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云中雀》海云中

2、相亲

　　何小莲赶了好几天的路，脚都磨出泡了才赶到老家。

　　“爹娘！小莲回来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何小莲哭声震天地，把在吃饭的何家夫妇吓了一跳。

　　“叫什么叫什么！吓死你老子了！怎么去修炼回来还是这副德行！”何父嫌弃道。

　　“哎呀！小莲！你咋回来了！？你被赶出师门了吗？”何母惊叹一声，连忙走到女儿身边，跺着脚拍着自己的腿，“这怎么办啊！你怎么一点都不长进！哎呀！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娘啊！你怎么这么想我！我、呜呜、我想你们回来看你们！是有批假的啊！” 何小莲抱着母亲，哭着拍着老娘的背。

　　“你个小混球！呜呜呜呜！没良心的！都不写信回来！”何母哭哭啼啼。

　　“你女儿不识字啊！！！呜呜呜呜呜！”

　　何父听着妻子和女儿的一问一答，青筋突起，但还是忍着聒噪吃完了饭。

　　“爹！你怎么这么麻木呜呜呜呜！” 何小莲指责到。

　　“……”

　　“爹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

　　“爹……呜呜呜……”

　　“……吃饭。”

　　“呜呜呜，哦、好的……”

　　———

　　吃饱饭足，何小莲满意的躺在榻上休憨，何母已经去将碗筷洗了，何父则是背着手，在门口站着。

　　“爹，你看什么呢？”

　　“……看天呢。现在天干气燥，今年收成又不行了。”

　　“爹，我真的只是回来休息几日，没有被赶下来！” 何小莲见父亲一脸忧愁，又出口解释。

　　何父点点头，“小莲，我不指望你有多大出息，但是、至少……如果爹爹娘亲不在了，你也能自立自强。爹爹是个没用的，帮不了你许多……”

　　“爹你别说了！我真的不是跑出来的！我会努力练功！” 何小莲见父亲闷闷不乐，便走到老父亲身边，拍着他的后背：“爹，我这次回来，你好像很不开心，你怎么了？”

　　何父摇摇头，“你总是哭哭啼啼，爹爹怕啊，你还不长大。”

　　“怎么会，再说隔壁小花还比我大呢！也是一惊一乍，比我还幼稚！” 何小莲反驳道。

　　“唉，两个月……这两个月，小花就被嫁去西水村了。”何父惆怅道：“你要有出息，不然你就得和小花一样，到了岁数就得出嫁了。”

　　何小莲愣了愣，小花现年十七，却已经嫁做他人妇。

　　“小花嫁人了……？嫁去了西水村？她喜欢的小虎不是南头村的吗？”

　　何父看了看何小莲，摇了摇头：“小花喜欢小虎，但是他父母想要钱，就把她嫁去西水村那儿，那西水村的男子自小脑子就不打灵光……”

　　何小莲听懂了，心中一片怅然。

　　“小花真可怜……”

　　何父看了眼女儿，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这世道本是对女子要求严厉许多，爹爹只有你这个女儿，只盼你能脱离世俗女子的禁锢。”

　　“我晓得的。” 何小莲情难自禁，抱住父亲将头埋在父亲的胸口喃喃道。

　　何父不做言语，只是靠着门框，看着远处。

　　“哎呀！你们俩这事怎么回事？怎么还抱在一处来？”何母甩了甩手，“小莲回来待几天呀？”

　　“三天!”

　　“嘿嘿，那成！你那远房表哥明天就到了，你明天去见见他！”何母笑着说到。

　　“阿香，你说这些干什么？”何父不满道。

　　何母笑着走到何小莲身边，揽着何小莲的肩膀说到：“小莲也不小了，成敏那小子也到年纪，他自小就喜欢找小莲玩，你看这不巧吗？他家也算富裕，小莲嫁过去不会受苦的！”

　　“娘啊！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我和他怎么可能？” 何小莲一脸震惊, 他俩也没见过几次，最近一次还是五年前。

　　何父心中也是不满：“阿香，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同你说了又要被你念叨，再者这本就是有缘分，我又怎么能料到小莲能休沐的？”何母看了眼男人，翻了翻白眼。

　　随即又拉着何小莲的手说道：“小莲怎么看呐？我备了新的衣裙，要不先试试看？”

　　何小莲看着母亲怜爱的眼神，心中一阵难过。

　　‘我又怎么会喜欢男的？母亲怎么就想到替我张罗婚事了？’

　　何小莲心中苦闷，连见到绝世美女的喜悦也冲淡了许多。

　　“你别自作主张！”说着她甩开了母亲的手朝着屋内走去。

　　“小莲啊，我是为你好……”何母声音有几分哀戚，“你若是能嫁个好人家便也不用受穷人家的苦。”

　　“是我和你爹不争取，你要去做什么寻仙问道，便也是望你好。但是那仙道为娘心中也不知求的事什么，还不如让你此生轻松些，安安稳稳的做个贤妻。”

　　何小莲听着母亲的话，额头的青筋凸了起来，她忍不住回过头，看着正在抹着眼泪的母亲说道：“娘，你到底是怎么了？”

　　“年前你不还是挺支持我修炼的么？怎么这次回来，你却变了个样？”何小莲心中不快，说的话也不好听，“你便是发了昏，也别在这几日烦我！难得我回家三日，给我几日清净吧！”

　　说完何小莲便不再理会何母的哀泣声，转身进了屋内。

　　何父看着妻女，叹了一口气，也说不出几句劝慰，便回到田垄上继续坐着。

　　入夜，何小莲仍旧紧闭房门，丝毫不理会母亲的示好，在房中待了一整日。

　　便是如此坚决，也奈何不了何母第二日将成敏领回了家。

　　成敏衣着华服，有些腼腆的笑着。

　　虽然何小莲不喜男子，但不得不说这成敏人是极好的。

　　他很是爱笑，小时候便喜欢跟着何小莲，亦步亦趋，唯她马首是瞻。

　　只可惜他搬了家，同她失了联络，再次见面便又生疏了许多。

　　两人坐着，面面相觑，没有一个说话的。

　　何母心中也有几分困惑，明明这俩孩子小时候是那么要好，怎么今日见面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哎呀，敏敏、小莲怎么都不说话呀！”何母笑着将备好的糕点推到两人跟前，“这绿豆糕可是村口那家做的，很是香甜，你们快尝尝！”

　　何小莲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便也不客气的拿起糕点，眼神盯着成敏一口一口的吃着，像是要将他拆之入腹。

　　“吃啊，我娘买的，怎么不吃了？”何小莲看着十分拘谨的男孩，出言恐吓着他。

　　“吃的吃的……”成敏连忙点头，将糕点送入口中，吃着还不望看了眼何小莲，似乎是讨好的模样。

　　何小莲冷笑几声，说道：“敏敏这几年过得可还好？现如今家中富贵便不与我们这穷苦人家打交道了吗？”

　　何小莲话中有刺，扎得成敏双眼发红，连连摇头。

　　“小莲为什么要这么说？”成敏看着何小莲很是不解，自己原是不打算来的，但是何家阿母说小莲回来，他这才急忙赶了过来。

　　他看着那出落的愈加娇俏的女子，心中既是酸涩又是欣喜。

　　“许久不见，何必如此挖苦我呢？”成敏看着何小莲，轻声细语的说道：“你自去了那什么教便同我断了联系，现如今却是说我的错了？”

　　“哦。”何小莲看着成敏，冷冷的回答道。

　　“哎呦哎呦，怎么两人说话夹枪带棍的。”何母尴尬的笑着，拍着手对成敏说道：“敏敏今天留下来吃吧？”

　　“我……”成敏正欲说些什么，便被何小莲打住。

　　何小莲看着母亲，突然对着成敏笑了笑，说道：“哎呀，今年收成不好，本就没什么余粮。我母亲要留你下来便还需去赊些米来，你便是行行好摇摇头，也省的我家破费了。”

　　成敏闻言脸色变了几变，他纵是恨极何小莲的言语，但也舍不得骂她，便红着脸，有些怒气的说道：“既是如此，我便走了！”

　　何母还没来得及说话，成敏便上了马飞驰而去，见状其他何母锤着胸口，骂着何小莲不懂事。

　　何小莲看着母亲在地上撒泼，心中虽有几分愧疚，但终归是断了母亲的念想。

　　“娘你就别闹了，我明日便要回去了，有这时间还不如给我备些干粮。”

　　何小莲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何母仍在原地呜呼哀哉的满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