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头成长记》八方来羊

10、第十章

　　苏市T台候场，场面一度混乱，衣服鞋子到处乱飞。言察站在后台，任由别人整理衣服添加装饰。他微眯着眼，闭目养神今天一早的飞机来苏市。前后他只在来的路途中跟在机场上小睡了一会，现在整个人急需补充睡眠。互联网更新太快，他没有后续的曝光，除了当初的综艺节目跟服装广告，他现在全靠在各个秀场打转混个脸熟。

　　他一夜爆红太快，招了别人的眼。抢资源，打压这种在圈子里很常见。别人稍微打听就知道他没有任何的背景，经济人手下也有好几个艺人。外貌言察独占鳌头，可他没有任何的人气流量基础，除了综艺节目吸的一群颜粉，好看的外貌在娱乐圈一抓一大把，观众有了新鲜的也很快把他忘在脑后，当初的那个饮料广告也快速换了下一个代言人。

　　现在不管什么秀，只要有工作他都会上。演戏的替身，小配角，还是小秀场的走秀。有机会他都会牢牢抓住，现在的他跟半年前已经是判若两人。如果奶奶还在世应该也认不出他了。

　　哥哥，你看我在努力向你靠近。

　　“快，快上。在出岔子这个季度的奖金你们别想要了。摔倒那人是哪家公司的模特？给我把它拉黑，什么玩意都往我这送。”一个一身休闲服饰的男人站在出台前确认着每一位模特。嘴向豌豆射手一样突突突的。

　　言察站在前面一个模特的身后，见那模特耳朵通红，手脚无措的样子。只愿他听见这不该听见的话不要影响情绪，能好好走完这一场。

　　像他们这种小模特，犯了错。想要爬起来很难，言察这半年也在这圈子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你红了，多的是人巴结讨好。你要掉下去了，多的是人踩你上位。

　　现在他有了床，屋子，厨房，可一个月他也没能在家呆两天。厨房除了刚搬进去的那几天开了火，后面一直都闲置着。昨天他抽空回家时，拿出了冰箱里已经放烂的蔬菜。他现在跟流浪汉也没啥区别一样的风餐露宿。

　　音乐起，他像设定好的系统一样，卡点，完美的转圈，回。

　　不过眨眼的功夫，快速回到后台。他还有一套衣服要穿，妆容造型要改。

　　他闭着眼睛任人施展，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见是负责人的助理微笑道：“何助有事吗？”

　　这人跟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带着讨好道：“言老师，老板说最后谢幕时让你做领场。”

　　言察惊讶了一瞬镇静下来：“谢谢于总的信任。我恐怕不能担此重任。”开玩笑，第一套衣服别人已经穿了走开场。事到临头又换人，这不是拉仇恨吗。他要是第一次走秀的新人还会以为这是好事，明理暗里吃了那么多的亏，在傻的人也会学乖。

　　见他拒绝面前人脸色冷了下来说：“我只是通知你，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跟老板说。”

　　言察苦笑。

　　“晚上老板定了位置请你吃饭。”见他不说话，那人丢下这一句转身就走。

　　当初他火了一把，有人找上门明里暗里地示好，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有一次他与同公司的人一起受邀参加聚会，那人话里小心提醒着他，他才明白过来。后来这些聚会能避他则全部避开，不能避也尽量不落单。

　　他还记得那人端着红酒，望着远处好似在喃喃自语，说出来的话却触目惊心：“他们有的是方法让你神不知鬼不觉，我当初以为是自己喝多了，摔了一跤那里不舒服也没往哪处去想，直到后来有好的资源找上门，我才知道那是给我的补偿。给我的也是我没法拒绝的东西，把自己当做货品，无本的得到太容易，也容易沉迷在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人家要是玩够一脚把你踢了，你就什么也不是。”

　　前辈也是火过一阵的，后面不知缘由沉寂了下来。后来跟刘哥成了朋友，偶尔也会帮着刘哥带手底下的人。刘哥对于一心想走歪门邪道的人不阻拦。也不会强迫别人拉皮条。言察见过一次经纪人发现手低下有人想走捷径，嘴里发出的冷笑：“想找死也不用上赶着。”果然那人风光了不到两月，像火柴一样急速地熄灭了下去。

　　那人一走，言察想着这出该怎么混过去。这于总在苏市有点资本出了名的好玩，靠着老一辈积累下来的营生，加上自己也善交际经营。工厂，商超、公司都有涉及。

　　这样的人不能得罪，可怎么拒绝。言察直到上场前也没有想出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还是回去送外卖，至少生活习惯挺好。还不用把辛辛苦苦挣的钱用来买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

　　没错，一开始在我们言小宝宝眼里，什么大几千，上万，百万，千万，买一堆衣服，胸针、手表、珠宝的人简直是傻蛋。

　　后来言小宝宝终于知道，光鲜亮丽的东西吸引人，吸引着人前仆后继。装点门面在让自己卖个高价。现在他也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什么时候这艘船会沉入海底，他不知道他只想在沉没之前做完他的事。

　　这头，聂臻博在于总小心翼翼的引领下坐在了秀场的VIP位置。位置极佳，视野极好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望着不远处的那人一步步走来，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小小的身影，拖着狰狞的伤口颤颤巍巍地朝自己递水，眼睛红肿肿像小兔子一样，嘴里奶声奶气地说：“哥哥，喝水。”那年，他才五岁。

　　他被人贩子卖到那个山村的时候九岁，那年父亲与别人在争一个大项目。竞争对手为了赢，花高价在他的上学途中雇人绑了他。后面眼看事迹败露，那些人没有收到尾款转手把他卖给人贩子。辗转来到那个与世隔绝的山村，刚到时他要逃跑，每次都被抓回去狠狠暴打。在有一次暴打中他的头磕到受伤，忘记了一部分记忆。在那个山村生活了一年，那个小小的身子带着他去河里捞鱼，树上摸蛋。鼓起小小的嘴趴在火堆上吹气，呛得直咳嗽小脸也被火烤得红彤彤。

　　他会笑着把烤好的鱼，煮好的鸟蛋给他，自己留下最小的一个。明明他才是吃不饱的那个。他要是开口说不要，那小人一瞬间就能哭起来。指着他的后脑勺说：“哥哥被打傻了，婆婆说了哥哥要多吃肉，吃蛋。”

　　会把东西往他的嘴里塞，然后说：“哥哥要变得像以前一样聪明，给他讲故事有两只会开飞机的老鼠，还有那种站在铁盒里会跟着音乐跳舞的小人。”

　　如果他没有吃那些鱼、鸟蛋，是不是就不会恢复记忆。不会恢复记忆就不会带着他逃跑。他是不是也不会掉进河里。曾经无数次在他的梦里，他浑身湿透站在床边哭着对他说：“哥哥，水里好冷，小木头要被泡坏了。”他伸出手来哭着求他抱一抱他，每一次在他伸出手要碰到他时，他都会被冰冷刺骨的手指冻醒。

　　眼前人不笑冷着脸一步步卡点定，转圈回。一点儿也不像他的小木头，他是不是看错了？有着同样的伤痕，也不一定就是他的小木头。如果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从不找他。是不是恨他？

　　当初他们约定好了走出那座大山，要一起去游乐场，一起去吃冰淇淋。还要一起过生日吃很大很大的蛋糕。明明就在一个城市，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找他。是早已经忘记他了吗？

　　想到这，聂臻博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不允许他忘记。

　　“于总，这人是哪家公司的模特？”聂臻博指着言察的背影问。

　　“哈哈哈，一个小公司的。具体哪家公司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聂少感兴趣的话我找人问问。”于谦大腹便便笑得一脸讨好，转头看向助理吩咐道：“去打听一下。”

　　助理翻白眼，你连人家祖宗都打听了一遍。晚上都准备好下黑手了还不知道是哪家公司吗？

　　助理应下，转身走了出去。

　　聂臻博好似没见这两人打的机锋，整个人好似没骨头一样躺回椅子。闭着眼睛养神，两手交叉手指在手背轻点。于总见状似有话要说被站在旁边的助理一拦，胡杰手指放在唇边，轻嘘了一声。于总尴尬退了回去，悻悻地坐回了椅子。

　　助理装模似样在外面呆了一阵，才转身回了包间看台。

　　聂臻博好似知道回来的人是谁，眼睛没睁开轻声道：“直接说。”

　　助理看了一眼于总道：“打听清楚了，是星耀娱乐的签约模特。”

　　聂臻博道：“这人有点意思，于总不介意今晚借你的名义约他赏光吃顿便饭吧。”

　　“不介意不介意，看聂少说的。你对他青眼那是他小子走了好运，聂少感兴趣的话我把人安排好送你房间。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聂臻博眼中一丝寒光闪过，这些玩惯了的败类。要是动过他一丝，谁也别想好过。.....他只能代表那些无家可归的小朋友感谢老板们的无偿捐赠。