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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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略微收拾一下情绪，边菲菲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这个故事有些俗套，宋临虽然早有猜想，但是在听到当事人风轻云淡的讲述那些经历时，还是会微微心疼。
边菲菲本来就不是一个外向的孩子，因为沉迷数学，她经常能看着奥数题目忘却了周边的一切，再加上她的好成绩被老师们大肆夸赞，出于嫉妒或者其他的原因吧，边菲菲在班级里逐渐被孤立了，班级里的同学都不和她讲话，班级的活动也不会主动叫她参加，甚至体育课做仰卧起坐的搭档都没有人愿意和她一组。
其实这些边菲菲根本不在意，她本来也不屑于交朋友，更不爱参与那些无聊的活动，有空余的时间还不如多看看书。直到父亲出事后，情况变得不一样了。
同学们不再是简单的冷暴力了，她在打饭的时候会被“不小心”绊倒，水杯里会有橡皮屑、铅笔芯、墨水；她的书本、题集、卷子、笔记本都被撕碎扔到了垃圾桶，她捡回来拼拼凑凑的使用后，等待这些书本的是，再次被撕碎冲进马桶。
她的桌子上被人用油漆写上杀人魔，她的椅子上被涂满强力胶，她的校服被撕烂剪碎。边菲菲觉得这些人很幼稚，她很生气，却没有被这些打倒，只是因为学习用品一直损坏，她实在不想给母亲增添经济负担，所以她向班主任求助，希望班主任帮她一下，让同学们不要损坏她的学习资料。
班主任是个刚刚教书的年轻老师，特别有责任感，她也很同情边菲菲，在班级里三令五申过后，情况确实有了一些好转。
“然后那个人出现了。”边菲菲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自觉的恐惧。
“那个人？”宋临在想，不会是那个美术老师吧？
“嗯，他来上课了，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边菲菲所在的市三中学是清屏市最好的中学之一，而边菲菲所在的班级，是市三中学里最好的班级。班级里的学生无非就是两种，要么是诸如边菲菲这样的，学习成绩特别优异的好学生，学校靠着这些学生冲奖和冲升学率。要么就是权贵子弟，这类学生就是来体验生活的，因为市三中学和国外的高中有合作，很多权贵的子女就是奔着这个通道来的，甚至首都也会有学生来借读。
边菲菲的班级从这学期开学开始，就一直有一张桌子空着，班级里的同学都以为是为了凑双数才放在教室里的，直到那天，一名男生出现在班级里，同学们才得知，原来班级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男生名叫顾谦，是首都人，据说父亲家族是从政的，母亲家族是清屏最大的矿业集团潘氏集团，属于妥妥的顶级二代。边菲菲听到几个家里有关系的同学议论，这个顾谦在首都好像混不下去了，没有办法，才被迫转到清屏来。据说本来和校长谈的是一开学就过来，留一级继续读，结果这个公子哥直接在家里大闹特闹，拖到现在才来上学。边菲菲知道这个人就是绝对不能惹到的那类人。
第一次见顾谦，边菲菲的印象里只有两个梨涡，这个男孩子长得很好看。而第一次和顾谦说话，是在几天后的体育课，边菲菲依惯例留在教室看卷子，还有两个月就要参加奥数比赛了，这次她准备参加高中组的比赛，所以很多东西要再夯实一下。班主任也理解她的想法，和体育老师商量后，默许了她可以不去上体育课。而顾谦不知道为何，也没有去上课。
“你就是边菲菲？”边菲菲听到声音，抬起头顾谦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嗯。”边菲菲低声的答应了一句，便低头继续看书。
“听说你爸是杀人魔？”顾谦的脸上还带着善意的微笑，讲出来的话语却让边菲菲一下子浑身冰凉。
“他不是。”边菲菲低声反驳道。
“不是？那就无趣了。你说呢？”顾谦略带遗憾的说着，又奇奇怪怪的反问边菲菲。
边菲菲不知道顾谦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和她讲父亲的事情，向人的伤口上撒盐很有趣吗？边菲菲有些生气，她抬头狠狠看了一眼顾谦，却忍住没有说一句话。
可是顾谦却突然笑了一下，看了一会边菲菲，就回到座位上玩起了手机。
边菲菲想，或许那一天她不应该留在教室里，不应该回应顾谦，不应该惹顾谦生气，如果是那样的话，后续的一切痛苦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承受了。
那天之后，顾谦每天都会对边菲菲微笑，还很热情的和边菲菲打招呼，看着顾谦诡异的表现和同学们不解的神情，边菲菲只感觉到了阵阵寒意。随着顾谦对边菲菲愈加友善的态度，同学们却开始加倍欺负起了边菲菲。先是边菲菲在上厕所的时候被反锁在隔间，随后一桶热水就淋了下去，幸好边菲菲反应比较快，用手臂挡住了部分热水，不然她不会只是手臂烫伤那么简单了。而其他的更多的手段，也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边菲菲曾试图求助过老师，可是第二天就被告知班主任辞职回老家了，由教导主任暂时接管她们班级。其他的老师只是应付着她，根本没想过要管这件事情。无奈，边菲菲只能祈祷每天上学的时间快点过去。
很快期中考试了，在成绩公布那一天，不出意料，边菲菲是班级第一名，也是年级第一名。顾谦突然走过来，递给边菲菲一张邀请函，他说自己周日过生日，邀请边菲菲来参加生日party。边菲菲想也不想的就要拒绝，但是顾谦说，如果她来，以后他会让同学们收敛一点，不要再欺负她，让她可以专心备战奥数比赛。
周日晚上7点，边菲菲经过反复的挣扎后，还是决定相信一次顾谦，带着两本她最爱的书作为礼物，来到了利豪会所的门口。利豪会所是清屏市最豪华的酒店、KTV，基本都是商务宴请或者办酒会酒席才会选择这里。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看着硕大的门牌和灯光明亮的高楼，边菲菲还是觉得不妥，转身想离开。然后身后就传来了薛可的声音。薛可是和顾谦一起从帝都来读书的男生，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平时每天下课和顾谦混在一起，边菲菲也是认识他的。
“干吗呢，进来啊，谦哥等你呢。”薛可有点不耐烦，边说着，边伸手拉边菲菲走进了会所。
边菲菲被薛可拉进了KTV最大的包厢，出乎边菲菲意料的是，包厢里只有6个人。这几个人边菲菲眼熟，都是和顾谦从首都一起过来的。桌子上摆满了啤酒和洋酒，这几个初中生已经喝得气氛热烈了。
顾谦看到边菲菲来了，很是开心，脸上的梨涡在酒精的作用下，映衬在微红的脸上，让边菲菲看得有些入迷。
“接下来顾谦就让我陪他喝酒，先是威士忌，再到伏特加，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洋酒。一开始是劝我喝，后来就变成了灌到我嘴里。我不知道那晚我们喝了多少酒，我只知道，那天晚上他们六个人□□了我。”边菲菲说着，脸上已布满泪水。
宋临知道，或许这就是边菲菲不幸和痛苦的来源。这或许就是她想要了结自己性命的原因。这一刻宋临也感觉到了窒息，那个时候的女孩该多么痛苦和绝望啊。宋临感性上不希望边菲菲再说下去了，这无疑会让她再回忆一遍自己经历的痛苦。但是理性上，宋临知道，这是唯一一次了解市三中学案件的机会，可能下次诊疗，赵教授就回来了，可能下次见面边菲菲就不想谈这件事情了，宋临必须要知道真相。
“能再说说吗？”宋临轻声的说。
边菲菲伸手抹了一下眼泪，继续讲述她的故事。
边菲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躺在酒店的房间里，身体被清洗得很干净清爽，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但是她记得衣服明明已经被顾谦他们撕碎了。边菲菲突然一阵恍惚，不禁怀疑起昨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而身上的疼痛却在提醒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边菲菲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自己被外婆叫醒时，天已经蒙蒙黑了。她睡了一天，现在有些发烧，嗓子很疼很哑，应该是昨天喊叫的结果。外婆说教导主任打电话过来问边菲菲为什么没去上学，边菲菲不想外婆担心，撒了个谎糊弄了过去。
边菲菲不记得那一天晚上自己到底在卫生间待了多久，身体被擦拭的通红。身上的痕迹仿佛在嘲笑着她的肮脏。她恨，她也痛。她想过去报警，但是理智告诉她一点证据都没有并不能将那几个人渣送进监狱，反而自己会被影响，严重地说，她可能都无法读书了。
现在的她在学校享受着奖学金和免杂费、书本费、伙食费的待遇，但是一旦她被同学□□的消息泄露出去，会给学校带来非常负面的影响，更不要讲那几个人渣的父母非富即贵。学校在均衡利弊的情况下，一定会牺牲和报复她的。此刻她如此的理智，听到凌晨3点才刚刚回家的母亲沉重的脚步声，边菲菲暗自发誓，一定不能再让妈妈担心了。
可是恶人永远不会因为被害人的退让而止步，反而，越是退让越会激发他们的残暴因子，恶人的恶会无限滋生，造就更惨痛的悲剧。
所以边菲菲的生活自那天开始，就陷入了无底的深渊。直到黎明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