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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江水依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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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挽风是他从鬼市场捡回来的,不,应该说是拐回来的。
两周前。
许叶穷困潦倒游荡在在鬼市。
“先生来看看换命符吗?这批货刚到,血还没干呢。”一个拿着一把黄符的小摊主热情地凑上前去。
“六一八打折,只要九百九十九一张。”那尖嘴猴腮的商家不依不挠继续推销:“您看看这款隐身符,特别适合您,只要四百四十四一张,月销过万。”
许叶剜了眼小贩:“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
小贩讪讪:“那您看我们的传音符怎么样,还有转运符,斩杀符……”
没等小贩介绍完,许叶转身就走冷冷摔下一句“老子没钱,莫挨老子。”
“切,穷逼。”
许叶回头两指一撮,一簇幽蓝色的的火从指尖凭空出现,蓝色的光印在许叶的侧脸,肃杀之气看得小贩心惊。
“小子,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不远处的河岸边,五个面黄肌瘦的混混围成一圈,吵吵哄哄,对中间的人动手动脚。
有个头上长癞子男人对着那人笑得猥琐 “小模样看得爷心痒痒。”
许叶二话不说把手上的火甩向那个准备动手的中年男人。
“哎呦!”那人的手瞬间燃着,手指烧成焦黑色,滋滋作响。“啊啊啊!”
几个人手忙脚乱灭火,蓝色火焰缠上那人全身,他一边嚎叫一边往旁边的河里跳,几个人迟疑不敢靠近,那人从河里爬上来时都没人敢靠近。
“妈的,那个孙子放的火!”那人半身还在水里脸烧出了白骨,阴森可怖。
岸上的人不敢吱声面面相觑。常年坐在河岸边落满尘土仿若石雕的亡灵都难得睁眼瞪了一眼吵嚷的小辈。
“几天不见,你都敢当我爷爷了,赵野你胆子不小。”许叶看也不看水中的赵野又掐了一簇火。
赵野连连道歉:“爷爷,孙子错了,喝高了,您别怪罪。”他都不敢从水里上来,点头哈腰赔罪。
许叶转身看向那个被几人围堵的人,那人面容清秀,轮廓清晰,长发散乱,身穿一身素净长袍。不错眼地看向许叶。
那人专注的眼神烫得许叶心口一疼,他慌忙别过头去:“还不滚吗,等我送……”
那群混混吓得魂不附体那里还敢停留,早就跑得没影了,许叶对着空空的河岸装逼,有点尴尬,河边的亡灵露出和善的微笑,可惜脸上的尘土掉落一地有点渗人。
他从未见过这个看不出年岁的亡灵睁过眼,他一转头,发现前面的人居然向自己走了几步,已经站在离自己两步远的地方了。
那人笑着正想开口,许叶毫不迟疑上前掐住来人脖子,将人按倒在地:“你胆子不小。”
那人稍有迟疑,曲了手指,躲过许叶审视的目光,“我,我喝了忘川的水记不得人世了。”
许叶猛地撒手,他看向自己的手,那人脖颈的余温还留在指尖,他的动脉跳动的幅度刺伤了许叶。
“你是活人。”许叶捻着指尖,“活人不过鬼门关,你怎么来的?”
那人站起来一脸单纯看着许叶:“我叫程挽风,我只记得这个了。”
“你以为忘川水是矿泉水?哪来的傻子。”
“谁告诉你,你喝的是忘川的水?”许叶冷声闻道。
程挽风指了指河边的牌子在,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巴掌大的字:“喝忘川水,忘人间事”。
“这么大牌子,你还喝?”许叶假装忽视牌子的存在。
忘川的水让人忘记阳间事,喝下忘川的水就像失忆。孟婆汤让人忘记阴阳八苦,喝了孟婆汤人就沦为了草木,再没有情绪。
程挽风看着许叶,亮亮的眸子藏在额前碎发里,两人对视许久无言,擦肩而过的是往来叫卖的鬼市商贩,行色匆匆的晚五朝九的阴差社畜,他们此刻与人群相隔,流年碎了一地,河边的亡灵感觉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忘川河畔。
许叶一时晃神:“我救了你。”
“嗯,对。”程挽风笑着看向许叶。
“我要报酬。”某人十分理直气壮,“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我身无分文。”程挽风意外地挑了挑眉。
“劫财不成,那位就只能劫色了。”许叶作势上前要扯程挽风的衣带。
“方才那几个人也是这两句话。”
程挽风站在原处,神色不明地盯着许叶的动作,他突然抓住许叶不老实的手:“你喜欢在下面还是在上面?”
两人贴得很近,程挽风比许叶还要高出半头,他温热的吐息擦着许叶的耳畔。
许叶这个装腔作势的老流氓第一次见敢调戏他的真流氓,攥着程挽风衣带的手一抖,对面的人光洁紧致的胸膛就露了出来。
这个人是变态吗,居然就穿了一件,他都不敢往下瞟,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你想在这?不换个没人的地方吗?”程挽风把许叶往身上一拽,挡住了过往行人的视线。
许叶就贴在他的身上,大脑一片空白 。
“你是哪个妓院里跑出来的?!”
许叶迅速推开程挽风连忙把对方衣带系好,大言不惭道:“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你救了我,我要对你负责。”程挽风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
许叶老流氓N脸震惊,于是许叶就多了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许叶朝着程挽风吼道。
“啧啧,你看现在年轻人玩的,人家姑娘穿着浴袍就出来的,这么个大小伙子怎么不负责呢。”
“就是啊,我刚才都看见他上手解人家姑娘衣服了。”
路上的人指指点点,“哪来的姑娘?这不是个男人吗?”许叶掐火准备处理多嘴的路人。
“还家暴,真不是东西。”
“可不是,多漂亮的妹子啊。”
百口莫辩的许叶黑着脸离开了鬼市,他都不知道怎么让这个可怜巴巴的大尾巴狼登堂入室的。
“这是你家吗?”程挽风打量着一室一厅的出租屋,两人目光相遇,程挽风动手又要解开衣服,“在这里吗?”
许叶慌忙制止他,“我不□□,你睡卧室我住客厅行了吧!”
“可以。”程挽风才笑着整理好了“小姑娘的浴袍”。
许叶一脸不爽地搬到了客厅,躺在硬邦邦的沙发上 。许叶可以可以确定程挽风喝了忘川的水,这个人居然连怎么怎么洗澡都不知道,居然连电视都没见过,居然连洗澡要关门都不知道?如果他不是傻子,能调戏他估计不是,那么他要么是失忆了,要么,就不是现代人。
不论许叶怎么套他的话,都会被他“忘了,不知道”打发回去。他不信一个清朝以前装扮的古人活到2023年还没有烂,要是他早就臭了。
许叶递给程挽风一杯水,是他最常用的简朴白瓷杯,“洗洗脑子。”
程挽风:“……”究竟是谁需要洗脑。
许叶看了一眼水尽的杯子,淡淡地问到:“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面前的人恍惚了一瞬环顾四周:“这是你家吗?”又开始解衣带,重复刚进门的过程,许叶洗脑相当成功,虽然他被自己坑得又被调戏。
许叶趴在沙发上打着游戏,外面弦月初升马上就有东西来了,他准备明天一早就把这个人送到派出所,但今晚他要上夜班。
半晌,卫生间水声停了,程挽风穿着着许叶给的一套宽松睡衣出门了。
许叶看着自己的“宽松睡衣”有些震惊,程挽风居然把这身衣服穿出了修身风格,纯白的睡衣衬出他隐隐可见的肌肉线条。简直像是一朵,出水芙蓉。
许叶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吓到了:“姑娘,你身材不错。 ”
“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不穿。”程挽风凑近许叶,他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许叶慌忙地止住了程挽风脱衣服的动作,“你再靠近我我就要报警了!”
程挽风有些意外,“你要抱紧我?”
许叶气的有些颤栗,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摆明了不想理他,让程挽风滚回床上睡觉后他留了客厅的灯,躺在沙发上盯着窗外弦月。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咔哒”一声,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停电了?”
许叶从被子里钻出来,一脸苦大仇深:“空调,你们敢断我的空调。”
许叶利索地从沙发上滚下来穿好鞋,盯着一张贴在窗子玻璃上的脸,轻轻地摩擦着左手腕上的的朱砂串。
那青紫的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它模糊的脸上只能看见两个灯大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屋里的两人,稀稀疏疏的头发像是沾了水,一绺一绺贴在头皮,它的双手不自然地朝外弯曲,一下一下拍打着窗面,明明连声音都没怎么发出,钢化玻璃上就出现了几道裂纹。
那东西看见玻璃上的裂纹咧开嘴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咔擦”一声,玻璃碎片飞溅。
许叶甩出一团火焰,那东西被火焰烫了一下少有迟缓,幽蓝色的火焰碰到怪物的瞬间变成橙黄色刺啦两下就熄灭了,它沙哑的嗓音发出咯咯的笑声。
许叶趁着空隙右手轻握,一柄燃着橙红烈火的白骨长剑横空出世,他隔空朝着爬到窗边的东西隔空一砍,剑身划过一道残影,弧形的烈焰朝着怪物逼近。
在烈火碰到怪物的前一秒一个白色的残影正正砸到怪物的头顶,那东西直直从楼上摔了下去,下一秒许叶的烈火恰好击中了一排刚刚探头的怪物,这群东西被烈火击退发出刺耳的惨叫。
许叶看着茶几上本该是放陶瓷水杯的方才全神贯注地盯着怪物的动作,完全忽视了身后某朵不知什么时候走出卧室的出水芙蓉。
“我害怕。”程挽风一脸无辜,作势朝许叶身上一扑。
一个从窗户外飞扑过来的怪物就落在程挽风刚才站着地方。
许叶搂紧程挽风的腰,反手砍向准备攻击他的怪物,那东西碰到烈火的瞬间周身燃着,被剑直直从头劈成两半,剑落地发出铿的一声,那东西应声散作一缕青烟。
许叶怀里的程挽风眸子里映着火光神色不明。
“活人不入梦,既然不是人,你怕什么。”许叶推开怀里物种不明的程挽风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剑上的火焰在触碰到光洁肌肤的瞬间熄灭,骨剑只削下程挽风的脖间的一缕长发。
许叶别过头,反手斩杀扑到身后的怪物。
数不清的怪物争先恐后地从窗户外挤进来,许叶不紧不慢地将靠近他们的怪物挨个斩杀。
此时门口响起了“咚咚,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