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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番外6 所谓情敌-潮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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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惜羽欧洲之行结束,回国后钦点微生涉祺来给她接风。
恰逢简惜羽校友举办个人服装秀,便拉着微生涉祺一起去捧场。这位设计师擅长男装,尤其是正装,简惜羽明里暗里让好友照顾照顾生意。
简惜羽还以为能与他单独谈一谈,谁料卫翛寸步不离跟来了。
三人并排坐在观众席,看着璀璨灯光下一位位男性模特穿着各色正装从眼前走过。
最近微生涉祺工作忙,抽不开身,全靠晚上挤压娱乐、睡眠时间学习,现在困得睁不开眼,坐得摇摇晃晃,双目无神盯着台上。
突然,一名与众不同的模特伴随着周身的光芒闯入他的视野。
身材高挑颀长,面庞冷峻大气,气质清冽内敛。
深色礼服穿在他身上沉稳自持。
微生涉祺的目光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美丽得直击心灵,冷静疏离不似凡间之人。
身旁卫翛的目光从未真正离开过他,把他的这一状态尽收眼底。
卫翛的双眼迅速充血发红,连带着眼眶都染上了颜色,难以置信又夹杂痛苦的神色看起来脆弱极了。
眼睛逐渐湿润,折射着灯光。他看到微生涉祺完全沉醉于这名模特、目光呆滞到仿佛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直到这名模特消失在幕后,微生涉祺才晃过神,余光瞄到卫翛在看着自己,立时心虚的别开目光,上下左右乱看。
“好看吗?”
隐约带着怒火的声音砸在微生涉祺的心上,赶紧摇摇头,“还行。”
卫翛恼到恨不得生吃了他。
“王冠?他叫王冠?”
表演结束后,趁着卫翛去洗把脸的功夫,微生涉祺托简惜羽打听到模特的名字。
“对,新人,演员兼模特,有啥问题吗?”简惜羽思考有什么她这个服装领域的外行没看出来的门道。
微生涉祺回头看了眼身后,小声道:“好看。”
“你瞎吗?”简惜羽错开身子认真观察他,表情仿佛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小卫总的七分都没有。”
但凡她有一个帅到这种程度的男友,其他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不一样。”微生涉祺立时否定。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跟个脚踏一支船队的土大款似的。”
微生涉祺完全不理会她的揶揄,“你的娱乐公司好久没有签新人了吧。”
“你不会想潜人家吧?”简惜羽满脸的嫌弃。
“胡扯什么!”他扔过去一记眼刀,“我保证他可以大红大紫,你签他,我给资源。”
“……”
“算我求你。”微生涉祺弯腰卑微地望着她。
“得嘞,回头我找个人去聊聊。”
微生涉祺做了个抱拳的动作,“谢了您呐,简大爷。”
“玩什么呢?”卫翛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站在他身后,手臂圈住他的肩膀。
“开玩笑呢。”微生涉祺与简惜羽默契地对视一眼。
“回家吧!”卫翛贴着他的脸颊,撒娇道。
“一起吃个饭吧!”简惜羽提议,挺长时间不见其他人了,也该聚聚了。
“不了,”卫翛攥住微生涉祺的手臂,坚决地说道,“改天吧。”
言毕,拉着微生涉祺就往外走。
“你怎么了?”上了车,微生涉祺问他。
“你不知道吗?”他反问,双眼凝视着微生涉祺。
到底是自己理亏,微生涉祺主动地跨坐到他的腿上,抱住他的脖子,“好了,别生气了。”
感受到有一只手揽住自己的腰,他歪着头偷看卫翛的表情,嘴角上扬,分明是在忍笑。
“笑了就不气了。”微生涉祺直起身子,双手抱着他的脸认真端详。
卫翛也恨自己,只要他哄一哄,刹不住的开心,“亲亲我。”
微生涉祺双手用力把他的脸往中间压,就着他憨态可掬的模样,在他被迫嘟起的唇上亲了亲。
“甜心你太可爱了!”微生涉祺笑得不能自已。
微生涉祺被卫翛提溜着回了卫家,只留简惜羽一个人去见论千秋。
聊起秀场发生的趣事,王冠这个人一下子就吸引了论千秋的注意力。
从网上找到视频资料,简惜羽发到他的手机上,“就这个,我倒没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
认真地观察视频里的人,论千秋评价道:“娱乐圈里这种冷傲气质的的确不多,倒是比他同龄人沉稳成熟。”
“条件还不错,远不到爆火的程度。”她摇摇头。
论千秋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照片,轻声道:“总觉得好像长得像谁……”
简惜羽并不关心这个,她得想想怎么多签几个人,才能让王冠顺水推舟进娱乐公司。
吃完饭,把简惜羽送上车论千秋才猛然想起王冠到底像谁。
姬涉勤。
不如姬涉勤鬼斧神工的优越外表,加上神态还是有几分意思。
“小卫总,给您引荐个人。”谢冕拍掌,保镖开门让进来一个一身黑衣的人。
这个人卫翛认识,王冠。
高挑颀长的身姿异常挺拔,多年舞蹈的底子很轻易就能吸引他人的目光。难能可贵的是身上带着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冷气质,看起来难以接近。
“王家落没后投身娱乐圈,原先是模特儿,新近被简家签下。”他说的这些卫翛再清楚不过了,为了微生涉祺的那一眼,他把他查了个彻底。
卫翛沉着脸看向谢冕,一副你不解释清楚你就死定了的样子。
“还挺巧,”谢冕掏出一张照片推给他,“这是十三岁时的他。”
照片里的少年温柔地带着一抹浅笑,却不似普通孩子那么阳光,就像是隔了一块玻璃,虚无又飘渺。有意思的是,他也留着长头发,浓黑如瀑的头发高高扎成马尾,意气风发。
“更巧的是,”谢冕的目光固定在卫翛身上,仔细观察他的每一处细微的表情,“你十岁遇袭那次,他也在筵席之上。而微生少爷则因病卧床在家,根本没有出席。”
王冠站在一边,听着他们对自己的谈论,低着头一言不发,手指攥紧,指甲甚至嵌进肉里。
“什么意思?”卫翛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谢冕实在没有看出他的神色有什么异样,“听说你曾让卫家全力寻找过一位出席寿宴的长发少年。”
“你是说,那晚救我的是他?”卫翛把视线移到王冠的身上,犹如打量一样物品。
“……”谢冕没有正面回答。
“既然救过我,肯定有重谢,”卫翛冷冰冰地说,“我倒很好奇,你为什么现在来见我?”
卫翛起身,扶着椅子看向谢冕。
谢冕撑着下巴,把自己摘干净,“你可别这么看着我,跟我没关系,他毛遂自荐想见你。”
卫翛慢悠悠看向王冠,问道:“十四年前,是你救的我吗?”
“……”王冠好一会儿才张开口,“如果是我救的您,您还会爱上微生先生吗?”
“我不会因为救我而爱上任何人。”卫翛言语淡淡的,他愿意跟这个人废话只有一个原因,他不确定这个人的目标到底是自己还是祺哥。
而且,他觉得这个人说的话很可笑,他的保镖很多都曾在危机时刻拼尽全力保护他,谁会因为这种事而陷入爱河。
王冠心里的刺痛感让他没办法立刻回话。
卫翛关于那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只清晰记得第一次见到微生涉祺时,那个声音温柔悦耳。
当年那么巧,自己受召唤一样跑到那个角落,于茫茫人海偶然地、命中注定地与他相遇,这比什么合作伙伴的世交情意都更加美好。
卫翛从腰间摸出自己的配枪,上膛后抵着王冠的额头,杀气腾腾。
如果这个人的目标是冲着祺哥,就绝对不能让他踏出谢家的大门。
“卫翛!”谢冕惊呼,却不敢上前。
“是你救的我?”卫翛问道。
额上的触感坚硬微凉,恐怕已经把他的皮肤压出痕迹,王冠抱着必死的决心摇了摇头,“不是我。”
“卫翛,你先把枪放下。”谢冕此刻是真的对他心生惧意,他刚刚的气势,王冠说错一句话就要死于枪口了。
卫翛充耳不闻,紧盯着王冠,逼问他,“你为什么来见我?”
“我自己想来。”王冠闭着眼睛,卫翛离他太近,呼吸间夹杂着醉人的酒气,他的心跳已经够快,不敢再看向他。
“要查是谁安排你太容易了,你直接说出来我们才能不为难你。”谢冕劝道,他不是不知道是谁,只是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才能撇清关系。
“……”王冠只是闭着眼睛,仿佛连耳朵也闭上了。
“看你这个样子,怎么,也对卫翛有什么想法?”谢冕句句往他心上戳,“想上他床的多了去,你可排不上号。”
王冠猛然睁开眼,怒视着谢冕,明摆的心虚,视线丝毫不敢往卫翛身上移。
“能上赶着一博,妄图得到他的青睐,也就不用装纯了,”谢冕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我们愿意和你在这儿费嘴皮子已经是最大的仁慈,王冠,你的前程、你的人生我会全给你毁了的。”
还不等王冠给予任何回应,微生涉祺就不顾保镖的阻拦直接推门进来。
看见他,卫翛赶紧把枪背在身后,唯恐枪走火吓着他,“祺哥,你醒了,我们回家吧。”
只见他盯着卫翛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抓住王冠的手臂,拉着他转身就走,“跟我来。”
“祺哥!”卫翛收好枪跟上来,他注意到微生涉祺的脸依旧红扑扑的,恐怕酒还没醒。
微生涉祺停下,把手按在他的胸膛,然后推开他,“卫翛,不许跟。”
吐字清晰,显然是已经恢复了意识。而且他表情过于严肃,让卫翛不得不听从,直到二人已经走远,才敢远远跟着。
微生涉祺把手攥的很紧,紧到王冠已经疼得眉毛微微蹙着。
两人走到一处花坛,微生涉祺才停下,又过了许久才突然松开手,“抱歉,抓疼了吧?”
王冠依旧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头摇动的幅度微不可见。
微生涉祺认真地看着他,看着看着思绪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像是要找什么,观察着他,找了许久。
“你别怕,谁都不会动你。缺多少钱我给你,原先想着给你钱怕你觉得不被尊重,才让你拍戏慢慢挣,如果需要,你开口我一定做到……”
说着说着,微生涉祺的眼睛却湿润起来,他觉得自己太累了,甚至都站不稳,放纵身子缓缓蹲下。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他用手指捂住眼睛,企图能够阻挡。
空气安静了好久好久,安静到站在花坛背面的卫翛都能听到心上人极力压抑的哭声。
“你怎么了?”
王冠的一声询问打破了平静。
这一声让微生涉祺的哭声停下,可没两分钟,哭声却愈来愈难以遏制。
微生涉祺努力想平复心情,可总也做不到。
“抱歉,失礼了,我大概……喝了太多酒。”微生涉祺把悲伤咽在嗓子里,努力平稳地说出一句话。
他就不该答应和卫翛一起来庆贺谢冕乔迁之喜,还喝那么多酒。
“你还好吗?”
又是一声,他的声音犹如□□,微生涉祺的泪水瞬间决堤。
哭了好一会儿,微生涉祺才捂着脸轻轻说道:“我哥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些……”
卫翛立即意识到微生涉祺说的是谁。
“八岁那年,我哥跟着他妈妈来到我家。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们一家三口都很讨厌。有一次击剑比赛我因为失误错失优胜,爷爷一定会严厉训斥我,回家后我只能躲起来,腿都蹲麻了也不敢动,被他发现了,他问我:你怎么了?”
微生涉祺突然轻笑出声,“我跑得飞快,都没来得及看他一眼。我家有一面梅花的座山影壁,爷爷训斥了我一顿,说我懈怠、不思进取,罚在那儿面壁思过。那天大降温,不到半个小时就撑不住了,硬熬了一个多小时,头重脑轻,一头栽在地上。我哥把我抱起来,问我:你还好吗?”
“他那时候特别瘦,跟竹竿一样,还硬撑着把我背进屋,求他妈妈偷偷帮我叫医生。结果爷爷还是知道了,怪我身体素质太差,加了一节体能课。”微生涉祺全然不管王冠有没有在听,自顾地说着。
“虽然你比我还小些,但你特别像我哥,样貌、气质都像,说话更像。”微生涉祺说着说着,眼泪又缓缓淌出来,“对不起,说你像个死人。”
“那个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关心我,也没有人和我说话。爷爷很爱我,但一味地对我严格要求,动辄打手心,稍做得不够好不分寒暑面壁思过。”
“我哥总是沉着一张脸,看着特别凶,但只有他会偷偷给我上药。”童年往事幻灯片一样一幕幕在微生涉祺脑海里重现,“我妈搬走后再也没有人维护我,我哥的妹妹趁我写字拿玩具砸我,砸破了额头,她比我还要委屈,我的血流了一脸,她妈妈下来却占据道德高地要求我,说妹妹还小,我不能生她的气,明里暗里还为着她女儿哭埋怨我的不是。我当时才九岁,不知道要怎么办,害怕告诉爷爷又是一顿斥责,说我不够坚韧。血把眼睛都糊住了也没人管我,还是我哥因为哭声太吵下楼发现了我,给我擦血、给我包扎。甚至为了我和他妈妈吵架,逼她给我道歉。”
“他抱着我,捂住我的耳朵,一直都是乖孩子的他,激烈地为我与他妈妈对吵。”
“他很少笑,打小就严肃认真。我还记得他和我说过他想学考古,想去安城。我曾经在他生日时送他一把古琴,他高兴得三天没睡好。可他太懂事了,他体谅我,体谅他妈妈,屈服于现实进了家族企业。爷爷看不上他,他妈又逼他去争抢,他在集团很难做。”
“谁能想到他那么年轻怎么会死呢……”微生涉祺抬头看着天空,眼里续满了泪水。
王冠在他面前蹲下,酝酿了许久才缓缓道:“能与您哥哥相似是我的荣幸。”
微生涉祺哭了个痛快,像是要把半生的眼泪都在此刻流尽。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这些道歉不知道给谁,一边呢喃着歉意,一边默默抽泣。
数年的思念一朝被王冠勾起,心痛到呼吸困难。
空气中是浓郁的花草清香,夜幕下的风温柔舒爽,让人昏昏欲睡。地面的灯光太亮,晃得天空一片灰沉,看不见一点点星光。
微生涉祺发泄完情绪,心中逐渐平静下来。
王冠蹲在他身边,一边给他递纸巾,一边用手掌轻拍他的背脊,他不擅长安慰人,这些动作做出来很生硬。
“王冠,抱歉,突然把你拉出来。”微生涉祺用手指遮住通红的双目,“我无意窃听,大门虚掩着,刚靠近就听到谢冕在冲你发难。”
王冠此刻更希望他已经听到了全部,如果得知自己是冒他的名义,妄图染指卫翛,真不知道他要怎么看自己。
“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尽量帮你。”微生涉祺认真地向他保证。
“好。”王冠给了他一个微笑,一个带着苦涩的微笑。
“谢谢您。”
微生涉祺的眼睛湿漉漉的,一动不动地瞅着他,“我头太疼了,没办法思考,明天再处理可以吗?”
“好。”王冠不知道没了他的庇护今晚能不能顺利度过,也不知道他明天还会不会记得今晚的事儿,但他还是点点头。
“卫翛……”微生涉祺习惯性地唤他,然后才想起他不在自己身边,“王冠,你帮我……”
“祺哥。”卫翛快步来到他身边,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微生涉祺一脸的泪痕,卫翛心痛得要死。
“我脚麻了,你扶我一把。”说着,微生涉祺攀上他的脖子,示意他扶自己在花坛上坐下。
刚下过雨,花坛上一片泥泞。
卫翛让他搂紧自己,把外套脱掉铺在花坛上。
坐好后,微生涉祺捏着自己的腿,麻到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你去和谢冕辞行,我们回家。我不知道他与王冠有什么恩怨,但人我要带走,你邀请他明天来家里详谈。”
“……”卫翛看着他,这种情况拒绝的话铁定不忍心说出口,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满是怜惜。
“好。”
卫翛不想离开他,即便他一直催促当面辞行,还是执拗地只发了个信息给谢冕。
卫翛把他背起来放到车上。王冠被白皖礼带着上了其他车,微生涉祺询问确定后才肯放心。
卫翛与他并排坐着,当下根本不敢看他,他曾设想过他的少年时光过得一定不幸福,万万没想到会到那步田地。
从出生起就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母亲娇宠,全家疼爱,锦衣玉食的锦绣花园里长大,恐怕娇养到妈妈某一秒没有关注他都要生气的地步。
一年的时间天翻地覆。
前后落差天渊之别,光想想他夜里躲进被子里偷哭,卫翛的心就要碎了。
突然,身边的人靠在自己的肩上,看过去才发现又睡着了。
他尽量轻柔地把他拢进怀里,让他舒服一些。
看着手里纤细的手腕,卫翛用拇指揉了揉,几乎没有肉,就一层皮包着骨头。手腕是身上肉最少的部位之一,或胖或瘦,粗细变化不会特别大。但他身上清减手腕总能看得最清楚,脸可能还会肉乎乎的,手腕已经像一个竹板一样单薄硌手。
明明已经很仔细照顾饮食,但依旧逃不脱在锦城就会逐渐消瘦的定律。
和许多宿醉的人一样,微生涉祺醒来就头痛欲裂,尤其是断片没断干净,想起来昨天朝着王冠一通稀里哗啦的号啕大哭,更头疼。
卫翛昨晚上睡得晚,直到微生涉祺已经在房间里走了三公里才悠悠转醒。
他迷迷糊糊撑起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见心上人在房间里绕着沙发不停地转圈。
“祺哥?”
他狰狞着一张小脸看向自己,突然一步跃到床上,扑进自己怀里。
“噢!”卫翛的脑海里最豪华的烟花礼炮轮番上演,脑子嗡嗡作响。
怀里毛茸茸的脑袋瓜还在不安分地乱扭。
可爱!卫翛在心里呐喊。
“完了完了……”
“怎么了?”卫翛宽大的手掌贴住他的后脑勺,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
“我还怎么见人啊!”微生涉祺抬起头看他,“王冠都不认识我,被我拉着一顿哭诉。”
“……”卫翛忍着笑,把他的头按回自己怀里。
“好意思说呢,昨天你那阵仗,还以为你对他一见钟情,借酒一诉情肠呢。”
看似抱怨,语气里却满是喜悦。
如果早几年,他大概会有些嫉妒,生气地质问他这些心里的苦楚为什么不肯向他倾诉,反而对一个陌生人毫无保留。
现在想来,那么苦的过往,能不提还是不提了,提一次便是揭一次伤疤。
微生涉祺瞪了他一眼,“刚到门口就听到谢冕要毁他前程、人生,我真替他担心。”
在他心里谢冕就是一个看人下菜碟的神经病。
微生涉祺直起身子,与他对视,“你为什么用枪指着他?发生了什么?”
卫翛也严肃起来,“祺哥,你可能要失望了,王冠不配与姬涉勤相提并论。”
卫翛的指尖描摹着爱人的眉眼,“他受人指示,谎称当年救我,想要得到我的青眼。”
微生涉祺也绷起一根弦,“受谁指使?”
“明叹辰。”
明叹辰自负王冠凭借外貌与这过往一定能鸠占鹊巢,顶替微生涉祺。毕竟,他从不相信卫翛对微生涉祺的感情。
作为情人,王冠各方面都优于微生涉祺,外貌、性情,更重要的是他爱卫翛。
“他那么闲吗。”微生涉祺气得直起身。
卫翛又把他拉回怀里,“你别生气,他我来处理。王冠你想怎么办?”
王冠没有酿成什么过错,而且悬崖勒马,微生涉祺不舍得刁难。
当年王家一夕破产,债台高筑,这么多年王冠从未放弃还债,一直默默打拼,挣多少都填进去,这种压力无疑是□□与心灵的双重折磨。
如今有人伸出橄榄枝,救他出深渊,只要能攀附卫翛一切都可迎刃而解,并且,那是卫翛。
即便没有债务压迫,王冠也愿意委身于卫翛。
交涉时,王冠主动问及微生涉祺,“我喜欢小卫总,你不介意吗?”
设身处地,如果是自己,觊觎自己的恋人,恨不得把对方剥皮抽筋。
“他那么优秀,值得你的喜欢。喜欢他的人太多,都介意我十颗心也不够用。”微生涉祺淡然地说着。
卫翛身边从来不缺仰慕者,一个个飞蛾扑火。只有王冠,他希望他实现自己的梦想,在未来的演艺道路上发光发亮、大红大紫,热热闹闹、灿烂璀璨地过完一生。
卫翛对于他的决定从来不会反对,虽然觉得对王今的处置不妥,仍旧点头答应,为他善后。
大约是因为听了他那场宣泄,卫翛心疼了,看向他的眼神尽是怜惜。
微生涉祺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只有卫翛觉得他万事皆可怜。
过去的那些日子比起王冠来算得了什么,衣食不愁,饱受重视,可能只缺了一点点疼爱。
搜罗全中国的同龄人有多少得到过长辈全心的疼爱,甚至有的人还在为吃饭发愁。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苦抱怨出来都是矫情。
王冠,童年的锦衣玉食后面都要千倍偿还。资金冻结,房产没收,背负着沉重的债务。他后来住着滴水成冰的地下室,啃着馒头咸菜,学都没法好好上,见缝插针地挣钱,能拍广告、电视最好,不能就去当小吉祥物、当饭店的托、捡废品。
忙碌至今也没能把父母的债务还完,人生少年时的光阴就这样蹉跎过去。
即便这样,卫翛还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微生涉祺想,卫翛真的是世界上最心疼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