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往事》芭芭柳

4、第 4 章

　　第四章
　　这边彭小将军，一路骑马从云府回到将军府。要不是现在时间真的太晚，他这憋不住事儿的性格还真的有想法前去王府一趟。许是夜间的东风，吹的倒是让他的脑子冷静了下来。
　　因年宵节休到十五彭小将军还真不愁什么时候见不了顾淮之，这王爷可比他懂得享受多了。能如此了解顾淮之的还真非彭小将军莫属了。
　　翌日，晌午彭小将军果不其然在城南王府别院找到了淮安王。
　　要说淮安王的别院，彭小将军每次前来不免都咂舌摇头，五步一亭，十步一阁，依山傍水，后院山脚下还有一活泉口引水而成的温泉。淮安王喜爱至极，还命人在泉底铺满了夜明珠，一到夜晚映着袅袅环绕的水雾，更似仙境。就连这别院最底层的侍女侍童都是容貌上佳的人。人谁来都要感叹一句奢靡至极。
　　淮安王此时正在听着前夜新收的歌姬唱着戏曲，手里把玩着一对雕刻貔貅花纹的玉珠。听到传报彭小将军来时，眼皮都未抬动一下，依旧慵懒躺坐。
　　彭小将军风风火火的步入室内就看到顾淮之这般享受的姿态，嘴上嚷嚷了一句：“末将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说完单膝点地，行了一个跪拜礼，不待顾淮之开口就立马起身到淮安王旁边的塌席坐了下来。
　　顾淮之看着他这不着调的样子也不理睬，看他想要一吐为快的模样刻意不开口，等着他先提。“王爷，不问问臣前来所谓何事吗？”果然，不出五息，彭小将军就按捺不住的开口。
　　“行了，你哪次来找本王有正经事？”顾淮之停下玩玉珠的动作，目光却还盯着前方的歌姬示意她继续奏唱莫被打断。
　　“嘿，正经事儿哪儿轮得到臣找您啊，”彭小将军露牙一笑继续道，“不过臣这是来跟您报喜了。”
　　“哦？一日未见本王还真不知将军府有何喜事？”顾淮之终于将目光落到了彭小将军的身上。
　　“臣的将军夫人有眉目了，等臣过段时间培养下感情，还指着您给臣赐婚呢。”彭小将军挤眉弄眼的卖着关子，俊挺的脸上配着这样的表情颇有些滑稽。
　　“不知彭小将军，有什么奇遇，怎么前两日还表意纯良之后，今日就方有人选了。”顾淮之当即好奇的坐直了身子。自己这位好友他也是了解的，虽然整日与自己混在一起花天酒地，可确实不是一个纨绔的性子，情事上甚至还一味讲究缘分。
　　“说来惭愧，臣昨日遇到一人，似是醍醐灌顶，一见钟情啊。”
　　“你怎么也成了如此贪财好色之徒。”顾淮之放下手中的玉珠调笑道。
　　“？？”彭小将军一时有些不知所以，他这还没说是谁呢怎就先被按了一个贪财好色的帽子。
　　“本王若是没猜错，昨日彭小将军应是昨日去了城东云府祭奠云老先生吧，若这中间有何机缘怕也只应该是云家大公子云邩了。一直听说这大公子貌胜潘安，又家财万贯，你说你这不是贪财好色是什么？”顾淮之笑着向好友解释道。
　　“你不提我还真忘了云家还是淮安首富了。”彭小将军听着顾淮之调侃一通，竟还顺着想了一下。
　　“原来你只图色啊。”
　　“臣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跟随王爷这么久了总要学会点东西。”说着起身拿起桌上的玉制酒壶添上两杯酒，随手递给了顾淮之一杯，完事将手中的酒一口喝完扔掉杯子，看着还在奏唱的歌姬感叹道：“美酒配美人，快哉快哉。”说罢又嘿嘿一笑，直把对面的歌姬都笑的脸红。
　　添上刚刚的对话，任谁听了都明白，彭小将军这里意有所指。
　　看着好友这痴傻的样子，顾淮之忍不住朝他踢了一脚，试图让他清醒一点。“当真如此貌美？”
　　“岂止，简直是貌比天仙都不为过，诶，王爷您不是一直都不屑于见吗，臣觉得在臣成婚之前，您还是都别见了算了。”彭万文一吐为快，舒畅道。
　　顾淮之看着他那傻样，又笑骂了几句调侃道：“人都还不是你的，就开始谈成婚了。话说虽如今律法可娶男妻，彭老将军可许你娶？你彭家都三代单传了。”
　　彭万文可没想到过这些，突然一愣，竟还一板一眼笑回道：“还真是，我爹莫非要绝后了。”说罢，起身拍拍衣摆道：“还是回府问问我娘，还有机会再给我生个弟弟出来玩儿玩儿吧。臣就告退了，这个点回去应还能跟上晚膳。”就这样彭小将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离开了王府别院。
　　顾淮之在彭小将军走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歌姬，待这首曲罢，开口道：“本王想你也该弹累了，起身陪本王说说话罢。”
　　“是。”歌姬放下手中的琵琶缓身走上前来，身姿窈窕，妩媚多姿。
　　走到顾淮之榻前拿起榻桌上的酒壶便给顾淮之又添上一杯，两只玉手慢慢递上。
　　“你家主人就是这么教导你的？没教过你怎么伺候人吗？”顾淮之调笑道，英俊风流的眉眼把歌姬看得只觉娇羞万分，更不提他还伸手缓缓抚了抚她耳边的碎发。歌姬霎时满脸羞红映得更加娇嫩。
　　于是歌姬便大胆起身缓缓靠近淮安王，慢慢的倚偎在了顾淮之怀里将酒杯轻轻地抵在了淮安王的唇边。
　　顾淮之笑着张口喝完了眼前的这杯酒，继续问怀里的人：“今日彭小将军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歌姬一愣，慌忙想起身道：“贱妾该死，贱妾无意盗听王爷与彭小将军谈话，望王爷饶过贱妾。”
　　顾淮之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将她依旧禁锢在怀中，开口笑道：“怕什么，你能听到的都是本王想让你听的，本王问你，你觉得彭小将军今日所言如何？”
　　“贱妾愚笨，不知王爷所谓何事？”歌姬此时已就战战兢兢不敢多说话。
　　“呵呵”顾淮之轻笑，又看着她娇艳的脸此时的表情却略显紧张，另一只手勾起她白嫩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开口道：“那本王问你，你与你家主人孰美？嗯？”
　　歌姬被顾淮之这个姿势抱在怀中正是羞臊，饶是经过花月之地，却因被淮安王俊美风流的模样又红了脸，一时忘了胆怯道“贱妾身份卑贱，尚未见过主人真容，今日听彭将军所言定是比不得的。”
　　“那你觉得今日之事，该如何禀报你的主人？”
　　一句话瞬间让歌姬面上血色全无，甚至连身子都开始发抖，紧张道：“王爷饶命，贱妾真的对王爷绝无二意，贱妾被送入王府之日，贱妾便是王爷的人，贱妾怎么可能与旧主保持联系呢？”说罢竟是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
　　顾淮之很是怜香惜玉的替她抿去了泪珠，却开口道：“本王不是个爱追究往事的人，有些事情本王让你知道自有本王的用意，倘若不该知道的，你也早就没命知道了，懂吗？”
　　歌姬顿时若惊弓之鸟道：“贱妾明白。谢王爷不杀之恩。”
　　“那今日之事本王再问你该如何禀报？”
　　歌姬也是个聪慧之人，在风月之地早就练就了会看人脸色的本事，短暂思虑了一下今日前因后果，不确定的揣测道：“贱妾将告知旧主，彭将军心怀歹念，提醒其需多加所防备？”说完紧张的看向顾淮之的脸色。
　　只见顾淮之开朗一笑，松开了对她的桎梏道：“果真有颗玲珑之心，深得本王心意。你先下去吧。”
　　“贱妾告退。”歌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沉了下来，忙从顾淮之怀中起开，跪拜行礼后匆忙告退。
　　顾淮之看着她仓皇而去的背影，嘴角漏出一丝嘲弄的笑意。又想到今日的话题对象，无奈的感叹，有些人你越想不要去想，却越在你面前似是不断的引诱你去好奇，想去一探究竟。这种周遭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的真相当真难受，更何况他还是这淮安的王，他凭什么不能知道不能靠近。但又想起老淮王临终前的话，又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狠狠道：“嗤，人都走了还给本王立这么多规矩，四年了，也算本王尽过孝道了吧。”
　　“王爷，该用晚膳了。”福安此时从暗处走了上来。
　　“嗯，宣韩政晚膳后到书房见我。”顾淮之起身拿起桌上不离身的折扇，打开边扇边走了出去，一路似是若有所思。
　　福安在他身后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君王，也感受到了淮安王身上被桎梏的一些条框已经有了松动的痕迹。叹老淮王一片苦心，只怕这后辈又将重蹈覆辙啊。想着边唏嘘的叹了口气。

　　彭小将军：快给我赐婚，我先看上的
小王爷：我媳妇儿我都没见过，你都敢让我赐婚了，还是赐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