腿酸软朝着那飞花抓去，像是跌入云朵之中很是柔软。

　　“只是……什么？”她睁了睁眼，只见自己正与孟小翎唇齿相接。

　　孟小翎将汤药送入她的口中，她顺势将其吞咽。

　　美色当前，这混球竟将自己的舌头也抵了进去，顷刻间将孟小翎压倒在身下。

　　孟小翎措手不及，便被何小莲占了上风。

　　她皱着眉想将女子推开，却不料小莲将这吻吻得更深，她失了气力只能将双手抵在小莲的胸口。

　　“不、小莲！”孟小翎想将小莲推开，却也难以抵抗着女子莫名其妙的气力。

　　‘这登徒子怎么气力如此大？我竟是推不开？’孟小翎眼见着气息不稳，何小莲这才止住了这个吻。

　　“你的脸红彤彤的，真是好看。”小莲轻柔的抚摸着女子的脸庞，说道：“你真是可恶，竟偷偷吻我。”

　　她将手指往身下发丝凌乱的孟小翎唇边划去，有些娇羞的说道：“你这是喜欢我？”

　　见孟小翎还在喘气，眼神迷离，何小莲看着这水盈盈的双眼脸红了几分。

　　她跨坐在女子身上，将自己的发丝绕了绕，有些羞涩道：“你这么好看，我亦喜欢你。”

　　“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情不知何起，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说着，小莲将手轻拂过孟小翎绯红的脸颊。

　　“美女姐姐你叫什么啊？”

　　“……”孟小翎看着发瘟的何小莲，一巴掌甩了过去。

　　何小莲四仰八叉的跌倒在床，连忙捂着脸，颤声道：“住、住手！”

　　“为什么打我！是你亲我在先的！”说着她装出几分柔弱的样子，将床被拉到胸口，一脸难过的看着孟小翎。

　　“你是要对我负责才对。”她乌黑的眼睛看着孟小翎，倒是显得她被轻薄了一般，实在是厚颜无耻！

　　孟小翎眯了眯眼，随即又忍不住笑着摇头，她将小莲的被子扯掉，凑近了几分：“你这登徒子，我竟不知你是这种心思……”

　　她双手抵着床榻，与小莲不过隔着一拳头远，看得小莲双颊绯红，又接连吞咽了几次。

　　孟小翎见她双眼澄清，叹了一口气，便也晓得何小莲失了记忆。

　　“我叫孟小翎，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属下。”

　　原本还低垂着双眸的何小莲这才抬起头来：“啊？这这这、这不好吧！”

　　“起来喝粥！”孟小翎不理会何小莲的扭捏离开了床榻，“我还需处理教中事物，晚些再来看你。”

　　何小莲端着碗，还来不仅展示自己的娇羞，便见孟小翎转身离开。

　　她撇了撇嘴，心想‘这小娘子可真是蛮横！’

　　将白粥一饮而尽这才爬下床去。

　　那窗外的雀鸟十分吵闹，何小莲被吵得心烦，便将窗户全都合上，待在屋内继续睡觉。

　　“小莲？小莲？”耳边是女子的声音，很是耳熟，但她却记不得是谁。

　　那女子似乎有几分担心，推了推她的肩膀。

　　“别推了……”她这才悠悠转醒，看向眼前人，是孟小翎。

　　“小娘子！？”小莲连忙做起，将衣服整了整，说道：“嘿嘿，你怎么有空看我。”

　　孟小翎皱眉，示意要我看看外面的天色，那窗又被打开，窗外漆黑一片。

　　“别叫我什么小娘子，叫我小翎。”孟小翎将香粥递到我面前，“喝点，身子怎么样了？”

　　“嘿嘿，虽是有些困，但身子并没有大碍了。”何小莲笑眯眯的接过粥水吹了吹，“我怎么会在这啊？”

　　“我记得我应该是在赶路的，怎么一觉醒来竟是来到了这儿？”何小莲很是困惑，一边喝粥一边看着孟小翎。

　　孟小翎别开了脸，没有立刻回答。

　　“你……”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她又停顿了许久才说道：“教主前日在山中救了昏迷的你……”

　　她转身看了看一脸茫然的何小莲，“作为报答，你便成了我的属下，可知？”

　　“啊？”小莲看着孟小翎严肃的表情，怎么还有强制报答的行径。

　　她看着孟小翎许久，久到她红了脸才摸索着下巴点了点头。

　　‘她大抵是喜欢我，不想让我走了，唉，怎么睡个觉起来，竟遇上了位田螺姑娘。’

　　何小莲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这门派不由得随意叛变，纵是她亦倾心于她……

　　“不可、不可！”何小莲看着她摇了摇头，“我是父母用灵石才换这弟子称号，若是叛教我爹娘必将伤心欲绝。”

　　“……”孟小翎看着何小莲心中五味杂陈，现在还不是和她说明真相的时候。

　　“教主救你一命，你也须报答。”孟小翎看着何小莲的眼睛，缓慢说道：“便是你想走，也得留在这伺候教主三个月。”

　　见何小莲正想说什么，孟小翎微笑着将手抵在她的唇上，“你这正道的登徒子，竟是忘恩负义之人吗？”

　　说着转身离开了卧室，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小莲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张望着，自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是那吵闹的雀鸟不知何时被人击倒，遍地都是雀鸟的尸首。

　　“……”

　　何小莲心中顿感不妙，自己大抵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