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落风不息（短道速滑相关）》Jeykell

183、Chapter 183

　　崔禹珍刚刚从冬运中心开完会出来，接纳了两人。并询问二人是否继续于宿舍区入住。

　　“教练，其实······我们在首体附近有一幢房子的，小区门离这里不远，规定时间内，肯定是都能赶来的。”

　　“那好，不要耽误训练和康复就行。”主教练提前告诉他们一个事实。

　　“今年国家队的选拔表，同以往做了些微调。我刚从冬运中心办公室的大门中走出来。先给你们说说具体改动的细节吧。首先，正如你们预想般的那样，米兰冬奥会的前一个月，国家队会再给各个省队几个名额，举办第三场选拔赛。这场选拔赛没有具体免选要求，但只需要比一轮结算轮积分，即可确定米兰冬奥会最终人选，5名主力+1名替补，男女两队共12人。也就是说，不论你跟随国家队夏训与否，还是新赛季世巡赛每站都有奖牌入账，从这场开始，所有人的起点，都是一样的。”

　　“那老师，我和林睿扬，也是需要打这场的吗？”沈薪染问出最关键的事实，这同样也是林睿扬最关注的问题。

　　“你俩不用，这个是教练组及冬运中心均拟定好的事实，之前的免选拔规则仍然适用。只是不确定是否会设置新的选拔规则。沈薪染，林睿扬，这段时间你俩就不用管这些了。这段时间内你们不用再进行每天长达8到10h的训练，我也没有安排，毕竟国际滑联的新规还没出，也就是相当于国家队给你们一块冰场吧，加油。”

　　她拍了拍沈薪染未伤的左肩，“说起来，我也算是看着你们长大的最早一波的教练了。这样，我去新世纪请你们吃顿饭，咱们慢慢聊。诶，别去新世纪了，全聚德吧。也长久没吃过烤鸭了，今天教练就大方一回，请顿好的！”

　　前门大街全聚德人满为患，幸而崔禹珍提前订了小包厢，才免于等待叫号。坐地铁前去的路上不乏有人认出来，都很礼貌地拒绝了拍照和签名，还是低调要紧。

　　“看你俩上赛季对自己挺狠的，我对你俩要求也挺严格的。食堂饮食管控蛮严格的，今天就先放纵一回。”

　　即使这样两个人吃的也并不多。生怕引起什么兴奋剂检测不合格。

　　“谢谢崔老师，这些年里，我也向您学到了很多，所以，出于一些原因，我们还是用韩语交流吧。”

　　林睿扬的韩语并未退步，沈薪染很惊讶，崔禹珍自是明白原因，公众人物，当以小心谨慎为妙。

　　“说实话，我没想过你们能谈这么长时间。当时她那会儿刚进队的时候可小了。某次训练结束后我看到她落下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我当时还看不太懂的中国字。旁边贴着一张彩印照片。我便明白了。我本来想劝来着，想着，孩子这么小，可别谈恋爱啊。”

　　“那后来为何又没干涉我呢？”林睿扬笑，她知道教练口中的那个女生，就是自己。

　　“小女生嘛，有这种心思挺好的。对当时的你来说，沈薪染也算是青年组里少有的有成绩的选手了。追求他，对你来说，利是远远大于弊的。林睿扬，你能坚持下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我知道。”

　　“小女生……？”林睿扬回忆了一下她向沈薪染互相认识互有好感但仍未破窗的那两年，开始确实如此。他夺冠后第一个冲上去来击掌，观众席上超大分贝的庆祝，他牵过自己手，弹脑瓜崩一弹一个准，柔声说下赛季的时候别再偷懒了，他们对着洁白的冰场，许下愿望与理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大抵是18-19年左右吧。刚成年就饮酒，互相配合着演戏，结果成了假戏真做，坐飞机上做着和彼此有关的春梦，睡一张床，赶赴他的生日宴还是精心打扮脚踩恨天高，暧昧到无所不用其极。后面又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分开一段时间，回过头，身于磨难之间，依旧心动。

　　如此，林睿扬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的暗恋其实算不上卑微，或者也可以说，是明恋，说出来的，也只是从当时的年龄说起罢了。

　　“她算不上小女生，”沈薪染笑笑，先一步接过话题。

　　“她那都不叫暗恋了，那会儿几乎全队都知道她喜欢我，也不藏着掖着的，倒是我，20岁那年被她吸引住，我觉得她太小了，所以就只能把喜欢放在心里。”

　　再后面……再后面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柳政旼个智障该死，他一直以来都这么认为，而且也是事实。

　　林睿扬却变了想法，她恨柳，恨他假借帮忙的名义泄露自己的身份，但是站在他的伴侣，金睿熙的角度上，他无可挑剔。

　　“小扬，我不太明白你为何会这么想。”
　　是夜，他们躺在床上闲聊着。

　　“她不过是一个心机深重的恋爱脑罢了。”

　　“站在她的角度。如果我是她，我不会有心思，会更加地恋爱脑。那次亚冬结束我出去找她的时候，她给我看了她已经写了八年的日记本，前几篇，触目惊心。那个教练对她几乎无所不用其极，柳带她分散注意力，一开始替我，后来替她挨打，或是当面被捂嘴，看着自己有一定好感的女孩在流血，在含着泪吞云吐雾的时候，懵懂的sex与爱意识，就是在那之下，被培养出来的。”林睿扬继续念着自己本中的内容。

　　“她还说，她不敢爱人，因为19年的那次，名义上，他做了错事，背叛了自己。她恨他可实际上，他的动作温柔到让自己双腿发软，而自己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喜欢你，我爱你，可不可以明确于自己的心态，我是金睿熙，不是你所说的其他人。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这次，我应该恨你了，柳政旼，因为你客观上还是违背了我的意愿。”

　　看到沈薪染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又白说了。

　　“你太圣母了。”沈薪染只是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再悲惨的往事，也不能成为个人作恶多端的理由。”

　　恍然间林睿扬明白，或许是这样的，有时，过度共情反而会是一种罪证。既然沈薪染已经视他如蝼蚁了，自己便更不该有这种情绪了，及时止损。现在要想的是明天如何上冰训练。

　　沈薪染来愈发地觉得自己的身体比想象中好的多，刚学滑冰那会儿，不是这里摔就是那里摔，摔了就手术，做完躺两年。青冬奥后，身为天才少年，本有机会在下一年的国家选拔赛上直接入选并登上索契的舞台，无奈还是被伤病绊住了脚步。而现在，经历了三周的治疗，他已经可以拆掉手臂上的支具，只留一个肩膀上的固定。预计还有一个月就可以完全拆掉了。

　　“来啦？”林睿扬刚刚完成一组体能训练，到康复区来看他。

　　“你这恢复得不挺好吗，再过几周，应该可以上冰了吧。”她想着，近几年里，沈薪染确实是没有之前那么脆了。

　　“主要还是以前心态不好其实。我想着要融入团队生怕有人不信任我，能力恢复慢滑冰有点急。我的技术又更偏向于过弯压角度之类，角度越小，摔倒的概率越高，受伤很正常。就我现在的肩伤，其实也是一年半之前受的，运动员哪都是这样的。不一直治，随时可能不一定谁碰你哪儿，使的劲儿不对，就复发了。”

　　林睿扬不语。自己的技术改进，正是因为伤病。前两年自己的身体和心态也不好，成绩相同一般，直到今年才逐渐回暖。

　　“你恢复快，是因为虽然你出道早，但是你年轻啊。体力相对我来说好很多。你比年龄相仿的选手，早了两个周期有成果，这已经足够幸运了不是吗？”

　　“亚洲人喜欢天才。”
　　从一而终，林睿扬接受到的都是这样的文化。

　　“中韩两国，年轻的，15到20岁就在国际赛场上取得成绩的，那个时候不在少数。尤其是韩国，天才少女频出，21岁才登上成人组国际赛场，对比中国队一年半之前就已经是世界冠军的师雨，慕慕姐，18岁未满就拿全能王的卢恩泽前辈而言，这个年纪才出来，确实是有点晚，我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吧，如果大金姐没有求学，小金没有深造读书，我的路途应该也不会这么顺。”

　　“现在有个挺热门的词，你应该听说过吧？”

　　沈薪染当天的康复训练结束，走下来。

　　“啥词？”林睿扬歪头看向他。

　　“买股，买卖的买，股票的股。我的意思是，看你哪个有点成绩的小学，就期望他/她出成绩，类似于某网站的原始粉丝。”

　　“啥意思，你是说，当初你只是拿了青奥冠军的时候，我就看好你，觉得你会是下一个紫微星，事实证明我眼光没错。所以这就叫，买股成功？”

　　“可其实我也算是14年看你的时候，还是个小女生。16年拿了世青赛总排名第二的时候，看到你在奥运上的处理方式，就觉得以后的你一定会有出息。果不其然，第二年就连续拿了亚冬会和世锦赛的女子1000米冠军。要知道，当时你可是被放在耗材位置上的。说什么年轻需要锻炼，结果平昌就把剧本撕了。”

　　沈薪染回忆着，清俊的大男孩脸上罕见地浮起一抹红晕。

　　“我其实算是一个比较务实的人吧。韩国其实没有早恋的这个说法，所以在十八岁的时候，和我关系好的青年队时期的朋友谈恋爱的谈恋爱，玩得玩的时候，我在画室进行康复训练，他们分了快一轮了。我才重新站上冰场，那会儿崔老师挺看好我进索契大名单的。可惜，成年人的赛场对我来说还是太残酷了，我不是因为过多次受伤而想到放弃，是因为我对于冰的热爱，父母的支持，还有……我看到了你。”

　　“我2016年才升组，之前在青年组的时期比的也不算好，你是如何看见我的？”

　　“才？你那时候才16岁！还才呢。”沈薪染顺势捏了捏脸蛋。

　　“也正是因为你才16岁，我注意到了你，刚升组就能拿世界杯冠军，还是在名将荟萃的第二组里。不显眼吗，可不显眼咋的，说实话，我也俗，看上你的脸了才开始追求你的，后来发现你和我从事这项的原因，都是少见的热爱，更喜欢了。当时我就感觉你能出成绩，果然，买股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