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云中雀》海云中

5、误会

　　虽说何小莲心中有几分顾虑，却也很快顺应了变化。

　　她偶尔会看到教主孟无涯，但更多时候是跟随在孟小翎身侧，帮她料理琐事。

　　孟小翎看她比看着教主更为柔软，何小莲心中不知为何有了几分比较，心中对那美人面实在是不顺眼。

　　‘怎么那教主总是喜欢缠着小翎，实在是不要脸！’何小莲想着心中对着教主的讨厌了又多了几分。

　　说来她心中还有几丝烦恼。

　　虽说她与孟小翎亲过嘴，但是自那天后孟小翎便不再对她亲密，甚至是她在孟小翎面前装睡也无济于事。

　　‘唉，小翎到底是喜不喜欢我呢？’我看着窗外又停靠着的雀鸟，猛地摇了摇头。

　　‘小翎怎么会不喜欢我！她都亲我了！’像是为自己打起一般，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双颊。

　　孟小翎一进来便看到何小莲将自己的脸拍得通红，她皱了皱眉，实在是搞不懂这小孩。

　　“这是作甚？”孟小翎身上的珠翠叮叮当当的响着，拿着纸墨款款而来。

　　何小莲连忙转头，对着她傻笑道：“小翎！”

　　虽说她同意在这打工三月，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安，便是要孟小翎拿来纸墨写信寄回去。

　　何小莲接过孟小翎递给她的纸墨，痴痴笑着被孟小翎敲了敲脑壳。

　　“登徒子，写你的信！”说着她便拿着书去到窗台边坐下。

　　何小莲不由得嘟起了嘴，实在是不懂孟小翎的心思，便只能展开信纸思索着如何落笔。

　　父母那边现在写信寄过去只会让他们担忧……

　　反正爹娘也不知道这事，何小莲便省了这点纸墨。

　　但是本真教那边……

　　何小莲扶着额，看着被晕染的信纸实在想不出怎么写。

　　‘这红莲教也不是什么正派，唉！怎么办才好！’

　　孟小翎手上拿着书，却是时刻关注着何小莲，她抬眸看着提笔许久却一字未写的何小莲，心中有几分好笑。

　　“你便说有事耽误了，须请假三月，写得情真意切些，那些古板的说不定便同意了。”

　　“唔……”何小莲将笔头点了点自己的头，偷偷看了眼孟小翎见她又低头看书。

　　何小莲只觉得孟小翎是害羞了，便也喜滋滋捂住了嘴，憋着笑。

　　她自然也觉着孟小翎所说确实有理，便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长信。

　　一笔写完，少女吐出一口气，便将信折了几折放进信封内。

　　“你先把信放着吧。”孟小翎见她书写完便说到。

　　何小莲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你这不挺关心我的，怎么老是假装看书呢？”

　　“自作多情。”说着孟小翎起身走了过来，拉着何小莲的手探了探脉。

　　“你现在身子好了许多，明日我带你练功。那老头教的都是皮毛，你便连根基都没打好。”

　　孟小翎言语中有几分狠辣，只是在何小莲眼中却实在迷人，她顺着孟小翎提拉着的手缓缓起身。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过靠近，孟小翎只觉得奇怪，便见何小莲的脸逐渐靠近，俯身吻了下去。

　　“小翎……”何小莲娇俏的脸带着一抹羞红，她看着有几分慌乱的孟小翎，将手附上她的腰肢，“我也是喜欢你的，为何这几日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何小莲双眼十分认真，孟小翎心中一阵慌乱，连忙将手横在两人中间，说道：“登、登徒子！你这是做什么！”

　　孟小翎自认不是良善之人，但心中实在心疼这女孩的过往，便栽倒在这死丫头上，舍不得狠下手来将她击飞。

　　“你明明可以推开我的，不是吗？”说着何小莲双眼中闪着几分水光，将自己脸上的眼泪反手抹去，何小莲带着几分哀怨说道：“这几日你对我好生冷淡，明明是你亲我在先，怎么却翻脸不认人？”

　　“你——！”孟小翎皱着眉，将她又推开了些，“那是喂你喝药，我不那样喂你根本就不喝！”

　　她水润的双眼中带着几分恼怒：“你这登徒子便是这般对待恩人的？”

　　“……”

　　她身上的珠翠响着，将这静默的氛围挽回了几分。

　　何小莲看着孟小翎掺着怒意的双眼，贴在她腰上的手缓缓松开，难以置信的往后退了几分。

　　孟小翎扶额，喘息着看向这莽撞的女子，叹气道：“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何小莲闻言抬起头来，发丝遮住了她的一只眼睛，泪水顺脸庞滑落了下来。

　　“你真是丝毫没有动心吗？”她抵着身后的圆桌，堪堪站着，摇摇欲坠。

　　纵是心跳声像是要从胸痛穿出，但孟小翎仍旧皱着眉头看着何小莲道：“未曾动心。”

　　夜风穿堂而来，将孟小翎乌黑的发丝吹乱，显得十分妖冶。

　　何小莲依靠在桌椅，吸了吸气后才缓缓抬起头，神色间缓和了许多，她抚了抚自己纷飞的额发，背过身去。

　　“是我唐突了，小翎。”何小莲说着摆了摆手，只是语气还是有几分颤抖。

　　“明天、我会好好的、习武。”

　　“小莲……”孟小翎看着她的身影，像是一股气郁结心中，只是话到嘴边却是：“明日见，你好好休息。”

　　见着少女落寞的背影，孟小翎原本是打算转身离去，只是心中不忍又回头看她一眼。

　　四目相对之间，何小莲掩过眼中的错乱，连忙笑了笑，讨好的说道：“我知道的，你也不必挂在心上。”

　　“只是，你能不能别不理我，仍当我是朋友？”

　　孟小翎看着强撑着笑颜的何小莲，脸上露出几分安抚的笑意，便也点头许诺，随即离去。

　　也是，云泥之别又如何能登对？是她这个登徒子，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罢了。

　　空气中还夹杂着孟小翎留下的石榴香气，她深知心中的念想须得淡了，却难抵心中的渴求，将那香气吸入腹腔。

　　过了今晚，她便不再奢求，只是今晚……

　　双手抓了抓那弥漫的香气，像是要拥着入怀。

　　“小翎……”一身叹息过后，这不知何起的情爱也随着深夜被掩去。

　　两人恢复如初，孟小翎教她习武，她便也虚心接受。

　　只是两人之间，似乎少了之前若有若无的贴近，显得生疏。

　　一月过去，何小莲很有长进，孟小翎便也决定将保命脱身的功法教授给她。

　　只是两人如此靠近，却不在有过亲密之举。

　　何小莲抵着额，看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有几分唏嘘。

　　‘便是她真喜欢我，但这世俗难抵，如要她受苦，那还是不喜欢我为好……’

　　何小莲望着明月叹息着，只是今日那明月上竟看到了一个人影。

　　“孟无涯？”她皱着眉，见这美人愈加靠近，连忙将手边的布块丢了过去。

　　“大半夜来着作甚？可别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孟无涯愣了愣，看着何小莲忍不住笑出声，“你怎的如此自作多情？”

　　丝毫不顾及何小莲逐渐变黑的脸色。

　　“你很是得意？来这是耀虎扬威？”何小莲恨恨的看着他，竟不知这男人是如此可恨。

　　“自然是。”孟无涯笑着，举起手上的酒壶，“要不要来喝一杯？”

　　花前月下，却不见一分暧昧。

　　“我看得出你喜欢孟小翎。”孟无涯一人喝着酒，也不理会何小莲被猜中心思后眼神里的慌乱。

　　酒入喉，那言语便也直爽许多，孟无涯有些轻蔑的看了看她，说道：“不过现在的孟小翎是不会喜欢你的，就算是我，亦是如此。你也不必太过伤怀。”

　　那窗台上又停了些雀鸟，脑袋咕噜咕噜的转动着，直勾勾的看着孟无涯，不知为何竟变得有几分可怖。

　　孟无涯看着心烦，随手击倒了几只，转头看了眼满脸困惑的何小莲，又道：“她现如今活着不过是为了报仇，只是……”

　　“只是，报仇之后，我亦不知她是否还能活下去。”

　　孟无涯看着还在地面挣扎的雀鸟，像是被仇恨滋养着，但也将随着仇恨同生同灭的孟小翎一般，实在可悲。

　　“你和我说这么多，是为什么？”何小莲握紧酒杯，眼神跃动着几分困惑。

　　孟无涯伸出食指左右晃着，似乎有些醉了：“便是能多拉一人回到人间也是好事。”

　　“你便也不要下山了，留在这儿，或许此刻才是最好的。”孟无涯眼中的酒气散去，是何小莲看不懂的认真。

　　她皱了皱眉，实在是看不懂这有些疯癫的男子，将手中酒饮下，不去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四下静得吓人，一人喝酒，一人望月。

　　“小翎她……从未和我说过过往之事。”

　　何小莲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像是想到什么般连忙说道：“我和她并非你以为的那般亲密，你别误会。”

　　孟无涯拿着酒杯的手有一瞬间停滞，有些玩味的看了眼何小莲，“我难得见她这几日唉声叹气，还以为你将她心思搅乱了。”

　　何小莲顿了顿，强压住心中的欣喜转头看向他，道：“你不还说她不会喜欢我？”

　　“男人的酸话罢了。不过如今恨意将她蒙蔽，便也寻不见心底的情爱。”孟无涯神神叨叨的说着，将手中酒壶收走，“我去也，可别太想我……”

　　男人喝蒙了，脚步便也漂浮起来很是难看。

　　何小莲有几分感激孟无涯同他说这些，心中又被点燃了几分期望，捂着狂跳的心，她愿意赌这几分可能。

　　大抵是生了几分好感，她竟然起身去扶孟无涯。

　　只是与男子贴得如此之近，不知为何在她心中生出几分惧意。

　　实在是难受。

　　何小莲将肩上的孟无涯甩了出去，还未说出抱歉，便抵着树干呕吐起来。

　　孟无涯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很是难看，他摸了摸自己摔疼的脸还未出声指责，又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拳风击飞。

　　“孟无涯，你对小莲做什么了！？”这难掩愤怒的声音，便是出自孟小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