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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午夜时分,陆枭正在梦中与美人嬉戏,历经千难万险,他终于扑中美人,视线十分模糊,于是他摇摇头,身下人的面庞越来越清晰。
      他只直觉不对,但说不上哪里怪。
      最后,那张脸居然与陈夏的脸重合!
      他猛然惊醒,发现陈夏站在身旁。
      “哟,终于醒了。”
      陆枭觉得头脑发胀,摇着头。
      “现在几时了?”
      “丑时吧。”
      陆枭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起来干嘛?”
      “昨日说了,今日带你去看日出,你若是想去,就赶紧起来。”
      陆枭听言,慢慢站起来,手放在头上,似乎碰到了一块凸起的地方。
      “咦?怎么长了个包?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还挺疼,嘶。”
      陈夏正在牵马,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先低头轻笑一声,继而平淡地看向他:“兴许是撞到桌椅了。”
      陆枭盯着石制的桌椅,豁然开朗:“竟是如此!”甩去身上的枯叶,“非得现在去吗?”
      陈夏看着石桌上整齐摆放的衣物犹豫了几瞬。
      “嗯,即刻启程。”
      于是,陆枭忍着一肚子气跨上马,那视死如归的表情,好似要带他上战场似的,偶然瞥见了陈夏系在鞍上的弓和佩剑,两眼放光。
      陈夏感受到他的目光,不解地望向他:“作甚?”
      后者猛摇头。
      陈夏皱眉,不再看他。
      二人并排齐行。
      “你那弓是用来干什么的?”
      陈夏直视前方,没有看他:“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陈夏这才看向他,盯了好一会,看得陆枭心里都有些发毛了,他才开口。
      “杀人的。”
      说完就自个儿冲前面去了,徒留陆枭一个人在后面慢慢走着。
      陈夏的箬笠两边各有一个铃铛,铃铛下面系着到他膝间的丝带,还是诡异的白色,行动时,铃铛就跟着作响,丝带还晃来晃去。
      陆枭跟在后头,看着那些在不停晃动的铃铛和丝带,时不时有凉风拂过,夹杂着清脆的铃声,为午夜的林间增添了几分神秘。
      他咽了把唾沫,策马上前,与陈夏并行。
      “不是,一定得这么早吗?”
      “能不能为圣上争口气?”
      陆枭扫视了一番,林间有丝丝薄雾。
      “南方湿气重,我......我这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到打颤啊,真稀奇。”
      陆枭没说话,陈夏也不顾他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直接问他:“你夜猎的时候也这样吗?”
      后者听了,头摇的跟那两个铃铛一样。
      “夜猎?正经人谁夜猎啊。”想起老将军喜欢,“总之,我不干。”
      “是吗?”陈夏低头摸着那把弓,“我射术不佳,还指望着你能猎几只野味,看云海的时候充饥呢,如此看来,只怕是无望了。”
      陆枭见他眉眼极低,眼里的忧伤望眼欲穿,他于心不忍:“也不是不能打,只是比白日里差些,放心,到时候打个几十只,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听此,陈夏露出了笑容:“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等着。”
      陆枭一时间无言。
      陈夏生得一副清冷样,可双眸带情,此刻弯的自然,虽没看他,却勾人心魄。
      陆枭脑中闪过“若他是女子就好了”的想法,心中一惊,他干咳两声,道:“几十只还是太多了,我看几只就够了。”
      “你倒是挺会讨价还价。”
      他离陈夏有些距离,听此,策马上前想与他争论。
      陈夏呼吸一滞,面色凝重,猛然提起猎弓,抓住其中一端,另一端对着陆枭,将人拦了下来。
      一支箭划破夜色,擦着陆枭额前的发丝,深深地插入右侧的泥地里。
      陆枭心中惘然,若非陈夏及时拦下他,此刻中箭的就是他的脑袋,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说:“方才......”
      “俯身!”
      话音刚落,陆枭十分配合地趴在马背上,又是一箭划过。
      同时,陈夏也架上一支箭,拉紧了弦。
      他闭目倾听,握着箭矢的指尖发白。
      突然,他将原本对着陆枭左侧的箭矢,转向自己的左前方,他松开手,那支箭飞入幽深的林间。
      一切的发生只在瞬息之间,那人没反应过来,被陈夏的箭矢刺中了右胸,深入血肉,穿进了他的肺叶。
      一声重物从高处落地的声响传来。
      中了!
      陆枭满目崇拜,可陈夏却提不起笑脸。
      他武力不佳,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听力,他能感觉到,还有数人藏匿在林间,伺机而动。
      他料到了会有人来取陆枭的人头,却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他失策了!
      陈夏双手握紧缰绳,问:“殿下打斗如何?”
      陆枭想起自己与世家子弟比试时,局局稳胜,于是不假思索道:“那必须的。”
      “殿下可曾杀过生?”
      他想想起那些死在他手里的飞禽走兽,点头道:“不计其数。”
      “好,我们现在策马直前,遇到危险拔剑就行。”他顿了一息,“千万别下马。”
      说完他就策马之前,陆枭还在思考为什么不能下马,发现陈夏离自己很远了,急忙跟上去。
      不出陈夏所料,一行人站在路中间,专程等着他们。
      他们黑衣裹面,个个来势汹汹。
      陈夏见他们没有退让的意思,提剑相迎,眼中寒芒乍现。
      陆枭本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哪遇上过这等事?他急忙勒马,离他们远远的。
      来着见陈夏如此,也都纷纷露出自己的武器,岂料陈夏在离他们几步远时,一拉缰绳,向左转了个急弯,掀起了地上的尘土。
      蒙面又如何,露了双眼睛,即是破绽。
      陈夏持剑的右手微微颤抖,他没杀过人,可成王败寇,只在一念之间,他犹豫不得。
      他解下箬笠,将其挂在一旁,然后跃马而下,动作一气呵成。
      眼前有七个人,加上方才倒在林间的,一共有八个,这七个人,有三个眼中进了沙石睁不开。
      陈夏见状,提剑上前,出剑迅猛狠厉,专挑那三个眼中进沙的下手,黑衣人的同伴才反应过来,那三人已有两个倒地不起,还有一个身受重伤。
      其余四人急忙上前,救下了那个重伤的同伴,可伤在腹部,血流不止,已是无力回天,想不到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这么凶狠。
      他们放下那个同伴,上前将陈夏围住。
      毕竟是初经战场的少年,哪里敌得过训练有素的杀手。
      四人围攻,他再如何防御,左肩还是被钻了空子,伤口深可见骨,所幸他不高,不然中剑的就是心脏。
      受了伤,防御下降,他被一掌拍飞,他倒在地上,吐了把黑血。
      一柄剑映着月光,闪耀着寒芒,向他冲来,其他人慢慢地向陆枭走去,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陈夏闭上眼,想起出行前的种种,突然,他睁开双眼,猛然避开。
      无家眷又如何?亡国徒又如何?命运?可笑,他陈夏偏不信,他偏要成为一国之师,他要代祖上,受万众瞩目之光!
      他在地上滚了两圈,继而提剑而起,往另外三人冲去。
      那三人见他没死,觉得稀奇,又回去跟他继续斗。
      以一敌四,又身受重伤,他自然斗不过,马背上的陆枭犹豫不决。
      他上去帮,可能会添麻烦,可若他不帮,就一定会死。
      他握着陈夏给他的剑,关节发白,心中仍在犹豫。
      在他犹豫的同时,陈夏又杀掉一个,此时他腹部已中了两剑,其他地方还有数不胜数的刮擦。
      陈夏趁着空隙,回头望了眼陆枭,眼神意味深长,接着,他又提剑而上。
      陆枭明白了那个眼神的意思,终于,他行动了。
      方才陈夏的马跑掉被他拽住,此刻他换上了陈夏的马,一剑捅在了自己那匹的腹部,拔出来,甩掉剑上的血珠,策马上前。
      听见马蹄声,陈夏抓起一把沙子,向前甩去,那三人急忙闭眼,步步后退。
      随后,从后方赶来的陆枭抓起陈夏,将他提上马,放在自己身前。
      可陈夏哪会就此罢手,他收剑入鞘,拿出那柄弓,搭箭上弦。
      身后的陆枭见了,心领神会,向后仰倒。
      追着他们的此刻哪能想到自顾不暇的陈夏还能拉弓。
      三箭齐出,接着又是三箭。
      死一伤二,他们暂时安全了。
      陆枭策马急奔,陈夏草草的包扎,暂时止住血,接着他靠着陆枭,气息微弱。
      陆枭记得几里外有一城池,陈夏的伤势耽误不得。
      门卫见他来势汹汹,刚想拦住他,就被陆枭吼回去了。
      “我乃璃王陆北珩,尔敢拦我?”
      皇室宗亲可不会有人冒名顶替,他们自然不敢拦,放他们进城。
      进城后,陆枭下马,方才赶路太过颠簸,陈夏身上的伤口裂开了不少,原本雪白的衣衫,此刻被鲜血染了色,还残破不堪。
      他牵着马,在街上张望着,现下应当是寅时,空中还有淡淡月光,陈夏趴在马背上,失去血色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为苍白。
      这是,一位身穿鸦青常服的人迎面走来,身后跟着两个提着灯笼的小斯。
      走进了,陆枭才发现这人留了山羊须,瞅着面相,该有四十来岁了。
      “不知殿下到访,下官有失远迎,还——”
      不等这人话说完,陆枭直接打断。
      “这人,我要活的,他要是死了。”
      陆枭眼神冰冷,那人刚对上他的眼神,又立马低下头,道:“下官明白了,请殿下先随这人回府,我已命人为殿下收拾好了房间。”
      陆枭点点头,跟着左边那个小斯走掉了。
      那人这才上前去看陈夏,发现他受了极重的伤,想起陆枭没说完的话,他神情凝重,这人若是死了,自己恐怕就得告老还乡了。
      “你快去请城里最好的郎中,不管他愿不愿意,都给我请过来,璃王这尊佛我可惹不起,顺便,再叫几个人过来。”
      那小斯应了声,留下灯笼,急急忙忙地跑掉了。
      “想必您就是,青州知府,徐思渊了。”
      陈夏说话的同时,咳了几口血。
      徐渔闻声回首,见此,面露难色:“正是,小友,你身受重伤,还是少说话得好。”
      陈夏听了,顺应地点点头,然后起身下马,徐渔是想拦都拦不住,想扶却不敢扶。
      “我,是想给你一件信物,把这个,给......给城东郊的隐医,他见了此物,会前来的。”
      徐渔看见他从箭筒里拿出了一根孔雀尾羽,他眉头一皱,接过来,应道:“我先托人给你止血包扎,此事天亮再议。”
      谁知陈夏抓住他的手臂。
      “拜托了,务必。”
      徐渔见他说话都在咳血,叹气道:“小友你放下吧,我用完早膳便去。”
      “多谢。”
      “无碍。”
      陈夏说完便昏厥过去,徐渔见了,急忙扶住他。
      “小友?小友!”
      他将手放在他脖颈上,还有脉搏,只是昏过去了,差点,他就要跟着这个吴人一同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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