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论》良机

17、16.魔法

　　“黑挑白，左眼下方三个黑色三角……”

　　俞浠想了半天，但谁也没想起来。

　　天知道他看到那根“寒星法杖”的时候多激动！

　　初步摆脱火刑架危机后，本有些无所事事的日子顿时有了新的目标。

　　毕竟，比起以一己之力，把时代从中世纪推到信息时代，找到“老乡”，看看有没有顺风车搭，可要有希望多了！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这位大科学家幼崽带上科学启蒙的道路，借助神使的身份，给这个科学的小火苗留个防护罩，就可以美美“归于天上”了。

　　想清楚这一点，俞浠只觉得干劲十足，连看向这孩子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激动。

　　被那目光一扫，俞晞莫名感到一丝愧疚：“抱歉，她只说让我无月之夜去古堡顶找她，我也不知道更多了。”

　　“这样啊……”一阵难以抑制的失落涌上俞浠心头。

　　手电筒是要电的，这边也没有充电装置。

　　虽然手电还是很耐用的，但谁知道还剩多少电呢。

　　俞浠把电池拆出来，掂量了几下。

　　因为不知道这种电池没用时的重量，他掂不出使用程度。

　　这个举动很快引起了小圣子的好奇：“神使大人也会……不对，神使大人果然是会魔法的吗！”

　　是啊，只要不学数理化，生活处处是魔法。

　　心里这么腹诽着，知道是时代的局限，嘴里倒是依旧正经：

　　“我记得你想学来着？”

　　“嗯！”

　　“那我们从基础开始吧。”

　　脑子里过了一遍声光热力电的联系和组合，最终一个也没有作为入门课程。

　　“嗯……在接触魔法前，我们先得熟悉魔力之间相互作用的方式，你数学怎么样？”

　　“数学？”

　　看着少年不解的目光，俞浠深深叹了口气。

　　经过一番摸底，俞浠最终为这个前大科学家现文盲拟定了初步的教学计划。

　　“好，那么，为了方便在后面对法力进行量化描述，我们先来建立量的概念。

　　“第一课，鸡兔同笼……”

　　————

　　“真是令人怀念的话题。”

　　“你也是魔法师？”讲经堂里的圣女扭过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女：“那你可以教教我吗？”

　　“……别闹了，粟粟同学。”

　　“哎呀，这边见熟人不容易嘛，维吉妮亚同学~”粟粟吐吐舌头，毫不见外地挽住维吉妮亚的胳膊：“怎么发现的？”

　　尽管粟粟表现得与往常一般无二，但若是俞浠在此，不一定还敢认这位曾经的好友。

　　总是充满探索欲的眼睛变得习惯微垂，眼下延伸出泪痕般的黑色条纹。

　　坚硬的、肋骨般的框架从体内延展而出，又从外侧回卷，蚕茧般将她包络其中。

　　似甲胄，又似牢笼。

　　“你时间差打得很好，故事也圆得很完善。”维吉妮亚顿了一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导师他早就和我提过你。”

　　粟粟挑眉：“他连成果都没提，居然提了我？”

　　“毕竟他不提成果是期待我能推导出来，你既不可能也不需要推导。”

　　维吉妮亚没在这个明显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话题上逗留，直入主题地指着自己身上的骨笼问道：

　　“这个该怎么解决？”

　　“……我不知道。”

　　“它是什么？”

　　“我不确定。”

　　“这个教会起源是什么？”

　　“得看你在说什么层面的起源。”

　　连续三个语焉不详的回答结束了这段追问，维吉妮亚思索了一会，问道：

　　“那你这个……你当初降临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总可以说一下吧？”

　　这个问题终于收到了回复：“我一诞生就是16岁，没经过世界树的培养，也不曾经过学校或家族的养育。

　　“与你们自由发展不同，我的诞生伴随着明确的目标——研心教义你知道吧？为填补空缺唤醒神灵，我是那个活化的‘空缺’。”

　　“那，所谓完整的神灵，真的存在吗？”

　　“曾经只是一个纯粹概念，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但现在……”

　　粟粟的目光垂了下来，顺着维吉妮亚身体周围的骨笼一寸寸挪过。

　　意识到那目光里蕴含的可能，维吉妮亚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一丝寒意顺着尾椎爬上脊背。

　　但那目光没有持续太久，粟粟很快收回目光，换回了平时的表情：“只是一种可能，别太担心啦。”

　　“……”

　　“不过，基于一些猜测，我倒是可以试着帮你稍微解决一下这个问题。”粟粟伸出手，悬在距离不远处：“介意吗？”

　　“试试吧。”

　　于是粟粟将手搭了上去，做了个往里推的动作。

　　那骨笼也就随着这个动作，慢慢缩小到看不见的程度。

　　维吉妮亚伸出手，隔着衣服，顺着肋骨中央和后背按了几下，发现那骨骼只是隐藏起来了，并没有完全消失。

　　“它与我同源，所以可以做到简单沟通。”

　　这句或许本是宽慰的话落入维吉妮亚耳朵，引起了更深的恶寒：

　　“这东西……是活的？”

　　“现在还不是。”

　　“现在”这个限定词显然无法让维吉妮亚放心：“……以后呢？”

　　“沟通越多，越可能活过来。”

　　粟粟思考了一会，补充道：

　　“此外，如果受到外界刺激，也可能产生意料之外的变化。”

　　“比如？”

　　“这个……我也不清楚了。”

　　维吉妮亚又开始发呆，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好啦，这东西虽然可怕，但现在既然暂时无法根除，不如来试试别的吧？”

　　维吉妮亚被她的回答弄得心情几次起落，此刻有点没力气说话，只是近乎礼节性地回以探寻的目光。

　　——然后她就再也移不开了。

　　只见圣女殿下随手做了个展开的动作，极为传统的、暗金色的魔法阵就以她为中心，猛然凭空展开。

　　接着，挥舞指挥棒般，还保持着展开姿态的右手转了一圈，干脆利落往上一抬。

　　随着这两个简单动作的完成，所有位于法阵上方而没固定于地面的东西，包括她自己，都直接悬浮了起来。

　　浮空翻开的书本间，神职长袍也随着这个动作翻飞着，身上的挂饰无风自动。

　　暗金色的魔法光芒下，她一时真的有如降临人间的使者，连目光都带上了几分神圣。

　　“比如，真正的魔法！”

　　————

　　“好，这就是这个问题的基础概念了。用天上的说法，可以称之为‘一元一次方程’。”

　　真棒。

　　感受着圣子殿下优秀的理解能力，俞浠只觉得，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

　　脑子真好使，不愧是我！

　　当然，前者半句说出来了，后半句留在心里。

　　枯燥的数学一直上到晚上，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后，自然得展示点小“法术”，刺激刺激圣子殿下的兴趣。

　　俞浠稍加思索，决定顺着昨天的“电系魔法”展示下去。

　　而考虑到这个世界的情况，最简单的显然只有摩擦起电。

　　那么。

　　丝绸摩擦过的玻璃棒带正电，毛皮摩擦过的橡胶棒带负电。

　　作为资源最充足的圣堂，前面两个都好弄，这个时代，让他上哪去找玻璃和橡胶？

　　玻璃……实在不行水晶凑合，但橡胶……这个年代有这个概念吗？

　　或者，树脂的话，琥珀……

　　脑子里把材料转了一圈，俞浠忽然想起，这个年代是没有东西，但这孩子还有个超越时代的东西啊！

　　想到这点，俞浠拿起剪刀，剪下一小撮碎头发，然后一伸手：“来，寒星法杖借我用一下。”

　　意识到神使大人要展示魔法了，俞晞精神一振，立刻递了过去。

　　“好，我们拿一块毛皮，像这样裹起来，快速摩擦——”

　　随着摩擦后的塑料棍靠近，撒在桌上的碎头发纷纷摆脱引力，沾在了“寒星法杖”上。

　　“哇——”初次接触数理化的俞晞眼神晶亮，表情满是不可思议和向往。

　　趁孩子性质正高，俞浠又找来丝绸和水晶，重复刚才的步骤后，交给小圣子自己尝试。

　　“真的……真的可以诶！”

　　“是吧？”俞浠笑眯眯回应道：“准备好了吗？还有更神奇的。”

　　在用力点头的动作中，俞浠伸手熄灭了屋里的灯。

　　“来，再让它俩摩擦带电。”

　　骤然降临的黑暗让俞晞有些不安，但没出声询问。只是乖乖接过丝绸，按要求摩擦了起来。

　　俞浠也用手电筒和毛皮做好了自己这边的准备。

　　“好了，把丝绸往我这边拿一点。”

　　借着刚露出一点的上弦月和微弱的星光，俞浠将刚刚“充电”完成的毛皮靠近丝绸。

　　“啪！噼啪！”

　　闪亮的电弧击穿空气，发出短暂而耀眼的光。

　　劈里啪啦的电火花显然比碎头发更有观赏价值，而且和“寒星法杖”的效果略有相似。

　　“这两是一个魔法吗？”俞晞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不太一样，不过你现阶段记得都是‘电’这个领域的魔法就行了。”

　　现在激动是吧，你要是个现代人，经历过秋冬脱毛衣，得被这现象烦死。

　　那无比期待的表情看得俞浠心里直乐，表面倒还是一本正经，并不失时机开始画饼：

　　“不过，你应该看出来了，这魔法还很初级。

　　“更高级的魔法，大多是需要借助施法材料和魔法机构实现的。和小说里描写一致的是，初期需要吟诵咒语；而不一致的是，咒语本身不具有力量，只是防止出现操作失误。等你熟练后。就可以无咒施法了。”

　　“那，是所有人都可以使用，还是只有少数具有天赋的魔法师才能做到？”

　　“所有人。”

　　在那种期待中，随着这个普通的字眼滑过喉咙，俞浠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心潮澎湃。

　　“在我之前那个地方，魔法装置早已大量普及。人们的生产生活很大一部分都是在不断改进、简化着这些道具。

　　“即使是并没有完全了解过这些装置的原理，也不知道怎么制造的小孩子，也可以通过固定的动作组合，就像你激活寒星法杖那样，享受魔法带来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