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尘未艾

5、肆．负荆请罪

　　这一日，晴空万里，冬日里鲜少的温暖日子，侍女们随着华美的嫔妃于庭院中赏玩。下了早朝的皇帝，早早回到寝宫里，奴婢们细心挑选着名贵的料子，为皇帝量体裁衣，美丽的绣娘个个摊开拿手的花样供裁缝挑选。
　　小圆子监管侍女们清理废旧的衣物，自龙塌觅到折叠整齐的旧袍子，小心放进精美的梨花木匣子里，安置在衣柜中。
　　正是忙碌的时辰，小公公自门外踉跄进门，气喘吁吁跪拜御前，“皇上，皇上，出大事了。”
　　“大胆奴才！竟敢惊扰圣驾！拖出去掌嘴！”总管大人怒斥不知死活的小太监，亏了是总管府的奴婢，不然可不是掌嘴这么轻省的罚责了。
　　“等等，”皇帝示意奴仆们停下手脚，走到跟前，烦腻地看着这上了年纪的公鸭嗓，“总管大人这样火大，连朕的好心情都要受影响了呢！”
　　心里咯噔的一阵战栗，原是嚣张跋扈的样子一下子瘫在地上，脸色惨白，“陛下饶命，奴才是头脑发昏了。”
　　已经不是昔日里那个软弱的傀儡，虽然不甘心受制于小小皇帝，可是大势所趋，这下也要学会真正的规矩。
　　“哼，都给朕滚出去！刚才的小太监进来禀报急事！。”厌恶的甩开袖子，呵退虚伪的卑贱。小太监颤抖着爬到御前，“皇上，今日早上，驸马爷赤膊负荆进宫，随从们手执鞭棍，径直到芙殇殿前，驸马爷一声不吭跪在大门前，顶着烈日，宫中主子奴婢们围观在声旁指指点点，芙儿公主更是在殿中大吵大闹，摔打瓷玉，迁怒婢女。此事更是传到了宫外，百姓们都在评道此事。”
　　“什么？这样的事情都传到了宫外？尔等此时才告知朕？是否该斩？”
　　“请皇上赎罪，御前侍卫守在殿前，不让任何人觐见，奴婢是拿了总管府的牌子才进得殿来。耽误了时辰，奴婢该死。”
　　“哼，总管府的面子还真是大呢，起驾，芙殇殿！”
　　一群奴仆侍卫跟随在陛下身后，浩浩荡荡来到芙殇殿，此时的驸马爷赤条条跪在烈日下，大汗淋漓，两位随从仍是正立端着鞭棍，一动不动，周围的宫人们还在围观。皇帝怒火中烧，脚步更是加快。
　　“皇上驾到！”小圆子高喊宣驾，众人跪拜在地，皇帝走到驸马跟前。
　　“驸马今日为何如此？还嫌宫中的是非不够多吗？”怒目相对，驸马却是神色不变。
　　“回陛下，丹青自知罪孽深重，本是新婚夫妻，却惹得公主生气回宫，未尽夫君之职，惭愧，今日特来请罪，还请皇上莫要阻拦。”
　　“你！穆丹青，你可真是个木头！朕那样苦口婆心，你怎么就不明事理呢？”
　　“穆丹青！你这个混蛋！”未等皇帝责难，气愤的芙儿公主突然冲出门外，怒骂夫君，抢了侍从的鞭子，狠狠挥到赤背上，一道道血痕绽出，血花四溅！
　　“你不是很厉害，很知书达理吗？你不就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洛神芙是天底下最刁蛮的公主吗？好！今天我这野蛮公主就要横到底了！”芙儿公主原本在宫中就是威名远扬。宫中贵族惧之甚深，此时的罗刹鬼之姿更是恐怖至极，人人避之。就连刚才还是威严的皇帝，现在也是心中冒寒，两条龙腿僵硬着。
　　“皇兄！”
　　“啊？公主请讲！”
　　“本宫要休夫！”
　　“什么？？？”
　　“娘子似乎是气话，还请皇上不要当真！”虽是遍体鳞伤，却依然淡定的夺过鞭子，把娇妻揽入怀中，温和地笑着。
　　“呃……呵呵，是啊是啊，大家都会各自回府吧，小两口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都退下吧！”说完场面话，以皇帝为首的皇亲们皆是落荒而逃，绝尘而去。
　　气得满脸通红的公主正对上一双狡猾的眸子，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挣脱铁臂钢肩，只能干瞪着双眼。
　　“娘子气也撒了，夫君也知错了，不如回府吧？”依然是温和的笑容，轻轻松松扛起吵闹的娘子，披上外袍大步流星走回相府，一路下来，满城风雨，这一天风和日丽，热热闹闹的街市上，熙熙攘攘的商铺中，人来人往的客栈里，上至王公贵族下到乞丐小儿，无一不在谈论这骇人听闻之事。
　　有道是悍妇还要良夫配，娶了皇家女儿还真是“三生有幸”啊，名媛贵妇皆为英武的穆君惋惜，真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这一夜，相爷府中又是无眠之夜。
　　……
　　繁华的街市，热情的吆喝，货品整齐码放在摊位，琳琅满目的胭脂饰品，惟妙惟肖的泥人，香甜可口的瓜果零食，新奇的小个子少年长得俊秀聪颖，甚是欢喜，一手抓着香喷的烤鸭，一手提着刚出炉的桂花枣泥香糕，怀里还揣着吹糖老人慷慨相赠的糖人，大声喊住扛着稻草墩子行走叫卖的小贩子，“小哥，来几串糖葫芦！哈哈！”，小贩看是位干净面皮的小少爷，赶忙抽出一根递到跟前，“呵呵，先给小少爷尝尝鲜，不知您要来多少？”
　　“哇，真好吃，比我们镇上的正宗多了，真不愧是京城啊，应该带着给家里的家伙们解解馋。”放下手中物品，开心的称赞着，边吃边在怀中掏着银子。
　　许久，笑嘻嘻变为阴沉沉，看透伎俩，攥着小巧磨蹭的小手，“你这小骗子，竟敢跟这儿耍混？”眼看一个巴掌就要落下，一只秀美的手掌摊开近眼前，闪亮的银锭子，惹直了双眼。
　　“放手吧，小少爷也是你能碰的？”银子的主人厌恶的扔掉沉甸甸的金属，掷地有声，拉着少年径直走开，不理会那追着银子连滚带爬的铜臭人。
　　“若烟，你这丫头怎么来京城找师兄都不来信知会一声，若不是林伯在集市中看到，你这丫头怕是要遭了歹人之手！”
　　“嘻嘻，人家想给师兄一个惊喜嘛！。”
　　“你这丫头！”开心地笑着，给了小脑袋一个暴栗，冰冷的俊颜惊艳了街边少女们，奇怪，尊贵的大人怎么会拉着一个小男孩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