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云中雀》海云中

3、仇杀

　　成敏今天又来了，何小莲看着前面踢着野草的男子，心中十分烦躁，实在是想不通他怎么又来了。

　　今天的风倒也是有几分柔情，吹得心烦意乱的成敏缓了缓，他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何小莲略带怒意的盯着他。

　　成敏看了看何小莲，轻笑道：“小莲，今日我顺路带你一程吧。我听你娘亲说你今日便要启程了，正好我也朝南边走。”

　　何小莲看着男子带着讨好的笑容，虽说他并没有做错事情，但她还是得说几分狠话，免得男子生出念想来。

　　只见何小莲缓缓走向前来，对着成敏冷声冷气道：“怎么？今日又来了，便也是没脸没皮的也不会这么上赶着倒贴人吧？”

　　何小莲的话语很是毒辣，成敏本是笑着看她却被她这话刺得落下泪来。

　　他实在是不明白何小莲的恶意，虽说何小莲自幼便喜欢欺负他，但那时候也算得上温和，现如今听着她说的一句句狠话，成敏纵是情痴，心也变得透凉。

　　何小莲还看着他一副好笑的模样，成敏分辨不出是嘲笑他哭了还是笑他不要脸，如此上赶着贴冷屁股。

　　成敏吸了吸鼻子，一双红眼看了看变得极为陌生的何小莲，随即将眼泪抹了抹便翻身上马。

　　“告辞！”

　　何小莲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心中万分抱歉，但也随着这离别之言随风消散去了。

　　倚在窗边的何父叹了一口气，亦是无可奈何，只是担心妻子心中难过。

　　他摸了摸日渐光滑的发顶，思索着怎么劝慰妻子。

　　“爹，你别胡思乱想了。”何小莲站在门口仍旧看着成敏离去的方向，也不看自己的父亲。

　　“我做不了什么贤妻良母，纵是母亲是这般撮合，我心中不愿又怎么能成？”

　　何小莲说着转身走向屋内：“不若少操心，扫好自己门前雪。”

　　话毕，她回到屋中继续整理行李。

　　何母还不知今早发生的事，虽说心中被这女儿气得半死，但也舍不得她离开。

　　午后何小莲便要返程，母女二人在房内一言不发的整理的行李，却不知为何门外忽然狂风大作，很是古怪。

　　“今日是怎么了？”何父望着变得乌黑的天心中不解。

　　何小莲闻言抬头一看，这天气实在古怪，似乎不太适合出行。

　　何母见父女二人的脸色，虽还在生气，但也出言道：“要不今天先别走了，明日再走……”

　　何小莲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快了些，说道：“我若今天不起程就赶不上师傅的授课，我难得能听上掌门的课，可不能错过。”

　　“什么劳什子掌门，也没见你修出些什么门道。”何母语气有些不满，何小莲也不愿同母亲辩论，暗暗翻了个白眼接着整理。

　　何父站在门口看着这对母女二人也不敢多言，连忙拍拍屁股回到屋外继续砍柴。

　　原处似乎有人走来，但这小村平时极少见外人，何父停下手中的活计，拿着斧头眯了眯眼，想看清楚些。

　　来人越走越近，竟是朝他这儿走来，何父心中警觉，便拿着斧头大声喊道：“你是找谁啊！”

　　那人笑着，转瞬间跃到何父跟前，何父还不及反应，脖子便涌出鲜血。

　　“咕噜、你……咕噜、跑！”何父捂着脖子，止不住血。

　　见那人往屋内走去，他便是想起身阻止却再也走不动了，何父哀戚的看着妻女的方向，哀戚的眼神变得灰白。

　　屋内二人自是不知田垄上的事，何母絮絮叨叨的说着，何小莲丝毫不做回应，在门派里学了一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呵呵，你可别不信，那村口的……”何母正说着话，忽然察觉后背有风，她一个转身便被剑穿透胸口。

　　“啊——”何母看着胸口的利刃，转头看向呆愣住的何小莲，纵是鲜血涌出，她也瞪大这眼睛喊道：“快、快跑！”

　　“娘——！”

　　何小莲瞪大双眼，母亲握着胸口的剑，双眼正盯着她，像是要她快跑。

　　遍地全然是母亲的血迹，不多时何母也失了气力，面如死灰。

　　男子脸色雪白，脸色正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张大眼睛瞪着何小莲，发出桀桀笑声，“你不知道我是谁吧！”

　　男人神色有些疯魔，锐利的双眼盯着何小莲。

　　何小莲怔怔的看着那双眼睛，自己并不认识这人！

　　“为什么！”何小莲看着男人，虽是功力尚浅却也握手为拳向男人脸上砸去。

　　“哈哈哈——”男人笑着轻易躲开了女子的攻击，在何小莲即将跌倒之时又欺身向前，运作功力击打她的腹部。

　　何小莲本就没有慧根，便是潜心修炼也只打得过村里那些未曾修炼的人，现如今遇上高手便只能任其欺辱。

　　她双眼擒泪，看着男人扭曲的笑脸，心中一片悲凉。

　　‘死便死！只可恨我没能杀他，便要化作厉鬼，食他血吃他肉！’何小莲一脸赴死，便也激起男子几分趣味。

　　他看着何小莲秀丽的脸庞，不若其他女子那般柔弱。

　　男子剑手中剑缓缓抵在她的胸口，划破她的衣襟。

　　“长了一张好脸，那便不要浪费了。”男人笑着全然不顾何小莲的反抗欺身向前，便是愈加抵抗的女子他内心便愈加澎湃。

　　“不、不要！”

　　鲜血与□□交织，纵是何小莲拼命抵抗，却也无能为力。

　　昏暗的烛光跳动着，男子稍作整理，将自己的配剑拿起，转身看向还瘫软在地的女子。

　　何小莲神色惨白，虽是衣衫不整，但双眼仍旧不曾变化，她狠狠地看着男子，全身早已失了力道。

　　“我便是化作厉鬼，也要将你——！

　　“化作厉鬼与我缠绵亦是好事。”男子笑着将剑抵着女子的喉咙，“何小莲，怕是你化作鬼也找不到我。”

　　“我现在便来……助你早入轮回。”

　　男子的手中剑正欲刺入，却被窗口飞入的石子击飞。

　　“来了么……”男子霎时间变得极为阴沉，他侧身看了看屋外，“怎么？躲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出来了？”

　　“孟无涯，做了这么久的胆小鬼的感觉如何？”

　　只见男子瞬间从她消失，屋外随即传来刀剑击打的声响。

　　何小莲躺在地上，自男子离开房内，她强忍着的眼泪才随着眼角滑落，心中恶心更是难以抵挡。

　　她孱弱的撑起身子，几欲作呕，脸色极为苍白，便是吐无可吐，她便屈膝抱着自己的身子，木然的爬行变得灰白的母亲。

　　“娘……”何小莲气息微弱，欲将自己贴入母亲怀中。

　　但母亲早已没了气息，又如何回应她呢？

　　过了许久，屋外的打斗声渐小。

　　男人以一敌二落了下风，便仓皇而逃。

　　孟无涯看着男子远去的身影，这才捂着胸口轻喘着，毕竟他尚未痊愈。

　　身旁的孟小翎见状连忙扶着他依靠在台阶上休息。

　　看着四下的疮痍，两人亦是深感愧疚。

　　这男子便是前些时日埋伏他的那人的近卫。

　　上次两人打斗，那老道亦是伤势破重，原以为他会先行离去，却不料留下了自己的近卫。

　　近卫名唤白本，本就名声极差，便是那老道也只敢和他在暗处有所往来。

　　孟无涯见白本在这便知不好，他扶着额叹了一口气，示意孟小翎先行入屋。

　　房内烛光摇晃，满是血腥之气。

　　孟小翎皱着眉看着地上的二人，难不成自己竟没有赶上？

　　她缓缓蹲下，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只剩何小莲尚有气息。

　　孟小翎随即将她扶起，虽然何小莲已将自己衣服拉起，但胸口处的破损却是十分刺眼。

　　‘怕是……’孟小翎心中的难过又多了几分。

　　她起身找起还能更换的衣服，将女子污浊的衣服褪去。

　　何小莲意识全无，任由她的摆布。

　　待到衣服换好，她将小莲背到床榻上，又将何母的尸首带了出去。

　　孟无涯看着，心中亦不是滋味。

　　他自是晓得孟小翎心中所想，便起身帮忙。

　　“我父母的尸首被贼人杀害，抛尸荒野，他们的魂魄至今也无处归家。”

　　看着埋好的坟地，她抬头看了眼孟无涯说道：“我们带小莲走吧。”

　　孟无涯闻言，心中有几分怅然。

　　那仇人本是因他而对小莲父母惨下毒手，往后小莲若是知晓……

　　“便带走吧。”孟无涯叹息道，虽是如此，但亦是他牵连小莲不是吗？若是日后小莲寻仇，他也无可奈何罢了。

　　孟小翎看着教主，转身回到屋内，小莲依旧躺在方才的位置,“小莲？”

　　她仍旧没有任何回答，孟小翎叹了一口气，背着她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