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Chapter 1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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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睿扬开车前往首体，沈薪染却已经到了楼下 。
他们出来的很晚，上午11:00，身体上还带着些昨天的痕迹。Jason也是很明显地察觉出来，林睿扬不是很精神。
“昨天练太猛了，”
她坦然，
“膝盖疼，疼了一晚上，但是没关系，算是旧伤，问题应该不太大。”
Jason不放心，很了解她有话却什么都不说的性格，拉着她就送到了康复师那儿。
“嗯，对，把右臂抬起来，扶在墙上，好，伸直……诶，你咋来了？”
沈薪染刚刚进行康复训练一个小时不到，迎面走来的是林睿扬，和助教好友振铎，Jason。
“她说她腿不舒服，正好这儿既有队医又有康复师，帮她看看。”
林睿扬就这样被两个人拉着送到北医三院，一系列精密的检查后，得出结论，韧带手术后的后遗症莫得办法只能减少运动量。
林睿扬的表情平静的如奇，开了点药就自己拎着坐地铁回去了。几位教练和队医也都没说什么，这些伤病，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完全可以自己去解决问题。
“腿伤复发了？”回来，是沈薪染，刚刚完成一组爬墙训练。
“旧伤，膝盖那里有点炎症，最近不能练太久了，最好先放上肢，刚才北医院给我开了次冲击波治疗，一个月大概三、四次吧，效果应该会好很多。”
“冲击波？”沈薪染倒吸一口凉气，“那玩意不痛吗？别做了，你也没有我严重。”
“……”林睿扬想起半个月前沈薪染刚受伤时她陪他去隶属省队的康复师那里做冲击波治疗，他的腿没有任何表情，可额头上渗出的汗液告诉她，很疼，但没这一阵会舒服很多，她没打过自19年，23年伤后这么多年，要么就是选择无痛保守治疗，要么就直接全麻手术。
沈薪染也很意外，体外冲击波疗法于体育圈、娱乐圈内为应对运动员及爱好过度训练和表演留下的伤病问题，算是一种十分常见的治疗方式，她身为一名极负盛名的运动员，居然没做过。
“我怕疼”她低声说，“一个练短道速滑的，随时随地可能摔出去的运动员怕疼，是不是很可笑？”
“这很正常，”没想到，沈薪染会这么说。
“就像有哮喘的人成为游泳运动员，身体不好就想去从事体育运动，这些都是一种治疗方式，你现在选择用冲击波来治疗膝盖，其实就是没有更好的治疗方式了，还有一年，还能撑吧。”
“能撑”她即答，“退役之后再好好看看恢复恢复，你也是，要想继续滑的话，先歇两年。”
“哦，队医和Jason说他们还要去老崔那儿开会，叫咱俩自己去，车停车库里了吧？我去更衣室拿钥匙。”
沈薪染暂别林睿扬，换了一套便装出来，戴着黑罩，“走吧，换我开车，你坐副驾。”
国体总局的配离天坛不远，门口停车的时候，还有很多粉丝在蹲夏季项目运动员的签名合影，二人视若无睹，牵着手迅速走出去，尽量不要被发现哪个圈子的都相同，不一定有谁就是追私的。
“正确引导粉丝很重要啊。”
远离人群，林睿扬笑着拍了拍他，沈薪染的粉丝大都不会如此没素质。
“对，我觉得国家极会出手整治。希望国体总局能整治对了地方。”
终于到达医院门口，两个人默不作声，戴上口罩，径直走进科室。将病历报告递给主治医生。
治疗所用的床铺瘦窄，林睿扬卷起左腿长裤到膝盖，等待着医生拿来仪器，涂抹上耦合剂。
探头探下去的一瞬间，她还是不由自觉出声，沈萧染的话没错，这玩意确实疼。林睿扬轻喘着气，还有19分钟，再坚持一会儿。
此前升医三院那边科室的医生给她打过预防针，说的疗期间是都能感受到轻微的疼痛或酸胀感，这是正常现象，不必慌乱。她欣然应下，再度疼，也不可能直不去做治疗。
忽然碰到依过手术的旧伤处，小腿因受惊有一瞬的抽筋，颤抖着往回缩了一瞬，林睿扬脾气倔，紧咬牙关不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也不喊疼。
“疼吗？”沈薪染关切地扶住她小腿。“没事，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林睿扬的手下意识揪住他衣角，她知道沈薪在想什么，自己现在的模样同昨晚，如出一辙。
她狠狠掐了一把沈薪染的大腿：不许想歪，收起你的想法。
“好了，做完了，林小姐您看看效果怎么样呢？”主治医生依旧在询问她。有无任何后遗症。林睿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没有肿胀，渗透进骨髓里的伤本来也是在外表上看不出两样。但很明显的不那么痛了。她轻微地跳跃了两下，亦没有异常。见她无事，沈薪染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这几天注意饮食，多休息，尽量不要进行太剧烈的运动。日后我会联系中国短道速滑队的主教练和明人医进一步商讨后续事宜。药就不用再单独开了。北医三院那些够用了。
“嗯，谢谢啊，劳您费心了。”
穿越的体育局训练局，林睿扬坐上副驾，并不着急拉上安全带。给主教练崔禹珍打了电话
“喂，崔老师？嗯，对，去国体总局那边医院看了，没大事，就是旧伤，主治医生说一会儿打给你商讨我在比赛要这段时间的活动加训事宜。我先跟您说一下。”
“不用打给我，叫他不用打给我了，最近几个月都很忙。打给Jason，这段时间里，直到5月底，都是他负责。”
林睿扬还没来得及想为什么，首先应下的是一句“好。”
“沈薪染这段时间恢复得也不错，最近已经开始进行爬墙康复训练了。右手手臂能动了。就是深夜的时候伤还是会有点疼。但是定期治疗的话问题应该不太大。慢慢来吧。夏训肯定会赶上的，您先住吧，我挂电话了。”
沈薪染挂掉电话，
“老崔说这段时间很忙，不知道忙啥去了，反正他也留下来加练的运动员全权交给Jason负责了。”
沈薪染察觉到一丝不对，
“或许是韩国那边的子公司合并到期了？还是日本助教和韩国助教合并期走了，需要招揽新的？现在她把大权中的一部分都放下去在Jason手上，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下赛季他要升职？”
“······都在瓜队待了十年换了四届主教练他还在，跟老许屁股后面递纸也有三年了，再不升职那就是纯种牛马了。”沈薪染憋不住笑，她还是那么冷幽默。
“你跟她说了先不回去是吧，那，接下来去哪玩？”
“就近吧，天坛，散散心。其实都不用开车，走过去不远。”
正值旅游旺季，两个人从东门进来，便已是人挤人，门口全是停靠的私家车。不远处的地铁站乌泱泱。
“给你，别低血糖了，人这么多人这么挤的。”沈薪染从衣兜摸出一块柠檬糖，好在她并无大碍。
“来都来了，就别偶像包袱了。肯定有人认识咱俩的。呐，这么大个包，里面是台双反，到时候我几个人少的地方，把口罩帽子啥的摘了，我给你拍照。”
“这里哪有人少的地方啊，你要知道，现在可是旅游旺季，我们休赛季的时间是长，可是打工人也只有三天的假期，就先体谅一下他们和正常放假的大学生吧。毕竟好不容易从996和死亡学校中逃离。”
林睿扬忽然想起，自己毕业后还要回去考取全日制研究生，人死了一半，早知道当初就去申请同等学力了。
还他妈学的是心理学，更想死了。还欠了几门考试课没考，论文还没写。明年冬奥之后就要回去读研了。补药啊，林睿扬心里想，补药啊，能不能把沈薪染的毕业论文偷过来啊，操。
“硕士那东西，你论文不是已经写一半了嘛，我看你研究自己心理研究的挺好的啊？”沈薪染戏谑，“就是这样啊，把自己的心理研究得越透彻，越有数据支持，心里就越没底。真的，年纪往上走，性格似乎也变得温吞了。可是我现在才25岁。”
她浅浅叹息，“哪有人在25，26就变成这幅样子的。伤病缠身身体机能下降，下届冬奥一点信心都没有。也是，25岁的杨姐狂揽三金；25岁的大刘哥也是如此。26岁的慕姐一旦没受伤，状态再不好，卫冕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我······”
“还有我。”混乱中，是沈薪染拉住她的手，给了她答案。
“我25岁的时候，按照中国年龄算法来说，虽然我当时在和你热恋，但当时我也已经确定后来，拿不到韩国的豁免书，而你当时节面意义上甚至仅需禁赛一年就可以成为一个中国运动员，且拥有豁免权可以重新参加奥赛，而我，只能等待。我不知道我的成绩现在在国际赛场上什么水平，我也不知道明年复出后能在九年没上赛场能滑成什么鬼样子。那个时候，我也是你这样的，自卑且没底。”
人群浩浩汤汤之下，他揽过林睿扬腰间一侧，
“不过，一切都在向好发展，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穿越七十二道长廊，到达祈年殿。依旧是人挤人挤人，两个人没有跟着人群上台阶，而是在就近处停下来，寻找着合适的拍照位置。最好是，避开人群。
按下双反快门的那一刻，沈薪染承认，他再一次被林睿扬惊艳到了。又多拍了几张，随后二人交换位置。
“你准备好没有？一、二、三——”
不出所料，有人认出来了两个人。
“卧槽，那男生谁啊，是哪个明星来着，好帅······好完美的骨相和桃花眼······，给他拍照那个是女友吧，还是经纪人？”
“好像是女友吧，刚才这位给女生拍照的时候，也挺会的。别看戴口罩，摘了，气质是这个[赞]。”
“这你都不认识吗？奥运冠军沈薪染，美女是林睿扬，也是奥冠，目前中国短道队的历史最佳。”
“哇靠靠，好配的两人！能去签名吗？”
“别去了，他俩好像不太喜欢拍照签名啥的，现在国体严打饭圈化，别上去了。”
“看着是有人认出来我们了。”林睿扬拽过他衣角，截回口罩。
“被认出来就认出来呗，那咋了，又不是没公开，又没有明星的人气，别担心。”
林睿扬和沈薪染又逛了两小时，于路上闲聊。
他看到了和他人唠嗑时的那句话，羽毛球本身就是自己同自己的较量，相信短道也是，也看到了林睿扬回复的那一条，不一样，羽球是在多拍相持中承受着相互的煎熬，而知道，根本不会给你煎熬的时间。
羽毛球杀球的最快速度是492.8公里/小时，短道速滑的时速一般50公里/小时，看似差距极大，实则，最快的一场羽毛球比赛需要28分钟，而冰刀划过终点线的时速不过毫秒。
煎熬，焦虑，状态差？兵羽大可以七局四胜、三局两胜，放水先手局、短道速滑？不，连调整状态的时间都没有。选手们只需要上场、滑行、超越，几分钟不到，结束了，没有机会了。
“他试图理解你，这个心态是好的，但，不同项目还是不一样。小扬，从他哪里，你是得不到安慰的。”
“太多事了，疾病太折磨人了。如果现在再给我扔一套19年初的组合拳，我可能就会被砸死了，而不会再爬起来。”康复请律师交退籍的高额违约金，复出第一站就拿金牌。唉，当时年轻嘛，总想着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无时无刻不在感慨，林睿扬，你才25岁，小小年纪已经一把年纪了，合理吗？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回音壁旁。最近是旺季，门口新建了票处，在这人头攒动的地方多了一丝理性的秩序。
“听说现在的回音壁因为有很多人在上面刻字，已经不能发挥其作用了。你看，导游团都把这里跳过了。”
“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来北京的时候，对这玩意可好奇了，但最终还是没去上，挺可惜的。”
“我不相信。”沈薪染摇头，“要是真的失灵了的话不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喊。票处门口人也不会这么多。”
沈薪染上网查了攻略，打算站在墙的另一端。声音低低地接近，“
“所以，你要喊什么呢，还像小时候那样，嘿，哈，我在这，或是，喊我的名字？”
“不，都不是，”她摇摇头。“当然是，许下美好愿望。压抑了很久了，也该发泄一下了吧？”
于是，她示意沈薪染走到另一侧，见人流渐少，她轻咳两声，鼓足勇气向着墙面喊去。
“祝中国短道速滑米兰冬奥会再创佳绩！”
“祝短道速滑运动员林睿扬新赛季也要多多拿金牌！”
“祝短道速滑运动员沈薪染重新夺回男子1500m的奥运金牌！”
也祝冬奥会后，我们能够扬帆起航，往事之路不可追，来日光明灿烂，向着更高、更远、更有价值的目标前进。既年幼时便认定了要从事滑冰，是终身要为这项事业付出的。
林睿扬是这样的，她想，沈薪染也是。他接收到了自己的声音。相信着，美好夙愿，也被他接收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5章 Chapter 18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