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卷轴》拜尔

7、第 7 章

　　不管是反讽还是字面意思，胡春烟还是决定去打个招呼，她定了定心神，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策之门的大家，初次见面，我是胡春烟。”

　　瑟尔奇闻声侧头，眼里的敌意不言而喻，他根本压不住一较高低的心，立刻冲到前面瞪着她：“你就是胡春烟？突然冒出来的奇怪之人，到底哪里比我强，就因为你手里的甲级卷轴？”

　　胡春烟摸了摸后脑勺，有点无辜：“肯定没有你强啊，瑟尔奇，不用怀疑自己。”

　　咦，奇怪，不远处的那张脸怎么越看越眼熟呢？胡春烟的眼睛和记忆飞速对接——是他？不可能，他怎么会在这里？

　　可胡春烟正打量着那个闭目养神的少年出了神，不仅没把这句挑衅听进去，还打算先不管这边了：“抱歉啊，我等会儿再过来打招呼，突然有点急事！”

　　“什么？”瑟尔奇生气地咬牙，不甘心就这么被忽略掉，朝她大喊道：“你去哪？”

　　一旁打算看好戏的海洛德也很意外她突然的反常，默默跟了上去，看见胡春烟停在术之门门徒群古的面前。

　　胡春烟又仔细端详了少年几秒，惊讶到不自禁喊出声：“哇，群古，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也是被卷轴带过来的吗？”

　　群古从休神中缓缓睁眼：“春烟？你，你在这儿？为什么……”

　　能在这里遇见熟人胡春烟高兴到不能自抑：“我也很奇怪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先说好了，我今天刚来，是被这个卷轴带过来的，你看。”

　　她微微侧身，示意群古看她背着的卷轴。

　　“策之门，甲级卷轴……你是说，你是被迫来到凯瑟柱的，如今还加入了策之门？”

　　“对，你呢？”胡春烟双眼亮晶晶的，看上去真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我是主动来凯瑟柱的，现在是术之门的门徒。”群古担忧道，“你才来便参加百门战，就算是有甲级卷轴，还是太冒险了。”

　　“比赛很残酷吗？”

　　“也许往届都称不上残酷，可这次不一样，奖励太吸引人了……大家都虎视眈眈。”群古凌厉的眼神扫过众多颇具实力的参赛者，他叹口气，劝她道，“春烟，弃权吧。”

　　将二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海洛德有些无语：胡春烟本就计划消极参赛，如今遇见个熟人又来劝她弃权，那她是不是干脆找个凉快地方躺上十天？不行，她必须去参赛。

　　“门徒本人是没有弃权资格的，而卡祖，又怎会同意她弃权的请求。”海洛德走上前来，冷声说道，“虽然卡祖亲自点名让她参加，不过也没对她的成绩抱什么希望，她只需要参赛即可，必要时可以在赛中投降。”

　　“海洛德神官，您来了。”群古有些意外，不过看胡春烟和他也算认识便放了心，低头行礼。

　　有了海洛德这番话胡春烟更放心了，拍了拍群古的肩膀：“你看，不用太担心我，只要我表现得与世无争，选个时机投降就行了。”

　　看着胡春烟自信满满的样子，群古心里的担忧消减了大半，况且还有海洛德神官在她身边。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将自己的卷轴抓在手里，嘴里念诵着术语，从卷轴里飘出来几缕光芒，隐入胡春烟的卷轴。

　　“春烟，虽然你是策之门的门徒，但并不是不能用术之门的防御术，我现在教给你几个简单的，你或许会用到。”

　　“群古，还是你考虑周到啊，多谢了。”

　　群古温柔笑道：“客气了。春烟，今晚你来‘风庵’酒馆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讲。”

　　胡春烟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点点头同意了。

　　“群古来这里很久了吗，海洛德？”两人往策之门队伍走去。

　　海洛德的眼前浮现出群古刚来凯瑟柱的画面，那个倔强的少年如今已经可以代表术之门参加百门战了：“一年多了。”

　　在胡春烟的记忆里，群古经常是一个人生活，他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常年不在家，就在一年前，有消息说他父母在考察未知领域时失踪了，自那时起，群古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开幕式就要开始了。”海洛德望向广场中央，主持台两侧无数的旗帜迎风飘扬，鼓声阵阵，与在场所有人的胸腔共鸣着。

　　胡春烟赶紧快走回到了策之门队伍，跟棕台打了个招呼，去了队伍末尾。瑟尔奇已经不在这里了，而海洛德刚刚也不知道收到什么消息，面色严峻，飞奔去了策之门主殿，临走还千般嘱咐她：“一定要等我回来再选择参赛项目，切记。”

　　胡春烟打量了一下，大概有十五支队伍，每支队伍又有五到六人参赛。她开启比赛界面，盯着这些项目若有所思，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卷轴，心想：海洛德让我等他回来再选，可能与他的目的有关，不然没道理不让我自己随意选，毕竟结果都一样，都是投降嘛。

　　“你在想什么？”音场冒了出来，站在她一侧跟她一起看。

　　瞥了他一眼，胡春烟继续研究：“在想哪个项目比较不容易被误伤，我好找机会投降。你怎么出来了？”

　　“你的手，太吵了。”

　　“哦。”她停下敲击，“这个还能影响你啊？我下次注意。”

　　看着胡春烟专心致志的脸庞，音场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未免有些太乖了。和她羁绊在一起后她的一言一行总是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边界，她竟然丝毫没有想过摆脱自己也没想过和自己抗争，难道是想与自己和平共处吗？

　　想到这，音场的心情好了许多，深知自己也不是以折磨她为乐的人，是可以跟她和平共处的：“如果你需要我出来，就喊我名字，你的声音我都能听见。”

　　“行。”胡春烟心想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音场正要回去，双眼却捕捉到一个项目，他好看的眼睛即刻眯了起来盯着：“西西茶，你准备了多少？”

　　“不多，一个瓶子。”

　　“够用了。”

　　不祥的预感！胡春烟下意识去关闭界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字添加在了“层布尽染”项目上。

　　“别人的卷轴也像你这般不顾主人意愿吗！”胡春烟怒道，来回找取消报名的方法，一无所获。

　　“你以为甲级卷轴是什么？像那些次等的卷轴，只有成功破解符文才有可能获得能力，那也不会有我这般的灵体出现。”刚给了她一些好脸色就这般质疑，音场冷眼道，“你应该庆幸，可以直接拥有我强大的能力和无穷的智慧，不用辛辛苦苦破解符文。”

　　“可笑，明明每次都是你自作主张，还把自己说这么好听！”

　　音场不想争吵：“这场比赛，你不会输的。”

　　胡春烟才不信：“为什么要参加这个？纯武斗，就算有你帮我也很难赢，我也不想赢。”

　　“无须质疑，这一场，必须赢。”毋庸置疑的语气。他话说完就消失了，胡春烟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她看着参赛名单，意外发现铭慈的名字赫然在列。

　　胡春烟顿觉头更大了。

　　热闹激昂的开幕式还在进行，海洛德去了许久还没回来。突然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大家都齐刷刷地仰起头看向天空，胡春烟见状也好奇地仰起头，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什么也没有。

　　“这是看什么呢？”她小声嘟囔道。

　　“泉神降福。”是铭慈，那个安慰瑟尔奇的女生，也是自己即将的对手。

　　正说着，天色暗了下来，有水滴落在人们脸上、地上，空气明显变得湿润起来。

　　“这便是泉神降福。”铭慈闭上眼，脸上是舒适的神情，好似她正享受着什么顶级SPA一样。

　　胡春烟伸出手去接，才发现是浅蓝色的液体。原本以为也就是普通的雨，可这“雨”落在身上会很快融进身体，她感觉到浑身的乏力、不安都在被一一抚慰。

　　直到再也感受不到这雨的滴落，胡春烟睁开眼，天空已经雨过天晴。原本躁动的人群已经全部安定下来，大家都是愉悦的表情，她自己也一样，久久不能从这种舒服的感觉中抽离。

　　“真神奇。”

　　“是啊，瑟尔奇要是也能在这里就好了。”

　　胡春烟沉默了，她倒不是尴尬，只是摸不清铭慈的心思，不想随便说话。

　　倒是铭慈笑了：“胡小姐不必担心，我知道这都是门主的决定，我虽宠着这个孩子，但不会做出有损策之门的行为。”

　　胡春烟也笑了：“是我小气了。”

　　“我看胡小姐报名了‘层布尽染’？勇气可嘉，期待你的表现。”

　　胡春烟摆摆手：“期待谈不上，我去见见世面。”

　　开幕式接近尾声，海洛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脸色还是很差，在她耳边低语道：“胡春烟，出事了，你跟我来。”

　　她已经数不清不祥的预感已经出现多少次了，可当她看见不久前还气势汹汹要跟自己比划比划的瑟尔奇变成一具毫无生气，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时，这才意识到，凯瑟柱绝非她现在看到的世界，她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大意了，从被门主卡祖压制精神力开始，自己就应该有所警惕的，这里怎么可能是良善的地方。

　　越想越不舒服，恐惧和寒意从胡春烟的脚底升起，她死死盯着瑟尔奇痛苦的模样，大脑飞速运转：瑟尔奇亲密的姐姐此刻还蒙在鼓里在参加百门战开幕式，海洛德却把独独把自己这个不相关的人叫了过来……

　　“海洛德，所以，你是需要甲级卷轴吗？”

　　站在她身后的海洛德不意外她的询问，他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满地的鲜血淋漓，怒气难抑：“是的，只有策之门的甲级卷轴，可以使用‘审判之力’，找到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